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敌人变成聋子瞎子,挤压敌人的活动空间,直到他们受不了想要拼命或者撤退,安西兵便会成群结队的冲击,袭扰,迫使他们惊慌失措,犯下更多的错误,直至溃败,最后便是无休止的追杀,这便是安西兵近年的主要战术。
二营被划归鲁阳统属,北路军只剩下不满三个营,鲁阳作为安西名将,调拨兵马很正常。
出发的骑兵越来越多,张老三也带回了军令,二营从明天开始要轮流出动巡视。
旭子苦笑道:“看来王爷没听我的”。
两支军队对战,都不想让对手摸清自己动向,又拼命想摸清对手,斥候的野外绞杀战便不可避免。这种小规模绞杀战相当残酷,损失的都是精锐骑兵,通常双方主将都会尽力避免这种无谓的消耗持续。
所以如果双方势均力敌,便会以中间为界,各自巡视自己这边,保住自己的战略空间,也避免无谓的损失。如果一方碾压另一方,那弱势一方便只能保住营地周边,处于战略守势,比如妹卆。
安西兵本就擅长小规模骑兵争雄,又这么大规模出动,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老郭要把布啤如死死压制住,不给他活动空间。
这么做的优点是可以通过压缩对手战略空间逼迫他犯错,缺点则是不可避免的要损失一部分精锐,旭子昨天建议用时间换取胜利,老郭明显有自己的考量。
烦了道:“你的计策没问题,可是多打一个月,安西就要耗掉一年的赋税,实在耗不起啊”。
两兄弟正说着话,张三过来了,递过一块羊皮,“咱们清扫这里,留一半听用”。烦了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地图,茬口还是新割下来的,不得不说鲁将军还真是办法多,一整块地图割开,一个营分一块,各管各的。
调了好几个方向二人才看明白,好像是三狼口以北到大山脚下,清水河以西大概十里的范围,“三叔,是不是那里?”。
张三挠挠胡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应该是吧,洒家忘了”。
“你……”,两兄弟对视一眼,一点脾气都没有,张老三武艺高强,勇猛彪悍,上阵反应快速不死心眼儿,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临阵指挥官,还是仗义厚道的长辈和老大哥,对手下兄弟很是照顾(仅限于对唐人),除此之外则一无是处。
军令要求留一半听用,意思是营中要留下一半人手应对紧急情况,另一半派到野外去执行斥候任务,鲁阳对他们还算照顾,这块地方算的上战场外围,危险性应该不大。
“这块地方可不小,一队人得跑整整一天”。
“回程也得一天,还要应付意外,至少要带三天粮食”。
“我队里有几个辅兵原本就住这一片,对地形还算熟悉”。
“那个……烦了”,张老三打断他们,“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烦了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低头,“不行!”。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
“反正不是好事”。
张老三挨着他坐下,低声道:“你队里几个老兄弟找过我了,都不太愿意跟那些胡人混在一起……”。
烦了点点头,“我看出来了”。
这是他从前没想到的,队里的胡人想讨好老兵,老兵们却不想搭理他们,两帮人谈不上水火不容,可也尿不到一个壶里。
唐人和胡人的割裂不是一两天形成的,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变得亲密无间,烦了本想着经过一些战事应该能慢慢好些,没想到他们去找了张三。
张三低声道:“我队里几个胡人也是没人搭理,要不这样,咱们换一换”。
“换换?怎么换?”,烦了差点气笑了,原来你张老三是打的这个主意,“想拿胡人换我的老兵?你倒是会算账,我队里总共就剩下那几个,你也下的入手!”。xǐυmь.℃òm
张三忙陪笑道:“急什么嘛,都是安西子弟,跟谁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烦了嗓门儿更高,“既然都是安西子弟,把你手下的老兵给我,你带辅兵”。
“这说的什么话”,张三站起身来脸色一沉,“洒家是五品郎将,二营的兵卒调动谁说了算?”。
可惜烦了对他太了解了,不甘示弱的站起身,大声道:“王爷说了算!要不咱去找他老人家评理,他若是说了话,让我带民夫也行!”。
俩人一个比一个嗓门儿大,把周围人吓了一跳,“好家伙,营将和队正干起来了……”。
旭子忙拉住二人坐下,“都小点声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二营内讧了,让人笑话……”。
烦了气呼呼的道:“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张老三道:“你看看,你看看,哪有这么跟上官说话的?我是问过那些胡人,他们都一心愿意跟你,我寻思这不是两好合一好的事嘛,好好话商量着就急眼了”。
旭子附和道:“我也问过了,辅兵们确实都服你,若是能……”。
“慢着!等下!”,烦了依次看看两人,对旭子道:“这里有你什么事?怎么你也掺和进来了?”。
张三和烦了一边一个把他按住,“烦了,我是这么想的,你如今好歹也是从八品上御侮校尉,手底下就三十号人,属实是不成话”。
“对对对,正兵和辅兵合不来,他们也愿意跟你,你就干脆把辅兵都带着,五十多号呢,带出去也有面子……”。
烦了跳脚叫道:“你俩好意思说面子?我从正兵队正都他娘的干成辅兵队正了……”。
俩人忙按住他肩膀:“别叫别叫,让人笑话……”,
“那个谁……快快快,快来拜见你们校尉大人?他答应收你们了”。
一大群辅兵忙跑过来跪倒在地,高兴的磕头,“拜见校尉大人……”。
他们有理由高兴,都知道烦了的名声和脾气,也知道他可能是整个营里对胡人最好的军官了,当然愿意跟着他。
可怜的烦了被俩人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众人跪拜,实在不知道怎么办。能说什么?说我也看不上你们?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很快众辅兵便抱着铺盖跑了过来,与骆驼等人迅速打成一片,众老兵则笑着离开。
烦了看着面前整整五十副老外面孔陷入了沉思。
“朱勇,胡子,安卓,走啊”,旭子一脸无辜的招呼道。
烦了木然回头,慢慢拔出横刀,厉声叫道:“旭子!你再说一遍!我跟你拼了……”。
旁边一人猛扑过来抱住他,“哥,大哥,别发火,俺不走,俺哪都不去,就跟着大哥,俺娘说了,做人不能……”。
烦了扭头道,“刚子,其实你可以走的”。
郭刚委屈的低下头,“他们不要俺……说俺话多,校尉你评评理,俺是话多的人吗?再说话多又不多吃饭,俺也没骂人,俺娘说……”。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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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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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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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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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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