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上两次的经验,这次秋聿之醒来后没有慌,而是先回忆了下自己的设定和这具身体的记忆。
这个世界的秋聿之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十五岁青年,除了长得好看些,基本没有别的优点。
秋聿之深深感受到小维对自己人物的塑造越来越敷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给自己增加些难度。
要说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他有父有母,父亲因挪用公款进了监狱,母亲带着私生子逃去了国外,这个世界的秋聿之,是个有父母约等于没有的破产富二代。
倒也是多姿多彩的经历了。
家道中落之后,本世界的秋聿之便卷着铺盖回了老家,住进了一栋很有些年头的小阁楼。这阁楼是民国时期祖传的,年久失修,有些年头没住过人了。
秋聿之进来后请人好好打扫修缮了一番,却总觉得里面阴森森的,不知是上下楼梯时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是风穿过阁楼时如泣如诉的幻听,让秋聿之觉得这阁楼里除了自己,还有第二个人。
但事实上,现在的秋聿之已经请不起住家保姆,阁楼内只住着他自己。
这房子挂在他家亲戚名下,他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给卖了,说这房子里藏着能让秋家东山再起的宝贝。
秋聿之之所以回来,一是为了省点房租钱,二是为了找所谓的秘密宝贝。
昨天半夜,秋聿之发现了家中的一个密室,就是没找到钥匙,他激动了半宿才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换成了现在的秋聿之。
按照套路,下一步就该是打开密室发现一卷画了。
没毛病,秋聿之对自己男朋友卫鸿雪是画中人这种事已经接受良好了,他甚至还知道些这位男朋友的部分秘密,知道他有些奇奇怪怪的特殊癖好,并且知道伤害他的办法。
可就是不清楚他的执念。
如今秋聿之已经知道,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消除恋人的执念,让他得到解脱,而这个执念往往和自己有关。
但秋聿之认真回想了一下,也不清楚卫鸿雪跟自己有关的执念是什么。
看来只能在接触的过程里慢慢探索了。
秋聿之爬起身,穿好衣服,给自己下了个面条吃。
他不急不缓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想起来原世界里,每次卫鸿雪出房间都会把门反锁上,门的钥匙会放到一个老电视机柜里的旧铁糖盒里。
以前他从来不觉得他这个习惯有什么不对的,现在回忆一下,还真是处处充满了诡异感。
这是个提示,是卫鸿雪给他的提示。
秋聿之顺利地在老房子的杂物间里找到了那个旧电视机柜,上面布满灰尘,秋聿之开着门通风,撸起袖子开始翻找。
旧铁糖盒在柜子最里面,一拿起来,便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当啷声。xǐυmь.℃òm
他眼睛一亮,也懒得管杂物间脏不脏了,拿着糖盒走了出去。
里面果然藏着一把旧钥匙,略微有些锈蚀,秋聿之用磨砂纸和润滑油耐心打磨了下,让它重新恢复到洁净的模样。
密室的锁孔也生锈了,秋聿之如法炮制,用一把细锥子耐心清理并上油润滑,之所以做得这么细致,主要是怕出现恐怖电影里的经典场景——主角走入密室,忽然一阵微风,门砰的关上,再想打开就不行了。
一切准备就绪,秋聿之趁下午天色还亮,神情凝重且紧张好奇地打开了这间老密室。
吱呀——
旧铁门被推开,一股沉闷的空气缓缓涌出,久不见天日的昏暗密室内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阴影在攒动,腐朽的气息好似要将人一同拉入过去的那个年代。
秋聿之捏着鼻子,将手电向内照入。
顿时无比失望。
这间老密室一眼就能看到头,除了两个大柜子,就是地上堆着的麻袋,里面装的都是早已腐化成灰的粮食,恐怕是以前饥荒年代偷藏的储备粮。
秋聿之开了门通通风,等到肉眼可见的灰尘落到地上之后,他才向内走去。
地上的粮食他暂且美观,而是打开了两个大柜子看。
别说,这里面还真有些东西。有一些旧书旧笔记,还有一些古董,想必这就是便宜爹说的东山再起的秘密。
这些股东要是卖了,确实能收回来不少钱,但秋聿之来这里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搞事业,他不感兴趣地看了眼,连上面的灰都没擦,反而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个被困在长匣子里的旧画卷。
这旧画卷说是古董也能算,但肯定没有其他的值钱,一是年代很近,二非名家所画,对其他人来说这幅画的价值有限,对秋聿之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这可是他男朋友!
那画匣上缠着系了死结的红绳,因时间久远,红绳有些褪色,秋聿之伸手一拉绳子竟然就这么断掉了。
他打开画匣,轻柔地取出了里面的那幅画。
那是一幅纸质柔软奇异的画。
展开之后,一个身着旗袍风韵绰约的神秘美人便出现了,这美人坐在假山上,侧着身,脸半遮掩,只露出一双冷中带媚的眼眸看向画外人。
一种神秘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盯着它,即使只是一幅画,也叫人不敢冒犯,让人情不自禁地向往与沉迷。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这幅画上有许多奇怪的伤痕,使得它瞧起来暗淡晦涩,忧郁灰败。
秋聿之猛地摇了摇头,被空气中的灰尘呛的打了个喷嚏,这才从奇怪的仿佛被蛊惑了般的状态里脱身。
画中人叫卫鸿雪,别看他现在只是一幅画,但他本质是个妖精,活起来与人无异。
“小卫,小卫同志?快醒醒,出来放风啦!”
但奇怪的是,不管秋聿之怎么对着画说话,卫鸿雪就是不肯出来,搞得一个大好青年跟神经病一样,远远看去就是在对着一幅画自言自语发神经。
出了什么岔子?难道是因为现在是白天,卫鸿雪不喜欢阳光?
也有可能,他和凯尔威、赫连蔚一样都算是邪物,而邪物往往厌恶太阳等一些阳刚之物。
秋聿之便先把画挂到了卧室的墙上,准备晚上再呼唤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总觉得画里人的眼神颇有些嫌弃……
挂完画,秋聿之又把密室的那几本书拿了出来。
他想着,能和卫鸿雪保存在一起,说不定对了解卫鸿雪有用,但翻了翻后发现,这些书里没什么秘密,便放下了。
比较特殊的应该算是一本笔记本,这笔记本纸质泛黄,得极其小心地打开,否则页面便会干脆地碎掉。
上面用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前面都只是记录了一些秋家某些年代的账本,后面忽然被撕掉了几张纸,然后空白。
秋聿之盯着看了半晌儿,用铅笔轻轻地在空页上涂抹,最后出现几个奇怪的图案和数字。
暂时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秋聿之也就不管了,先把它放进抽屉里,秋聿之出门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秋聿之手里拎着大兜小兜,大部分是他采购的食物,还有一包,里面装了些香。
秋聿之把桌子拖到挂画的墙前,摆了个小香炉,他虔诚地烧了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小卫,给点面子,别太为难我……”
画中的美人隐隐翻了个白眼,秋聿之抬起头,没发现有什么变化。
他吃饱喝足了,在满屋子檀香的气息中睡去了。
再睁眼的时候,秋聿之一阵恍惚,大脑无比沉重,在朦胧的灯光里,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华美精致而又古色古香的房间里。
这里是……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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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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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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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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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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