上场口的几位一看,就知道这一次开场,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当然,这其实谁也怪不了。
观众肯定是没错的,剧院之内,错的只有演员。
如今没有把喝倒彩,或者把俩个自己估计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家伙轰下台,已经很给郭德刚面子了。
即便那个突然摔跤的观众,人家也不是故意捣乱的。
怪孟贺堂和烧饼,那也不成。
说实话,如果没有突发状况,他们今晚的表现已经非常棒了。
一切的一切,只能说太过巧合罢了。
胡炎、郭德刚几人脸色都不太好,连于慊都少了往日的嘻哈。
抱怨无用,也无任何意义。
众人心里在琢磨的,是挽救办法,这才是当务之急。
攒开场、中场、倒二、攒底,这四个节点对于一场演出来说最为重要。
而开场的作用,便是闹出动静,掀起气氛,为上半场节目热场,同时也为整场演出造势。
如今开场一拉跨,首当其冲的,便是上半场其他三个节目的效果。
艺人行当,甭管是不是相声,都一贯讲究“接热不接冷”。
因为冷场演出,太考验演员的能耐了。
尤其还是这种因为意外导致的冷场,氛围会比较诡异。
理解不了的,到台上去站一站就清楚了。
当然,解决办法其实也简单,换有能耐的好角上台。
最保险的,自然是郭德刚和于慊。
只是津城的规矩,比其他地方要大得多,班主这么早露头,还是为了救场,传出去,那可是好说不好听的事情。
说白了,就是:德芸社无人!
大家头顶着同一块招牌,这个时候,谁也不可能往外摘。
胡炎在心中盘算了一番人头,发现还是自己最合适。
只是他刚想开口,郭德刚先说话了。
“要不把史老师和小岳拎到前面来,您几位觉得怎么样?”
于慊和孙悦还在琢磨,没有应声。
胡炎直接摇头:“郭老师,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小岳还是有些紧张。”
郭德刚一愣,旋即点头叹息:“唉,是呀,他们练的还是少了。”
一瞧他这模样,按胡炎的估计,很大可能是想起了曾经的左膀右臂:曹芸金和何芸伟。
也是,倘若他俩在,郭德刚指定不至于犹豫的。
胡炎没有端着,直接说道:“郭老师,咱这样,顺二由我跟孙老师来,我俩的把握最大。我们想想办法,尽量把开场、顺二的场子全给他捡回来。您看成不成?”
“这安排我看成。”刚才有些犹豫的于慊,此刻率先表态。
“是,郭老师,让我跟师叔上。”孙悦也没含糊。
三人话一搭,郭德刚点头拱手道:“好,拜托您二位了。”
“份内事儿!”
商议已定,郭德刚去找主持人交待。
胡炎站在上场口,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台下的动静。
把点开活,眼睛一定得在嘴巴前面。
终于,孟贺堂和烧饼鞠躬下台。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胡炎看到他俩一转身,已经在开始抹眼泪了。
此刻不是感叹他俩的时候,瞧着台下的动静。
胡炎有些皱眉,不行,氛围掉得太狠了,还是得再想想招儿。
演员下场,主持人上台串词,说话自己就得上场。
胡炎左右一扫,突然左边墙上挂着的一物,让他眼前一亮。
诡异的气氛,咱为什么不能用诡异的招儿?
当下紧走几步,将东西从墙上取下来。
这玩意儿半身来长的杆,一头带着钩子,是后台消防用的工具,叫钩杆子。谷
胡炎将钩杆子拿在手上,左右一比划,别说,感觉还挺趁手。
如果上次李贺东在巷子里挨打,自己当时手上有这个东西,冲上去,能放倒两个都说不定。
得嘞,就它了。
胡炎拿着钩杆子,满意的回到上场口。
可郭德刚、于慊、孙悦一瞧这架势,全都傻眼了。
几个意思?
师叔马上就要上场了,手里拿着这玩意儿干嘛?
打架?
揍人?
不然,总不能说这东西,跟说相声有关系吧?
尤其是孙悦,突然间开始有些紧张。
作为搭档,你说你抖包袱还成,怎么着自己也能兜得住。
现在瞧这意思,师叔是打算上场也带着,如此邪门的招式,自己怎么接?xǐυmь.℃òm
“师叔,那个,先透个底,我好心里有数。”
谁料,胡炎笑道:“没事儿,你别管它,跟你不挨着。”
不吭声已然疑惑得不行,此刻他一说完,别说孙悦,连郭德刚和于慊都更迷糊了。
只是看到师叔脸上的自信,他们三人也不好再多说多问。
“……接下来,请欣赏相声《对春联》,表演者:胡炎、孙悦,掌声有请!”
主持人的声音依然好听,人也依然好看,奈何观众的兴致被头一场压得太低,一时半会儿根本提不起太大的兴致。
胡炎不管,一拍孙悦的肩膀,俩人相跟着上台。
孙悦的动静倒是跟往常一样,步伐很稳,其实他不稳也不可能。
胡炎则左手撩前襟,脚下四方步,右手真就握着那根钩杆子,自自然然的跟在后面。
整个造型太奇怪了,有点像哪吒闹海里,从东海东宫跑出来的,那些手里拿着叉子的虾兵蟹将。
学手艺,不只是学段子,也学表演的技巧,舞台的经验。
甚至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属于其中的一部分。
比如说,在以前,徒弟出师了,打算往北边去卖艺。
那临出门前,师父就会把往北的那条路上,哪些地方繁华,每个地方有什么忌讳、讲究,提前跟徒弟交待好。
既让徒弟出门后,容易赚到钱吃饭,也不会因为犯忌讳被当地人打。
此刻胡炎的架势,或者说是表演技巧,郭德刚和于慊可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心中疑惑,眼睛自然紧紧的盯在小师叔身上,好瞧瞧他到底玩得是哪路花样。
后台的其他演员,原本没太在意,此刻一瞧,眼睛都直了。
郭德刚和于慊都闹不明白,他们脑子里就更加迷糊了。
小师爷这是要干嘛?
拿家伙什上台去给孟贺堂和烧饼报仇吗?
好奇、惊讶,同样开始关注。
当然,迷糊的不只上演员,还有全场的观众。
听名字,俩个演员都不认识,没跑了,小角儿。
只是率先亮相的孙悦,因为体形太胖,还是收获了一波关注。
可等他们将目光转向后面的胡炎时,当即傻眼。
“妈呀,这人手拿的是什么玩意儿?”
“瞧这架势,上台打架来啦?”
“该不会是咱刚才冷了演员的场,他这是要揍我们呢?”
于传统艺术这一大类,可真没有哪个地方的人,有津城的老少爷们更懂门道的。
但是,确实看不明白。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三。
很快,全场观众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胡炎手中的钩杆子上。
全场的一切动静,胡炎自然尽收眼底,心中直接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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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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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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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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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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