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烟喷到脸上,秋聿之被呛的直咳嗽,他本该生气恼怒,被拆穿后却只来得及惶恐羞臊。
深沉的夜幕中,卫鸿雪如鬼魅般摄人,他像一只妖精,披着最精致美丽的皮囊,引诱凡人做最低俗下流的事情。
秋聿之瞥见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不敢看,他下意识躲避他的视线。
“你胡说什么!”他色厉内荏,他怎么会知道呢,那明明是他心底最隐秘的事情。
只在深夜无人时,躲在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里,缩在床上蒙着被子,假装与全世界隔离。只有这个时候,秋聿之才敢含混地小声地渴望地念出他的名字。
卫鸿雪逼近他,长发如水流般涌动,似乎带着夜幕也一同聚涌倾轧,秋聿之被逼得喘不过气来。
他想躲开,却无处可躲,不知不觉间他被困在了卫鸿雪与石柱当中。
让人羞耻的秘密被人当面揭穿,还是本人……秋聿之羞得要死,脸红的好像喝醉了酒。
“秋少爷。”卫鸿雪唤了一声,微微低头,抹了胭脂的饱满唇瓣几乎要从秋聿之唇角碾压过去,“我胡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叫我的名字我都能感觉到?”
秋聿之手脚发麻,屏着呼吸大脑缺氧,他开始晕眩,只觉得眼前的人像一副扭曲的画。
不对不对,他肯定在骗自己,他怎么可能感觉到。
秋聿之鼓起勇气去看他,试图在他眼中看到戏耍的神情。
可他望进那双深沉的眼瞳时,却在不停陷落不停陷落,那是无止境的深井将他禁锢。
秋聿之在卫鸿雪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那一瞬间,秋聿之竟产生了种对方想要亲吻自己的错觉,更可悲的是,他竟有些期待。
可卫鸿雪并未如他所愿,他似是逗弄够了这位大少爷,轻笑一声,忽然将夹在指间的烟塞进了秋聿之口中。
“秋少爷,这是我最后一点好心,下一次就不止这样了。”
卫鸿雪转身便走,秋聿之恼羞成怒拿开那支烟,再抬头时,只看到波光粼粼间卫鸿雪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大少爷小时曾见过一次抽大烟的人的可怕样子,从此一直远离这种东西,他把香烟和大烟划分为一类,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东西。
他理应拒绝,或者把这支燃了一半的烟丢到地上。
可秋聿之看向那支香烟,看到了粘在香烟嘴上的那抹口脂。
鬼使神差般的,他将这支烟含进口中,学着卫鸿雪的样子深吸一口。下一秒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恼羞成怒地将烟头丢到地上踩碎。
……
“大少爷,看什么呢?”
那人含着烟的嗓音略沙哑,将秋聿之从记忆中唤醒。
原来方才秋聿之一直在盯着卫鸿雪发呆,他渐渐回味过来,又似乎仍浸染了记忆中秋聿之的感觉,一张脸慢慢就变红了。
卫鸿雪笑他:“在想什么?”
秋聿之往前一步,横眉一竖,怒道:“我爹不可能带你这个狐狸精来这儿,你该不会是想趁机宣布自己的身份,逼我爹娶你吧?”
卫鸿雪:“……我既然不是秋家人,要做什么,大少爷管得着?”
秋聿之沉默地看着他,向前一步:“管,我为什么管不着,你不是我爹的人,可你是我的人。”
卫鸿雪慵懒地靠着石柱,没有半点记忆中的压迫,却在秋聿之靠近的时候,呼地向他喷了一口白烟。
似乎是一样,又不是一样的。
秋聿之扭头咳嗽两声,转过头来一把夺去他手中的香烟。
他恼怒道:“我玩够了卫鸿雪,你不能一直点火却不灭火,你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
“那你想让我怎样?”卫鸿雪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悠悠如夜风。
如果说,记忆中两人尚且处在不能明说的暧昧中,一人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思,一人不忍对他真的下手,那么现在,两人就像饥饿的狼,不顾礼义廉耻,没有人伦道德。
秋聿之扣住卫鸿雪的腰,狠狠对着那双在记忆中一而再再而三引诱自己的饱满红唇吻了下去,卫鸿雪任取任求,把所有的甜蜜都赠予他。
渐渐地狠毒的画中人也已动情,秋聿之却弹跳那支烟,用脚尖踩熄,于卫鸿雪反过来搂抱住自己的时候,一把将对方推开。
秋聿之呼吸急促,眼泛水光。
卫鸿雪舔舔唇角,口上的胭脂深浅不一:“怎么,大少爷后悔了?”
