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毛病出在哪里,他这运气好像总是乱七八糟的,以前的事先不说,那天明明跟老李说的很清楚了,白胡子老头儿就是不见踪影。
正暴躁着,姑妈来了,刚行完礼她就命闲杂人等全部退出,宣称有要事与大侄子商量,然后就脱掉宫装躺到烦了榻上,打了个哈欠道,“烦了,来,陪姑说会儿话”。
烦了直接亚麻呆住了,“姑,这……不太合适吧?”。
“你磨蹭什么?我这几天都没睡好,快过来!”。
烦了更有些懵,这……
姑妈已经闭上眼睛摆好了姿势,“来吧”。
烦了无语,“姑,你还是先起来吧,这真不合适……”。
郭贵妃道:“烦了,我就想踏实睡会儿,就像那天一样”。
烦了想告诉她,你一个中年妇女,神经衰弱内分泌失调甚至还有更年期,失眠是正常的,再说你个贵妃往这一躺,若是传出去,我全家都完了……
“奥,对,要先按”,姑妈坐起来背对着他,“快点的”。
烦了边给她按摩头颈,突然有些迷茫,我这算不算陪睡的?
“姑,那两人我见过了,都没事,老实着呢,代国公的人可能是误会了”。
“嗯”,姑妈已经昏昏欲睡。
烦了心下一动,说道:“姑,你回去跟那个白御医说一声,让他再来我家一趟”。
“来干嘛?”。
“来……给我看看,跟潇潇她们说……”,突然卡住了,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姑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半截,却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陛下都跟我说了,哈哈哈哈……”,堂堂国公被戒色,简直匪夷所思。
烦了无语,老李个破嘴就没个把门的。
姑妈叹道:“烦了,你啊……真是个怪人,也是个好男人”。
烦了苦笑着摇摇头,“姑,我真不是好男人,你都不知道我对不起多少女人”。
姑妈躺在被窝里打个哈欠,“说说,你都对不起谁?”。
烦了想了下,叹道:“仔细想想,我哪个都对不起……”。
他没有再说话,姑妈也没追问,时间不长她便睡了过去。
绝大多数失眠都来自紧张和焦虑,她需要的其实不是谁哄她,而是一些安全感。
坐了一阵,来到外屋,王守和几个婢女都在安静的站着,示意她们坐下等,开门走了出去。
天灰蒙蒙的,正有细碎的雪花飘落,地上已经有薄薄的一层,信马由缰的踏雪而行,不多时来到后院池塘边,却发现中间亭子里竟然有人在坐着。
好奇过去一看,却是袁七娘,只穿了贴身短袄,正靠着柱子一动不动,身材倒是显出来了,冷也是真的冷。m.χIùmЬ.CǒM
“七娘!”。
“奥”,袁七娘回过神,忙起身行礼,“郎君”。
烦了怒道:“你傻了,大冷天的坐在这里干嘛?”。
袁七娘低声道:“奴不冷”。
烦了忽然想起了米拉,皱眉道:“滚回屋里去!”。
袁七娘低声道:“郎君既不要奴,还管奴冷不冷……”,
“你说什么?”。
袁七娘抬起头大声道:“郎君既然不要奴,还管奴冷不冷做什么?”。
烦了还真没听她这么大声说过话,看她脸色冻得青白,泪水还在眼眶里打着转,问道:“我……我怕你冻病也错了?”。
见她直愣愣的不说话,脱下披风给她披上,她却用力推开,“我不要!”。
“好好好”,烦了点点头,“那你在这冻着吧”,说罢举步便走。
走出几步发现她竟真的一动不动,只好又回来道:“那个……七娘,你跟我说说,我怎么惹到你了?”。
袁七娘却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好!”,烦了将披风给她包上,“今天在这个亭子里没有主人和奴婢,有话你就大胆的说”。
这次袁七娘没推开,裹着披风一动不动。
烦了道:“你不说我可走了”。
袁七娘低声道:“郎君,你是不是嫌弃我跟过李师道?”。
“没有”,烦了道。
“你就是嫌弃!”。
烦了笑道:“我真的没有”。
袁七娘鼓足勇气道:“那你怎么不要我?”。
烦了一愣,一时竟没想起该怎么回答。
袁七娘又道:“我长得又不差,也不要名分,你为什么不要我?”。
烦了努力想了一下,解释道:“七娘,你看,我已经有月儿,潇潇和瑶儿三个婆娘,还有一个在西域等着,你觉得我再跟你……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我又不要名分”。
烦了道:“这不是名分不名分的问题……是你可以不要名分,我不能不给,若是不给,我成什么人了?可我又不想再多个女人,好像不对……我是说你不要名分我也不能睡你……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能因为你想报答我……那个,主要还是不想再多女人了……实在是不像话,我也顾不过来……就那个意思,这么说你明白吗?”。
袁七娘摇摇头,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烦了用力挠挠头,“算了,不说了,说不清楚”。
姑妈睡了半天,心满意足的离开,还把全套被褥都给卷走了。
烦了跟袁七娘解释了半天也没解释清楚到底为什么不睡她,其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但她确实高兴了一些,也算没有白费力。
白胡子老头儿在第二天来到院子,宣布大师的身体已基本痊愈,某人终于解开了封印,当场流下了激动的哈喇子。
这个故事深刻证明了两个道理,第一,哄女人睡觉还是有好处的,第二,夫人路线有时候真的好用。
随着一场大雪,元和十六年走到了年末,这个年对于安西大院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他们那个不靠谱的家主终于靠谱了一回,至少人在家里,这无疑是巨大的进步。
为了弥补近两年没在家过年的错误,烦了宣布,自己将永久退出舞坛,将机会让给年轻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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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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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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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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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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