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瀚海的这个朋友圈子很有趣。平时很难聚齐,我是飞来飞去,瀚海、东海、云巅到处溜达;朱子和之江的朋友开了个建筑塔吊租赁公司,也是之江、瀚海、林城三地飞。
高哥和金哥,警署和安全局更忙。
有时候,我们正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电话来了,4个人很快少了一个;再来一个电话,又溜走一个,得,散伙。
因为两个人喝酒的确了然无趣。饮酒至少三个人,古人不骗人的。以至于朱子自嘲:“现在的社交状况:生死之交遍布天南海北,同城却找不到人约饭。”
“金哥,你这段时间深藏不露的,忙过了吗?”我给各位老哥斟满酒。
今天是小馆子聚会,“老金骨头馆”,有个小包间。手扒肉,还有羊棒骨,什么莜面、窝窝和墩墩。那个羊棒骨,吸管吸骨髓,美滋滋的,爽!
“呵呵呵,差不多了,这次收获大了去了!”金哥吃一块手扒肉,满嘴油油的,餐巾纸擦嘴,然后,和我们碰了一杯酒,滋溜一声,特爽快。
今天我们喝的泸州老窖52度,过瘾。
我开玩笑:“哎,金哥,这家骨头馆不是你开的吧?”
“哈哈哈,要真是鹅的,咋们明天就辞职不干了。”
“哦,能吹吹吗?鹅也学学你老哥的破案技巧。”高哥喝了一杯酒,夹了个油炸花生丢嘴里。
“别看我,秘密咱不听,也不会问,说说经过得了。”朱子吸着羊骨髓,瞪着金哥,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
“哈哈哈,小伙,哥几个,那我就讲讲?”金哥精神抖擞:“高原哪,还记得那次你们和东海警方,嗯,小伙的媳妇小杨也来了,你们不是抓了很多毒贩吗?”
“嘎嘎,我可没给你提供什么间谍线索吧?”高哥歪着脑袋,审视地看向金哥。
“哈哈,就是你们抓的毒贩,拉开了我们这次擒获间谍的序幕!”
“哎,我说哥们儿,要说就一气呵成嘛!这算什么?吊咋们胃口吗?金哥,不够意思哦!再不说,鹅们还不想听了。来,大军,高童鞋,咋们喝酒,不理他。”朱子性子急,他马着脸和我们碰杯。
金哥不动声色逗朱子:“呵呵,朱子,就你小子每次都那么着急,还特拽!我看你就是国家一级抬杠选手!行啊,不想听,你把耳朵闭上呗。”
“呵呵呵,哦说,耳朵怎么能闭上哪?”朱子摸摸自己的肥耳朵,很茫然。
“嘎嘎嘎,小军,你告诉朱子怎么操作吧?”高哥直起身,对我眨着小眼睛。
我笑着打断:“朱子,金哥逗你玩呢。好了,咱不闹了,且听金哥分解,咋样啊?”
不然,哥几个按照惯例,斗嘴以后紧接着就是斗酒了。一通混战下来,谁还会清醒?
“呵呵呵,好啊。高原你们不是抓了3个烟花国的毒贩吗?其中一个供出了单线联系的头目。你们青城警方通报洲满里警方抓捕后,在那个家伙的住处,却意外搜到了几份军事地形图。这下案情90度转折!从抓毒贩变为抓间谍了。”
金哥喝了杯奶茶,继续叙述:“我带了5个瀚海安全局的人员飞到洲满里,汇合北国碧玉安全局连夜突审,天亮时分,案件有了重大突破。
也是那个家伙求生心切。经过调查,他在靠近瀚海的某地,有一个同为开拓团后代的美女老婆,还有两个孩子,所以,他没有像个别烟花国间谍那样自杀。
我一看有戏,就很严肃地告诫他:只要老实交代,再揭发有功,那么不但可以免死,在量刑时,我们还会给检察院和法院提出减轻处罚的要求。
于是,他交代了从事间谍活动的事实,并且供出了一个间谍组织的大头领。呵呵,高啊,以前我一直劝你要攻心为上,而不是一味使用高压手段,是不是啊?”
金哥和高哥有师生名分的。
“嘿嘿,老哥教育的是!最近我一反常态,和颜悦色规劝犯罪嫌疑人,还把他的家人请到看守所。嘎嘎,那个家伙不但交代了犯罪事实,还揭发了一个黑老大,顺藤摸瓜,破获了十多起积压的杀人、抢劫、强暴等恶性案件。”高哥愉快地端起酒杯敬了金哥一杯。
金哥抹抹嘴说:“泸州老窖,特爷们!”
“过瘾哪!呀呀,能把心里的激情都喝出来!”朱子也开心地嚷嚷。
我傲岸地说:“哈哈哈,那可不?15年的窖藏呢。”
请朋友喝酒,能得到飘扬,自然加倍面子。
金哥乐呵呵地夸奖:“嗯,高原不错,有进步!知道攻心为上了。年轻人就该多折腾折腾,不管你多普通,多平凡,都该在这个最美好的时候,保持渴望和战斗力。”
高哥有些崇拜地回忆:“嘎嘎,还是要多向你学学的!就说多年前,你带着我们破获震惊瀚海的特大杀人、强暴案吧,如果不是你采用打草惊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多种手段,哪能那么快就告破了?”
“呵呵呵,那都是80年代的事情了。不过,你那次也不错,只身前往中原某地抓捕案犯,哎,最后怎么成功的?”金哥是那个时代北国碧玉的警署局长,他也很感兴趣抓捕的细节。
“嘎嘎嘎,要我说啊,还是你厉害!小军,朱子,你们是不知道,金哥猜测那两个18、9岁的杀人逃犯,还是那次大案里面,一家6口被灭门的案中案的混账主谋,十几处外地亲戚关系。金哥,你当时怎么就那么笃定,说一定投奔其中一个的舅舅家去了?”
