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爷仨终于磨蹭到了地方。
烧饼一下车,不但捂着前面,连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捂着,反正颤颤颠颠的跑了个没影儿。
胡炎带着孔芸龙准备进剧场,人还没进去,却先被眼前的建筑给震住了。
孔芸龙更是直接发出如此感慨。
别说,这其实也是胡炎自己的心声。
建筑造型不算新奇独立,但大气磅礴的感觉简直是扑面而来,不愧是让全国人民都感觉到神圣的地方。
而且你站在它跟前瞧着,这感觉跟平时走过、路过,远远看几眼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走吧,我们进去。”
终于,爷俩收回目光,胡炎招呼一声,率先迈步登台阶。
艳阳的照射下,俩人越走越近,同样衬映的也愈发渺小。
这里级别的剧场,胡炎还是头一回来。
别说孔芸龙,连他自己真不敢乱走。
兴许一不小心,吃了一粒花生米都有可能。
当然,实在没那么夸张。
这样的地方放对外出租,自然是格开的那这一部分。
而且人家做事讲究,弯弯道道都有牌子指示。
只是地方特殊,门口的广场上,确实没有聚焦的观众,也没有票贩子。
转眼,爷俩来到后台。
外面不一样,里头也不一样。
跟普通的剧场相比,形容起来就一个字:大气。
没有弯弯绕绕,就四周格着各种功能的房间,留下中间一大片宽敞的空间。
甚至还摆着几张吃饭的大圆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酒店里的包厢呢。
此刻时间尚早,但老少爷们来得不少。
大部分人都散在四周,抓紧最后的时间溜活儿。
而最中间的大圆桌上,则坐着一众大辈。
“明”字辈的,以郭德刚和于慊打头作陪,陪着邢纹昭他们一些老先生。
众人喝着茶,聊着天,这架势就更像在饭店里,等着服务员上菜的食客了。
胡炎搭眼一扫,突然发现众人中,多出来一张半熟不熟的面孔。
脸庞消瘦,精神头倒是不错。
正是石复宽。
他是于慊和孙悦的师父,同时也是侯三爷生前的搭档,搭了大半辈子的那种。
无论是手艺,还是名气,在相声门内都算得上一号人物。
若论言行品性,那更是门内难得的仁厚长者。
哦,对了,他还有一位不喜欢说相声,只喜欢玩手机的徒弟,叫侯震。
胡炎小时候跟着三爷时,见过他,如今再见,转眼已过十几年。
算得上是故人,就是不知道人家还认不认识自己。
胡炎扔下孔老楞,一脸微笑的朝众人径直走去。
人没到,礼先到。
他远远的拱手招呼:“诸位辛苦,抱歉,我来晚了。”
众人听闻,有的起身相迎,有的坐着不动。
“师叔辛苦!”
“小胡师弟辛苦!”
“……”
跟熟人见完礼,胡炎朝石复宽单独拱手见礼:“石师叔辛苦!”
外人看相声门家谱,都知道他是“文”字辈的。
只是他承的师门,其实是主动降了一辈的。
当然,人情常理,有谁愿意无缘无故便降辈的?
无非是为了生存罢了。
所以胡炎私下见面,再把人家抬上去,那是十分尊敬的捧人方式。琇書蛧
不说相声门,就说普通的职场。
当你有求于人,哪怕遇到年纪比自己小的,称人家一声“李哥、张哥”,那也无妨。
石复宽听闻一愣,旋即摆手笑道:“‘师叔’便不提了,一声‘师兄’足已。”
轿子抬不抬在我,坐不坐在你,大家捧着来最让愉快。
只此一句,胡炎发现这老爷子,性子果然仁厚淡泊。
“哈哈哈,石师兄久违了!”
石复宽上下打量他好几眼:“不错,以前的小孩儿,一转眼都长大了。”
“师兄,您这眼比地球还大?地球转一眼是一年,您这一眼得转十年?”胡炎笑着抬了一句。
就这一搭话,石复宽心里有了数,顿时哈哈大笑。
“不错,人长大了,手艺也见涨了。”
“您过誉了,往后还请多指点。”
在场都不算外人,石复宽更加心情不错,拉着胡炎坐到自己身边。
众人又继续跟旁边人搭着话。
胡炎端杯喝茶,突然听到旁边的石复宽对郭德刚小声问道:“你师父那边的事儿关注了没?”
郭德刚表情顿时变得严肃:“关注了,我听小赞说,案子这个月开庭,不知道到时会怎么个判法?”
石复宽抬头看天花板:“唉,怎么判都不重要了。老侯一辈子好面儿,没想到生前脸被砸个稀碎,死后还被自己人给折腾,这世道!”
“是啊,苦了我师父,连个入土为安都不得。”郭德刚说着眼圈都红了。
石复宽低头一瞧,顿时笑道:“嗨,今天是你们的大日子,咱不聊这个了,你也不用陪着我,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哎,师叔您歇着。”
郭德刚今天是真忙,眨巴两下眼睛,拱手走了。
胡炎旁听得清楚,也知道结果,只是他没有说话。
家务事,永远是最难断得清的。
石复宽干搓了一把脸,恢复了表情。
“小胡,听说这回的活儿,多半都是淘回来的?”
胡炎愣了一下。
自己之前可是跟郭德刚打过招呼的,对外别提内幕。
一来,这些老活儿的名头挂在德芸社的名下,更起作用。
二来,胡炎自己真不想惹更多麻烦。
只是此刻,他一听便知道,这事儿不是于慊,而是郭德刚亲口跟石复宽说的。
同时,他也明白,老爷子跟德芸社的关系,肯定比外人看到的要更亲近。
也是,如今最早过来捧场的相声同行,也就他这一位。
不过,等晚上开场,他估计台下应该能再看到不少。
胡炎笑着摇头:“那也是运气稍好罢了。”
“嘿,我怎么没这好运气?”
胡炎傻眼,老爷子这话风朝哪边的?
当即扫了他一眼:“那我哪儿知道去?”
“哟,刚才还叫师叔,这会儿就上脸了?”石复宽瞪了他一眼,旋即换上笑脸,“那些活儿我都瞧了,真不错。你这还没有好玩意儿,让我再长长眼?”
胡炎心中了然,敢情老爷子是奔这个来的?
“没了,那都压箱底的,一下子全被掏空了。”
“真没有?”
胡炎坚定的摇头:“真没有,我瞒谁也不能瞒您不是?”
不管信不信,石复宽也只能点头。
搭完话,胡炎站起来,走到邢纹昭旁边。
拱手道:“邢师兄,我晚上的单活儿,能不能劳烦您再帮我捋捋?”
他可是相声门“单口大王”的亲传徒弟。
这几天得着机会,受老爷子指点过两回,直接让胡炎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邢纹昭一听,脸上也慈祥的笑了。
“走,找个安静的地儿,咱俩再探讨探讨。”
“探讨”二字一出口,顿时让众人听出了不少意味。
难不成胡炎这个年轻人,单口活儿也很有自己的一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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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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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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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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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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