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姑,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说着起身便走。
兴庆宫是皇家宴会和园林区,留宿客人很正当,可今天这事儿实在有些诡异,还是走为上吧。没走出几步,一队宫女出现在门口,皆低着头把路挡的严严实实。
烦了一愣,这是要玩硬的?
回头笑道:“姑,让她们闪开吧,让我挤倒了可不好”。
姑妈使个眼色,侧面屋里被带出八个小宫女跪到地上,皆十一二岁,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模样,身后各站着一个宦官手持木棍。
“烦了,你再往前走一步,便有一个被打死,我知道你不信”,摆手道:“先打死一个让太师瞧瞧”。
“慢着!”,眼见那宦官棍子都抡起来了,烦了忙一声大叫,“我信!”。
快步回到姑妈近前,陪笑道:“姑,有事你尽管吩咐就是,这是干什么?”。
姑妈抿嘴一笑,“坐下说”。
等烦了老实坐好,她又道:“烦了,你不能离京”。
“我都说了不去陇州……”。
“我不信”。
烦了一滞,“姑,我还能骗你?“。
姑妈神色轻松,“既然不离京,在哪住都一样,便在此住些日子吧,躲躲清闲,看看风景,过两天湛儿和昂儿过来,你便教教他们,好歹还是太子太师……”。
烦了挠挠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姑,你这是要……软禁我?”。
姑妈又抿嘴一笑,“说的真难听,怎么会是软禁?烦了,你这些年为大唐操劳,此番算天家聊表谢意”,说完向旁边宫女示意。
两侧房门打开,几十个精挑细选的宫女在下边站成两排,真是燕瘦环肥,千娇百媚,看的人眼花缭乱。
姑妈又道:“住南熏阁吧,让她们侍奉着,再有顺眼的奴婢便说,将来一遭带回去。住在此处,恒儿有事从夹道过去也方便,家里有事便让奴婢传信……”。
烦了明白了,这就是早有预谋,时间都卡的死死的,要把自己圈在兴庆宫,好吃好喝伺候着,美女一大群,没事给表弟教儿子,有事从夹道去支援表弟,家里你随便联络,有客人能进来见面,你就说周不周到吧。
姑妈果然不是那种人,可她也真是敢想敢干,竟然玩了这么一手。
看她信心满满似笑非笑的样子,明摆着吃死自己,烦了只能做最后的努力,“姑,我真不去陇州了,朝廷有规矩呢,不能随便离京……”。
姑妈哼道:“你还管过规矩?”,你跑去耍,谁敢真把你儿子抓起来,别闹了,给老娘在这待着吧。
看住人,教皇子,顺便酬谢功劳,一举三得。
“傻小子,天家不让你白委屈,我看你也没享受过什么,年纪轻轻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去耍吧,明天再来说话”。
“慢着!”,眼见她要走,烦了忙跟过去,“姑,我住,我住还不行嘛,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没办法,姑妈也算一番好意,总不能翻脸硬闯出去,可是跟那群大姑娘待一晚可就说不清楚了,总不能真带回家里去。
“说”。
烦了道:“我不出去,潇潇能随时进出”。
“行!”。
“现在就叫她来!”。
“现在?”,姑妈一愣。
“现在!”,烦了认真的道。
姑妈直直看着烦了,眼神中全是恨铁不成钢的嫌弃,“明天吧”。
“就今天!马上!”。
姑妈一番苦心布置,烦了知道自己非留下不可,可他真的不想把那些女人带回家,索性让潇潇来住,就当跟自己婆娘住宾馆吧……
见他态度坚定,姑妈也只能退一步,挥手让宦官去报信,“你说你……真是枉费我一番心意!”。
拒绝领导的好意安排可是大忌,烦了陪笑道:“姑,我知道你是好意,可这事儿终究不太好,潇潇会不高兴……”。
姑妈抬起手,奴婢给脱去宫装,躺在榻上伸了个懒腰,对自己一番安排很是得意。让你跑掉还得了?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干脆来个直接的,把人圈养起来,我让你再跑。
翻个身枕着胳膊,指了指旁边座位,烦了忙坐过去。
“烦了,你那一妻一妾都那么大岁数了,你也不腻”。
比起上午时烦了心里轻松了许多,姑妈确实不是那种人,此时再看,倒更像个无话不谈的豪爽大姐。
“姑,潇潇和瑶儿都比我小呢,月儿更比我小了足足五岁,咱哪有脸嫌人家岁数大,她们都是好女子”。
姑妈好奇问道,“烦了,你觉得那些女子不好看?”。
“好看,姑,天下女子好看的多了,还能都搂在怀里?况且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娇媚,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风韵,我还是觉得潇潇她们更顺眼”。
姑妈静静看了他一阵,抿着嘴“噗嗤”一笑,“那你觉得我好看不好看?”。
“好看”,烦了认真的道,“我都忍不住偷看呢”。Χiυmъ.cοΜ
姑妈捂嘴笑了起来,让人头晕眼花。
烦了干咳一声道:“姑,我觉得你有时候还是该遮挡一下,我终究不是宦官”。
姑妈却再次挺了挺胸,得意道:“我就不遮,这把年纪还怕什么?”。
烦了没脾气,行,你牛。
过了一阵,有宫女进来道,“太师,夫人来了”。
“好”,烦了起身道:“姑,你休息吧,我去了”。
姑妈挥挥手,“你个小没良心的,去陪你的好婆娘吧”。
“咋还没良心呢,天都要黑了,还能不走?”。
“行啊”,姑妈拍了拍身边,“有本事你躺这”。
“我没本事”,烦了转身便走,身后传来姑妈豪放的笑声。
见到潇潇时她正疑惑,两口子随宦官去往南熏阁,南熏阁在花萼楼东南方向不远,是个布局雅致的院落,专用来招待客人。
进到装饰奢华的寝室,潇潇好奇的打量四周,“郎君,怎么回事?”。
烦了将事情大概说了下,总结一下就是自己被太后给软禁了。
潇潇好一阵才想明白怎么回事,“这真是闻所未闻,竟然会有这种事……”。
烦了轻叹道:“潇潇,如果你是太后,你会怎么做?”。
潇潇想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
老李升天,表弟刚登基,娘俩心里肯定七上八下,可有事他们能依靠谁?怕烦了离京再正常不过。表弟一直希望他教儿子,姑妈又想笼络他,可她能用什么手段?钱?官?女人?唯一的手段就是用人情把他硬留在兴庆宫,好吃好喝伺候着。
潇潇低声道:“郎君,我是不是搅了你的好事?”。
烦了撇嘴道:“那还用说,二三十个大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我硬是给拒绝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潇潇抿着嘴道:“你想怎样?”。
“穿上新衣裳我看看”。
“我没带,我哪知道会这样”。
“你……你个傻婆娘,明天别忘了带来”。
“郎君……明天……有规矩的”。
“说你傻还不承认,规矩是咱家后院的规矩,这是哪里?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想睡你郎君?不把我伺候好,我若是一冲动,过些天带回去几十个,你怎么跟月儿交代?搞不好她就说你是故意的,你还不知道她那脾气?没事还喜欢赖别人呢,若被她抓到理……”。
潇潇被他绕的有些迷糊,烦了哪会给她时间想明白,低声道:“我明天去查探一下地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在这里?”,潇潇既震惊又兴奋。
烦了道:“这地方这么大,有的是偏僻角落……对了,我想起一个地方,准能行,明天我就去踩盘子”。
潇潇搂住他脖子,小声道:“郎君,潇潇跟了你,这辈子都不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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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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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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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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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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