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元义看着长平浮肿的眼睑,问了谢莎莎几句话就说道:“先送医院吧,这不是单纯的呕吐。”
“只是吐了两口能有什么大事儿,休息休息就好了。”谢莎莎说这话的时候手都是颤的,她心里知道,单纯的吐可不会像长平这般面色难堪。
叶元义将元方叫到了一边,担忧的说道:“元方,你最好做好准备,长平的样子很可能是肾病。”
元方听了这话心里也是咯噔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稳住了。他哥只是个外科医生而已,元方不太相信他哥。
“他只是偶尔腰疼,没劲儿,没胃口,不会这么严重吧!”
毕竟没做相关检查,叶元义也不好直接说,还是让专科医生看比较好。
“先去医院看看再说吧!”
叶元义去了叶林家,他家里有固定电话,这样子可以快点联系到车,而且省了来回的时间。
这大年初一,家里就有了这事儿。这下,先不说年过的好不好,她们压根儿就没心思过年了。
叶元义直接联系了卫生院的车过来,这样可以快一点。
叶元义陪着元方夫妻两个带着长平去了医院,春花她们将元方一家送上车,大家也都没有心情再吃饭了,不明病因的长平牵动着他们的心。
春花帮着婆婆将桌子上的碗盘都收了起来,婆婆自然是帮着照看长慧。
春花没事儿就带着孩子们回了自己家。长宁和狗蛋出去玩了,长凤带着宝珠在玩。
春花看着家里地关公像,左手拿着聚宝盆,右手拿着大刀,春花又给关爷上了三炷香。
她又在心里默念,一定要保佑我们。
她将家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感觉有些困,就躺在了床上准备睡一会儿。
她想着这半年的时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春花看到青生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蜷缩在床上,天色才刚刚发黑外面就有了动静传来。
床上的青生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套上了衣服趿拉着鞋,拖着疲惫的身躯就走了出去。
周围起了雾一般,看不到其他的景象,而青生的脚下也被雾气掩盖。
春花看到青生下到了昏暗的矿井里,有卡车鸣笛的声音传来,还有羊的叫声,春花甚至闻到了一股羊的膻气。
卡车鸣笛的声音消失之后,她看到青生坐在光源处待了好久,周围没有一丝声音,却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春花一时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之中。
“青生!”
看到青生孤单的身影,春花满心的心疼,隔了一辈子的光景,再次的见到了自己的儿子。
青生依然是瘦高瘦高的,皮肤却变得黝黑,光照在上面似乎还泛着光。
她难掩激动的走了过去,喜极而泣的就要将手搭在青生的肩膀之上。
青生却突然之间转过身,满脸的愤恨,冷若冰霜的眼睛锐利的盯着她看。
春花被一向温和的青生吓到,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青生满脸怨气的脸上染上几分讥笑,他狠狠的盯着春花质问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电话?
他们家没有电话啊!
“我们家没有电话你不记得了?”
青生好似听不到一般,仍然问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春花不知道青生都经历了些什么,他的样子让她看着非常的心疼,但面对他可怖的眼神却心里直发怵。
春花闭了闭眼,这可是跟她隔了一辈子的孩子。
她鼓足勇气朝孩子伸出手,青生看着她,这时候目光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看着青生不往她这里来,春花又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之间好似碰到了什么一般。
一个羊头出现,对着春花扑来。春花被羊角顶的飞了起来。
“记得接我电话……”青生飘渺的声音传来。
嗵!
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
春花迷迷糊糊的醒来,她感觉肩膀的位置有点痛。
她伸手去揉肩膀,却发现身下冰凉,她看了一下,这才知道自己竟然掉在了地上。
春花从地上爬起来,坐到椅子上,她想了片刻,才想清楚自己是梦到了青生。
好奇怪!
青生失踪了半年了,怎么这时候梦到了,孩子是有什么事儿?
春花坐在椅子上努力的想,她要弄清楚梦里的境况,她担心是有什么暗示。
她记得胶村煤矿离家里最近了,但那个煤矿是公有的。
不行!春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要去看看,否则心里难安。
说去就去,春花给长凤交代了一声,就骑着前些天家里刚买的自行车往胶村煤矿赶去。
由于正在过年,路上没有什么人。
春花骑得飞快,路边时不时的有人在放鞭炮,门口也是贴着新对联,处处透露着过年的气息。
此时此刻,春花觉得这喜气完全和自己无关。
而在1991年的大年初一,春花做了一个梦之后就骑着自行车,要去找她失踪了半年的儿子。
到胶村煤矿的时候天色已经发灰,而大门自然是锁着的,透过门岗的窗户看到桌子上有杯水正冒着热气,却没有一个人。
估计是刚刚出去,春花就对着厂里面不停的喊。
“你喊什么喊?”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传来。
好半天的时间,一个腿脚不便的中年男人才出现在视线里。
“大过年的你这里做什么的?”
春花赶紧堆起一脸笑,“大哥,这厂里还有其他人吗?”
中年男人走进了门岗值班室里。端起茶喝了一口,抬了抬眼皮说道:“你找谁直说就是。”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让我来接他的。”
“你确定没有听错?”
春花点点头,“我确定,确实没有听错,就是胶村煤矿。”
中年男子气的差点没骂娘,嘴里的水喷了一地。这里就他一个人,你还想找谁?xiumb.com
难不成是跑到这里演聊斋!
他狐疑的看着春花,他指了指春花脑袋说道:“大妹子,你这里没事儿吧?”
春花也是万分生气,“大哥,你看到了就说一声,乱搞人身攻击做什么?”
中年男子气的直接板起了脸,“现在放假矿上就我一个人,你来这儿找人?”
“厂里的人我都认识的,报个名字先。”
“叶青生。”
中年男人不假思索说道:“没有这个人。”
春花满脸的不信,她明明看到青生在矿井里坐着。
“我看到他在井下干活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大妹子你真会开玩笑,你压根儿没来过这里,这是你第一次到这里来。”
言外之意就是,春花不可能在这里看到过叶青生这个人在这里干活。
春花看中年男人不似作伪,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夜路很不好走,春花只好离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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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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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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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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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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