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讪笑起来,此刻的我虽然对李彪恨之入骨,可是更是明白了一个道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哈哈哈,误会,都是误会。”
李彪松了口气,额头上有些冒冷汗,笑着缓解气氛。
拥挤的车内,几个小弟也是跟着讪笑起来,嘴里重复着“误会”两个字。
“弟弟,哥哥这里有一千多块,你拿着,好好养伤。”
李彪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多块,开始跟我套近乎。
我婉拒过虚假的好意,笑道:“彪哥,都是明白人,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李彪见我不跟他拐弯抹角,连忙搭住我的肩膀:“还是老弟懂哥哥,这不想着你跟杨警官是亲戚,以后做起事来方便,随便跟方局打个招呼,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方局?
方局又是谁,我心里冒出一万个问号,我来江城市半个月也没听说过。
“彪哥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这种本事,别笑话我了。”
黄毛这时一听,不乐意道:“风哥,你就别在这装傻了,全世界都知道杨翔宇是方局的女婿,你要是说不上话,那我们找谁说去?”
“黄毛!”
李彪大声呵斥,黄毛闻声色变,赶紧闭上了狗嘴。
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群人忌惮的压根不是杨翔宇。而我竟然不知道的是,杨翔宇的老丈人居然是江城市大名鼎鼎的公安局方副局。
这群人还真是手眼通天啊,只是一会儿功夫,就查出来了对方的背景实力。
“无妨兄弟,今天就当是哥哥交个朋友,以后有啥事找哥就行。不过你这背景,怕是也用不上我出手。”
李彪很是客气,拿着钞票想要继续巴结我。
他这么一说,我倒真的饶有兴趣起来。
“彪哥我想起来,还真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忙。”
李彪眼看有戏,立即拍着胸口承诺:“兄弟尽管说。”
“陈绍凯有个生死之交的兄弟是不是叫黄山?”我试探性问道。
“确实有这么回事?”李彪严重露出一丝狐疑:“怎么,黄山这厮得罪了兄弟?”琇書蛧
“谈不上得罪。就是我那个无知的妹妹,之前跟他发生了些口角,拿酒瓶子给他爆头了。”
闻言,车内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刚刚还拍着胸口的李彪,也是面露难色。
“彪哥别误会,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约个时间见个面,我跟黄山当面把这个事情谈谈。”
我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出去窗外。
这下李彪才转而笑之,道:“这个好说,兄弟是想让我做个和事佬?”
“不劳彪哥,我自己就行。”
我的眼中露出一抹狠劲,让李彪呆愣,搭在我肩上的手缩了一下。
“黄山这人,我接触过,可不是什么善茬,虽然兄弟是背后有人,但是也得慎重啊。”李彪继续说道:“这边我给兄弟打听下,有消息就给你打电话,应该不用多久……”
“明天能搞定吧?”
我没等李彪说完,打断了他的客套说辞。
李彪被我呛住,想说些什么,但沉默片刻,一点头:“没问题,等我电话。”
“真是谢谢彪哥了,我等你好消息。”
我俩面对面笑着,眼神中似乎有所隐瞒,而我更加确信李彪能为我所用,因为看他看我眼神都有些不对劲,甚至好像带有些欣赏。
离开面包车后,我双腿发软扶着膝盖,衣服早已被冷汗渗透。刚刚的勇气荡然全无,甚至不知道刚才哪来的底气。
回想起流浪汉说的那番话。
如今的自己烂命一条,我又有何畏惧?
我唯一能做的事情,或许是付出生命去保护我所爱的人了,我再也不愿承受那种流离失所的痛。
这群人要斗,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我也不要在没有尊严地苟活着。
回到家中,小野扑进我的怀里是哭得昏天暗地,我摸着她的秀发,安抚了好久才让她平静下来。
小野望着我受伤的脸,愧疚道:“杨起风,我错了。”
“都过去了,不哭了,乖……”
“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小野轻轻咬着下唇,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人。
“不乱想了,放心吧,有我呢。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纤纤小手抓着我的衣服,小野拼命地摇头,喃喃着:“不要,你别管我的,我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我不想再连累你了。”
我轻抚着她的后背,眼波中全是宠溺。
“你相信我吗?”
小野见我坚定的眼神,许久才缓缓点头:“我信。”
“既然你相信我,这个事情我就可以办得到,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我认识一个哥们说可以帮我去谈妥你的事情。”
“真的吗?”
“真的。”我无比认真地回答。
小野眼中含着泪花,擦了擦泪珠,红着鼻子道:“我相信你。”
“嗯。”
一晚上,小野靠在我怀里睡得踏实。而我看着时钟时间流逝,我彻夜难眠,想着明天应该如何应对黄山谈判。
我尝到了有靠山的甜头,李彪的忌惮让我相信杨翔宇这张牌可以淌平很多困难。如果明天谈判时候,把杨翔宇搬出来,会不会自己更胜一筹?
可是翔宇对我已经仁至义尽,难道我连最后这一层关系也要利用吗?
我陷入了苦思之中,徘徊在权利与挣扎之中,我真的要一辈子做一个狐假虎威,躲在背后的懦夫吗?
一夜无眠,清晨的阳光穿过房间,如同星星点点洒在床上,温暖着我的躯体。
我抚摸着熟睡在身边的小野,看那美丽的眸子睫毛轻轻颤动,亲吻在她的额头。
我给自己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昨天那件衣裳染红了血迹,任凭我怎么洗,始终还留有污渍。
好比一个人,一旦沾染上污点,这辈子就洗不掉了。
给小野做了顿早饭,便带着疼痛身体去厂上班。流水线老刘见我满身伤痕,显得十分惊讶,很是关心地问我出啥事了。
我解释道:“昨天夜里被车撞了,司机逃逸了。”
老刘骂着黑心司机,真是缺德。然后让我平日里多注意安全。可是老刘自己也跟我半斤八两,鼻青脸肿的,想必这两天也过得不好。
我说:“老刘,你脸上怎么也青一块黑一块啊。”
老刘唉声叹气,大概的意思是没钱还赌债,被人讨债时候揍了一顿。我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摸着身上携带的那两万块现金,想帮,可是此刻自己也是深陷泥潭,可谓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逃吧,老刘,带上老婆孩子逃吧。”
老刘表示,他已经让老婆孩子去亲戚家躲着了,只是这几天梁文聪盯他盯得很紧,他实在是找不到机会逃跑。
我为老刘的遭遇感受到深深的难过。
午休时候,老刘已经是穷到吃不起饭的地步,我给他打了一份午餐,看着他狼吞虎咽的落魄样,我很是好奇。
“老刘,你昨天一天没吃饭?”
老刘很是尴尬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
我咬紧牙关,到底是怎样才能把一个老实人逼到这种地步。
还没等我多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哟,老刘?还有钱吃得起饭呢?”
老刘扒拉着一口饭菜,抬头一看,脸上惊恐万状。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老刘把翻盘子一丢,便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往饭堂外跑去,引起不小的动静。
身后紧跟着也是传来一声大吼:“草尼玛,老刘,追!”
慌乱的脚步声,三名身着厂服的男子从我身边飞奔而过,追赶向落魄的老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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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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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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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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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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