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板上钉钉的正妻,武潇潇有足够的理由发怒,她想去后院见一见那个女人,告诉她一些规矩,却被李正拦住了,女主人被下人拦住,连后院都没能进去,这无疑是奇耻大辱。
她进不去后院,因为李正不是一个人,他代表了安西兵对此事的态度。她甚至不敢大闹,若真闹得人尽皆知,对安西兵和武家都是大丑闻,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含泪离开。
作为烦了的仆人,李正有足够的理由阻拦,他曾是安西兵,并以此为傲,他是唐人,要有自己的原则。
无论作为安西兵还是仆人,保护主人骨血都义不容辞,主人不在,能主事的郭旭月娘子和阿墨也不在,他必须站出来,因为蒲瑶儿已经是安西兵的人,必须保护,武潇潇虽然经过皇帝赐婚,可她不是安西兵的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旭子刚进门就听说了昨天的冲突,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从洛阳一路快马加鞭,见过李进诚后又赶去邓州接了永嘉,与安西军主力同时到达京城,没耽误一点正事。
听李正说完事情始末,他知道麻烦大了,老武是安西兵的朝堂盟友,烦了招呼都不打,冒然把大肚子的蒲瑶儿送回家,自己却跑去玩了,这是对老武和武潇潇赤裸裸的羞辱,而李正强行拦人,无异于火上浇油,这事已经没法善了。
“李正,你不该阻拦,武潇潇向来识得大体,不会将蒲氏怎样的”。
李正强硬的道:“再识大体的人,妒火攻心之下难免失智,郎君骨血若有闪失,小人担待不起,今虽得罪于她,最多以死谢罪,小人却担的起!”。
老兄弟们说起仆人,最常说的便是董恩,拼死将长安背出于阗,最后又在墓前殉葬,真是知恩图报的硬汉,同样是仆人,李正也是这么认为的。
旭子承认他说的也有道理,那种形势下,武潇潇做出什么都不意外。
时间不长,鲁豹胡子和朱勇走了进来,还有一个陈光洽,从被烦了委以重任,他就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大帅亲信,老弟兄们也渐渐把他视为自己人。
都已知道大概情况,旭子道:“烦了不在,弟兄们商量下这事咋办”。
胡子问道:“他们在哪耍呢?”。
李正答道:“前天收到信,在同州郃阳县,现在不知道在哪了”。
胡子挠挠头,不悦道:“他倒是逍遥,跑去游山玩水,也不带上我……”。
陈光洽干咳一声打断他,“我看大帅是在有意自污,不然朝廷不好封赏”。
还是那个老问题,位子高,年龄小,功劳大,官职猛升可不是好事。
鲁豹道:“那些事都好说,主要是眼下怎么办,武相那里如何交代?”。
升官不升官其实不重要,主要是眼下的事,总不能假装不知道吧,老武万一挂不住脸闹出点什么,可就真没法收场了。
胡子道:“这种家事咱们不好出面……”。
朱勇嗡声道:“弟兄们谁的家事不是他给操持的?怎么反过来就不好出面了?”。
有一个算一个,婆娘全是烦了给办的,胡子挠挠头,“那你说咋办?这也没处下手”。
朱勇道:“好办,做错事就得认,烦了做了错事,咱们做兄弟的就得给他扛着,该赔礼赔礼,认打认罚,还能杀人咋的?”。
胡子点头道:“就这么办!我去找荆条,咱们去请罪!”。
陈光洽忙拦住他,“哪有这么简单?咱们这点分量不够,平不了事儿,得有个大人物从中说和”。
鲁豹脱口而出道:“裴相!”。
陈光洽摇头道:“裴相不行,传出去不好听”。
将相不和要坏事,将相太和更坏事,老裴与安西兵走的太近,本来就有流言说三道四,避嫌还避不过来,哪能再出头。
“太子殿下!”。
陈光洽皱眉摇摇头,“有些犯忌讳……”。
安西军本来就与太子一系亲近,他若再出入宰相家调停此事,传到皇帝耳朵里可不太好。
鲁豹皱眉道:“太子若不行,贵妃恐怕也不行……”,娘俩是一派的,都差不多。
旭子抬头道:“皇帝行!”。
众人一愣,“皇帝?”。
陈光洽已经反应过来,抚掌笑道:“善!”。
老武乃是当朝宰相,丢了面子是大事,可是以他和安西军的位置,谁出面调停都不合适,唯有老李。
“怎么去求皇帝出面?”。
旭子道:“什么都不用,都跟我来吧”。
除了烦了和几个在军中的没回来,五十多个安西兵老兄弟走出家门,浩浩荡荡直奔皇宫,引来许多人围观。
众兄弟没有一个白身,最低的也有六品武职,五品以上的有近二十个,鲁豹胡子几个是从四品,旭子更是正四品实权武将,曾经的残兵败将已经成长为一股不小的力量。琇書網
宫门处递过腰牌,“劳烦通报,我等求见陛下”。
守门军校自然认识他们,忙跑进去通报,不多时宦官出来传旨,宣众人入内。
一群人向老李跪地行大礼,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一群安西兵,老李心里很是舒坦,无论他们因为什么求见自己都是大好事。
“众卿平身,有何事求见朕,尽管说来”。
旭子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俯身道:“陛下,此事乃末将兄弟大失,本该负荆赔罪,又恐武相余怒未消,不敢冒然登门,特来求助陛下,与武相说和一二,莫怪我兄弟粗野少礼”。
老李面作深沉,心里却高兴的开了花,这真是打瞌睡遇到递枕头的,干咳一声道:“那厮在外边胡乱招惹女子,有了身孕送到家里,自己却躲的远远的逍遥!家中奴仆不敬主母,此等事岂能做得!”。
众人忙俯身道:“陛下息怒”。
老李站起身又喝道:“做得好事!惹的不可收拾了来求朕,朕便不要脸面嘛!”。
旭子道:“末将等属实无计,只好求助于陛下,陛下若是不应,末将兄弟也只能随武相发落”。
众兄弟纷纷俯身道:“求陛下相助……”。
老李端足了架子,气哼哼的道:“若不是看武相这些年为国操劳,武家丫头年岁又大,朕才不管这烂事!去,带了礼物登门,朕随后便到!”。
“多谢陛下!”,众兄弟齐齐磕头,陆续退出。
老李的嘴角早翘了起来,手指轻快的在腿上打着拍子,神策军编练,军中似有不稳,安西军回京休整正好震慑宵小。
李正阻拦武潇潇的事他昨天便已知道,这可是大好事,这证明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很受重视。都知道安西兵桀骜凶悍,如今他们都要娶妻生子了,有了牵绊的安西兵,还会桀骜凶悍吗?
五十多个安西兵拜倒在地,求自己帮忙。
好,好啊,求朕就对了。
“一箭三雕,这就是一箭三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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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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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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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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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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