高哥说起那年破获的惊天大案,死了二十多个无辜百姓的大案,能亲自参加已属不易,更何况他自己还立了大功。一个刑警,这可是人家一辈子的荣耀啊!所以很自得。
“呵呵,很简单!人性也。你们注意到没有?在很多案子里,小孩犯了事,最先告诉的是他的母亲。
因为当爹的会暴怒地揍他,甚至亲自扭送逆子归案,这反而是为那些个犯罪的家伙减轻了处罚,至少落一个自首吧?可是,有些当妈的就不同了!
哎呀,宝贝疙瘩,心尖尖上的肉啊,怎么舍得细皮嫩肉的他去深牢大狱受罪。于是,包庇,给钱,找关系,千方百计找关系,企图让她儿子逃避惩罚。
因此,我判断那两个恶贯满盈、罪不可恕、罄竹难书的狗*的,丧心病狂的人渣滓,一定是其中一个的娘出了主意,投奔她中原某地的兄弟去了。”
金哥说起那年的案子,还悲愤不已,被那个团伙杀死的、强暴的,大部分还都是莘莘学子和花季少女啊!案子太血腥,太残忍,就不详细记录了。
“是啊,有时候我也在总结,你说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他怎么就来到了人世间?难道草菅人命的时候,他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人吗?
我已经无法称呼他为人了,称呼禽兽还侮辱了禽兽。我只能说他们就是地狱放出来的恶鬼,毒药,变态!
哦,我那次去追踪,主要是金哥你指明了方向。其他几个组不听你的,最远的跑到西域,不都是无功而返吗?
就两个主谋漏网。当时我就发誓,一定要生擒他们,为那些无辜冤魂平息冤屈,亲眼看到狗*的被法律判决死刑,立即执行!这样,作为一名刑警,我才能稍微安心点。”
高哥一仰脖子,干了一杯酒后,接着讲:“某一天,我决定最后一次去那狗*的舅舅家盘查了。已经去了5次,十多天来都空手而归。当地的刑警和我一起去的。
他舅舅依然死不改口,说没见过他外甥。对他舅舅以及附近村民家,反反复复、地毯式搜索了好几次,依然一无所获。但是我相信金哥的判断,几乎就没错过。
往回走时,当地警察和民兵在前面走。我不甘心,就在田间小路上停了一下,回头看看那个舅舅家。
嘎嘎,视线所及处,7、8亩水田外,有好几个农民在田里插秧。其中有两个小子,挽起袖子的胳膊,在阳光下洁白得晃眼。
TMD,这就是思维盲区啊!我们总是想当然地以为,那两个王八蛋逃犯,肯定躲在他舅舅或其他村民的家里,抑或是山洞里。
谁能想到,他舅舅,一个农夫这么狡猾!把两个王八羔子藏在干农活的人群中。而且那天,小狗*的不是累了直起腰来,我估计短期内难以抓到他俩。
我慢悠悠地走过去,当地刑警和民兵已经按照我的意思,分多路慢慢迂回过去了,在那个水田的背后是一座大山。跟我们玩军事地形的实践?嫩点喽!
我走过去,只是问了一句:“你是瀚海来的吗?”m.xiumb.com
狗*的急了:“燕京燕京的,你问个甚?”
“甚”,瀚海方言。
其中一个想跑,被我一脚撂倒在水田的泥巴里。当时,我痛恨地猛踩他的背,真想让狗*的溺水而亡啊!同行拉住了我……”
高哥的讲述完了,我能想象侦破的曲折性和破案的危险性。因为那些小狗*的手里还有从林场护卫队那里偷来的枪,据说牺牲了一个民兵,重伤了好几个民警。
“啊,你们刑警真的很危险哪,提着脑袋干革命。”朱子很感动。
“谁说不是呢!刑警和缉毒警是最危险的警种。”高哥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为我未婚妻妍儿担心。
“呵呵,高哥,没事的,我们家妍儿不会再去缉毒了,她现在就是个片儿警。”我很感激。
“那就好,好啊!金哥你继续。这次也很惊心动魄吧?”高哥严肃起来,邀请金哥继续讲解,好借鉴侦破经验和教训。
“好,我继续讲述。那个家伙供出他单线联系的大头领,烟花国“九尾狐”间谍机关特派员,统一管理其在我国北方的间谍。
抓捕大头领时出了变故。所谓的浪人,好几个武功极高,还有几个毒贩拼死掩护,企图让他们的头子逃出生天。
激战中,基层安全局两名战友牺牲了,还有几个负伤。
唉,事后,当地战友告诉我们:牺牲的战友,一个家里有个几岁大的孩子;另外一个更凄凉,唯一的儿子20岁,在青城上大学,不知怎的和社会上的混混搅到一起,偷偷吃摇头wan。
学校勒令他退学,他本人也进了戒毒所。我们对家人关心和照顾得很不够啊!”
金哥讲到这里,愁眉不展。
“金哥,那你们不帮帮他们家人吗?”我很动容:“这就是大写的C国男人!用他们的生命挺起了民族永不弯曲的脊梁!”
“嗯,已经请示过了。其中一个战友的爱人解决了文职工作,两个牺牲的家庭都会有一笔抚恤金。至于那个退学的小子,由于有污点,也不可能再为他做什么了。唉!”
“金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那小子能保证不再吸毒,我们天宇可以让他在风力发电子公司当个员工,工资不低于4000元每月,你意下如何?”我看金哥难受,就为他分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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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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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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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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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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