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躺在病床上看着雪白的墙壁发呆,乳腺癌后期疼痛的折磨让她痛不欲生。

  隔壁病床上的病友,每天子女挨个的来探望。

  而她,这一个月里除了一开始她的老公叶元义,这个学术狂魔将她安置好后,便再也没有人来探望过。

  哦,不,她弟弟来过一次,但却没有半点关心,开口就是要钱。

  “姐,你一个将死之人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侄子买房你多少添点儿都够全款了。”

  此时的春花正在费力的挪动着身体,要去按下床头铃。刚经历一轮化疗的她本就虚弱,扩散的癌细胞更是截断她生的希望。

  她疼的都要说不出话,艰难的开口道:“帮……帮我!”

  弟弟却似看不到她的请求一般,仍旧喋喋不休的在谈论着她的房产和存款,满脸憧憬的在计划着,如何将她的钱安排去处。

  连隔壁病床上的家属都看不下去了,还没见过如此冷血的亲属,愤愤不平的起身去帮春花叫来了护士。

  护士看春花疼的难受又将她的诉求转告给医生。

  春花都这样了还有不长眼的亲属在这里恶心人,护士便提醒道:“在病房里不要喧哗吵闹打扰别人休息。”

  “关你什么事?”

  “你不打扰我科室病人休息,自然就不关我的事。”

  春花闭上眼摆手让她弟弟离开。

  她弟弟看他姐连死也要把钱带入棺材,怒骂道:“活该你得乳腺癌,赶紧去死!”

  “你还是人吗?”隔壁病友的儿子直接冲他喊道。

  春花的弟弟看到对方人高马大的样子吓得赶紧跑了出去。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隔壁病房的子女带着母亲去了餐厅吃饭。

  安静的病房内,连春花的呼吸声,听起来都有些粗重。

  躺在床上的春花,此时瘦的皮包骨头,头上的头发,稀疏到能数的清楚。

  砰!

  病房门被大力的推开,春花艰难的扭头望去,她的女儿长凤,跌跌撞撞,满身伤痕的跑了进来。

  “你……他……他又打你了?”

  一句话几乎要耗尽了春花的力气。

  “都怪你!”

  长凤灰头土脸,头发毛糙,眼神绝望的朝她嘶吼。

  春花只觉得内心痛的呼吸更加困难。

  “我恨你!从小到大你为什么就听不到我说话,什么事都想着外婆和舅舅,既然对我如此残忍为什么又要生我,为什么?为什么?”

  女儿不是第一次被她老公打。

  第一次被打后向她求助,她却劝她忍耐。ωωω.χΙυΜЬ.Cǒm

  叶元义说要去找蔡家,而她却百般阻拦。

  自那之后,无论长凤伤的多重都不会再向娘家求助。

  而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劝她女儿反思,如果没有错又为什么打她,凡事更要顺着他。

  春花伸出手想要抱抱她,给女儿安慰,却发现浑身没有丝毫力气。

  长凤直接将她拽住,摇的春花似乎要散架一般。

  看着长凤如此痛苦的模样,再想到女儿成婚时对婆家的抵触。

  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对不起!”

  听到她这么说,长凤绝望的掐住了她脖子,哭声凄惨的质问道:“你现在知道错了又有什么用,我的一生都被你毁掉了!”

  躺在床上的春花,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窒息感越来越重,但她却不想反抗。

  她这一生的悲剧,大部分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自从大儿子失踪以后,她仍要固执的送大女儿出嫁,夫妻之间不断的争吵。对子女的忽视,导致小儿子走向不归路,她的不公又养的小女儿自私自利。

  春花这才发现原来痛苦的不只是她,她情绪的不稳定,也直接导致了子女的悲剧。

  听娘家妈的话,扶弟,不关心子女,如今的样子不过是咎由自取。

  她闭上了眼,如果有来世……

  她一定要将子女教育好。

  “春花,郑家变成彩礼五百了,这要求你家答应吗?”

  春花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媒婆花秋心,她嘴巴一张一合,每个字她都听清楚了,但凑在一起却不大明白。

  “春花,春花,你怎么不说话?”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春花只感觉坐的极不舒服。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身前是陈旧的老八仙桌,屁股下坐的是长条板凳,而旁边墙壁有些地方的石灰已经泛黄脱落。

  这不是她家的老房子吗?还有眼前的花婆婆,以说媒闻名十里八村。

  看到眼前的景象,她面上不显却内心讶异,这是老天听到她的忏悔又给她了一次机会?

  等等,五百块!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1990年秋,她大儿子定下的对象来谈彩礼,可不就是提出了要两百块钱的彩礼。

  她原本已经答应了,结果看到长凤有五百块,亲家也将彩礼提高了。

  看眼前的样子正是重生到了花婆婆来家里谈彩礼的那天,就是这天,她的大儿子青生,说是去地里看庄稼,就再也没有回来。

  不行,她要快点找到青生,春花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花婆婆看着春花疑惑的问道:“这是咋啦?彩礼的事儿你倒是给个准话啊,我还得去给人家女方答复。”

  春花顾不得多解释,她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九点,估计青生已经去了好一会儿。

  她必须现在就去,希望还来得及。

  “花嫂子,彩礼的事儿等我回来了再说。”

  说话的功夫,春花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你上哪儿去啊?”花婆婆在后面追着问道。

  可是春花似乎身后有狗追一样,一会儿的功夫就窜了大门口。

  “扯我干啥,快点松手!”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牛肉汤馆老板娘,春花心急如焚的说道。

  都走到大门口了,此时,她一秒钟的功夫也耽误不起。

  而眼前的女人满脸横肉,皮笑肉不笑,看不到眼睛的样子颇有些狰狞,硬是扯着春花不撒手,“你跑那么快干啥?”

  “俩孩子的婚事也该办了吧?”

  说话的功夫春花就被胖女人半拉半拽的扯到了堂屋里,看着挡在眼前的肉团,偏她又奈何不得,只感觉心烦意乱。

  她焦急万分地说央求道:“我有急事啊,能不能等我拐回来再说?”

  然而胖女人对她说的话置之不理,一边的花婆婆看到春花焦躁不安的样子也帮腔道:“啥事儿能有孩子们的亲事重要啊?”

  砰!

  胖女人将手中的牛肉撂在了八仙桌上,瞪着眼睛恼怒的说道:“你要五百块钱的彩礼,钱已经给你了,啥时候定事儿也不说吭一声!”

  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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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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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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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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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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