“是啊。”秋聿之扬起下巴,露出一个让人牙痒的可恨笑容,“你不是问我想让你做什么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想让你:别、碰、我!”
说着他转身要走,走出几步却又回头:“你想玩,可以,我陪着你,只要你忍得住。”
他像记忆中的卫鸿雪一样,隐没入人群,留下另一个人去追逐背影。
……
人们欢声笑语着翩翩起舞,富丽堂皇的舞厅中,水晶吊灯的光柔和如天堂。
秋聿之的心情仍旧有些激荡,他端起起泡酒咕嘟咕嘟喝下一整杯,试图压一压自己身上躁动的火。
“聿之?”卫庆宇见到他,好奇地过来到了个招呼,他有些奇怪,秋聿之怎么好像要借酒消愁似的。
结果秋聿之一转过头,卫庆宇便看到了他嘴和下巴上沾着的暧.昧红痕。
卫庆宇愕然:“你干什么了?”
秋聿之见他神情,连忙抹了下嘴,手上果然出现口红的痕迹,他轻咳:“也没干……什么呀,这么多人呢,我能干什么,别多想。”
卫庆宇不依不饶:“你刚跟我说有梦中情人,可别骗我。”
秋聿之哽住:“我要是说,我梦中情人到现实里来找我了,你信吗?”
卫庆宇不是很信,但也找不到反驳他的证据。
他们认识这么久了,反正卫庆宇是没看出来秋聿之对认识的哪个女孩有好感,更别提在这种场合吻得这么激烈了。
好说歹说秋聿之总算混过去了,并约定明天去歌舞厅见面。
时间渐深,有人陆续回家,秋聿之也跟着告辞离开了卫家。
回到那个压抑的秋家的时候,秋聿之已经擦干了嘴上的痕迹,这个点秋老爹睡了,秋聿之便走向卫鸿雪的房间。
他毫无敲门的意识,直接推开,吱呀——
里面竟然无人。
唉,就知道卫鸿雪突然到卫家去肯定有自己的原因,算算时间,他死的时候卫小姐还没出生,双方没有感情,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参加卫小姐的生日宴。
除非卫鸿雪愿意说,否则问不出来什么。
秋聿之太了解他的嘴巴,爱的时候让人爱,恨的时候让人恨。
不过现在卫鸿雪不在,正好,秋聿之脱掉外衣直接爬到了他的床上。
这张床无比冰冷,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没有一丝折痕,一眼就能看出来主人压根不在这儿睡。ωωω.χΙυΜЬ.Cǒm
床帏内里挂着一幅画,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里面只有假山风景没有美人。
但没关系,秋聿之知道,自己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有感应,抚摸这副画的时候,他也有感觉。
秋聿之抖开被子盖到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幅画抱进怀里。
手中的触感柔滑细腻,这绝不是普通的纸张,这是……
秋聿之一寸一寸地抚摸着,闭上眼睛,像是拥抱卫鸿雪一样抱着这幅画,他小声地在唇齿间叫着那人的名字。
黑夜中的无名处,卫鸿雪扬起优雅的脖颈,喉结上下滚动。
他望着恨之入骨的那人,整个人的心情被打断,他不得不倒退几步。
片刻后,秋家二楼的某个房间,一股阴风穿过窗缝吹入。
下一秒卫鸿雪拎起自顾自霸占掉自己床的某人,冷声问:“你在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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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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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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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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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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