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笃道:“因为大水!”耶侓虎城一愣,随即听到兀笃继续道:“大水从上游奔泻下来冲入了我军埋伏的树林,我军猝不及防,赶紧离开树林来到前面地势较高的草地上。可就在这时,那曹俊率领大同府内的燕云军倾巢而出,突然对我们发起猛攻!我军刚刚逃脱洪水,十分混乱,不提防燕云军突然大举杀到,他们好像算好了我们会在那个时候被洪水侵袭似的,那些燕云军个个拼命向前好似发狂的野兽,我军虽然竭尽全力抵挡,却转眼之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了!”咽了口口水,“末将不辨方向拼死冲突,这才冲出了重围!”
耶侓虎城心中一片茫然,他实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一招水攻的妙招,为何却变成击败己方大军的罪魁祸首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耶侓虎城在经过短暂的迷惘困惑之后,断然下令道:“全军集结,进攻大同府!”他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大同府的燕云军倾巢而出了,那么他便起大军猛攻大同府,避实击虚,说不定就此一鼓作气攻破了城池!
几十万契丹军迅速集结起来,扑向大同府,在耶侓虎城的严令下,契丹军将士前仆后继疯狂抢攻;燕云军由于主力全都出城去了,守卫城墙的兵力严重不足,虽然拼死抵抗甚至不惜与敌人同归于尽,可是局面却迅速恶化下去。
随着一个契丹军军官首先登上城墙,越来越多的契丹军将士登上城墙,不一会儿居然就在城墙上形成了对燕云军的兵力优势;燕云军舍生忘死浴血拼杀,一个个倒在枪林之中,一个个倒在刀山之下,血洒城墙,他们全都拼尽了全力,奈何敌人太多无边无尽地用来,砍倒了一个,冲上来一双,杀死十个,却有一百个涌上城墙,燕云军渐渐支撑不住了。咚咚咚……,冲城车一下下撞击大同府的城门,城门摇摇欲坠。
正率军在城外剿杀契丹军溃兵的曹俊接到斥候急报,知道大同府岌岌可危,吃了一惊,他没料到耶侓虎城居然会在此刻倾巢而出地来攻打大同府。曹俊不敢耽搁,赶紧下令各军停止追杀契丹军,立刻回防。
一支支燕云军奔回城中,就在这时,东城墙上突然升腾起无数的火球,随即剧烈的爆炸声接连传来。燕云将士都是一愣,随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守卫城墙的将士,在最后的关头引爆放在城墙上的火药桶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燕云将士心急如焚,朝东城狂奔猛赶!当第一支回援的燕云军赶到东城门下时,赫然看见城门已然被契丹军洞开,大批契丹军正奔涌进来。燕云将士不假思索,呐喊着冲了上去。转眼之间,双方兵潮便在城门前的街道上重重地撞在一起,混战厮杀起来。契丹军奋力向前猛攻,燕云军拼死反击,双方将士都不顾一切地砍杀敌人,如同野兽一般疯狂怒吼,现场血肉横飞,地上尸体越积越多,到后来,几乎都无处落脚了,双方将士都踩着地上的尸体,拼命战斗!
与此同时,回援的燕云军越来越多,一些加入城门口的战斗,另一些则急奔上城头支援那些残存的浑身浴血的兄弟!整个东城墙到处都在恶战,攻击的一方如同疯兽,守卫的一方却死战不退,双方都完全不顾生死,双方都是令人敬畏的勇士!!一个燕云军军官左手捂着露出肚外的肠子,右手不停地挥舞长刀将一个个冲上来的契丹军砍倒在地,瞠目怒吼彻底癫狂了。就在他又砍倒一名敌军的同时,一名契丹军军官吼叫着踏步上前,手中长枪猛地洞穿了他的身体,燕云军官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怒吼,左手放开肚子,抓住枪杆,右手中已经缺了口的长刀奋力向前一挥,竟然斩飞了对方的头颅,燕云军官倒了下去,那契丹军军官则倒在了他的身上。另一边,一个燕云士兵和一个契丹军士兵扭打在一起,最后一同从城墙上跌落下去。
血腥鏖战继续进行着,契丹军虽然上了城墙进了城门,却难以再有进展,燕云军虽然抵住了敌军的强大绝伦的攻势,却也难以将敌军赶出城去。
关键时刻,数百个燕云悍卒奔入各处战斗最激烈的战场,他们不着铠甲,不带兵刃,每个人只抱着一个火药包,这是决死突击!
火球在城墙上出现,在城门洞中出现,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燕云军将士和契丹军将士的肢体漫天飞舞。一轮决死冲击,令契丹军伤亡惨重士气受挫,燕云军乘机猛烈反击,一脚鲜血一脚尸骸地将契丹军慢慢地推出城池!契丹军气势已泄,想要稳住阵线却已是无法做到了。
不久之后,各处契丹军均被驱逐出城,城门轰然关上。耶侓虎城见就差那么一点便攻陷大同府了,懊恼得了不得,不甘心就此放手,下令大军继续攻城。契丹军鼓起斗志,继续攻打城池,可是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那股锐气了,虽然偶有登上城墙之举,却根本无法形成之前的那种局面。
时间在耶侓虎城焦躁的情绪中慢慢地过去,黑夜终于过去,光明终于降临了,契丹军依旧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耶侓虎城眼见将士们士气低落都流露出了疲态,只得下令收兵回营,自开战以来,最凶险的一场攻守大战便就此结束了。燕云军成功守住了城池,不过却守得一点都不轻松,为了将攻入城中的敌军赶出去,燕云军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到处都被鲜血浸染,真正是一寸山河一寸血!
耶侓虎城回到大帐中,心情愤懑难以排解,一脚将帅按给蹬翻了。众将噤若寒蝉,都不敢吭声。耶侓虎城猛地转过身来,十分懊恼地道:“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走出大帐,眺望着远处大同府那巍峨雄峻的城墙,心中不由的升起一种颓丧的感觉来。
远处传来马蹄声,耶侓虎城循声望去,只见一队骑士从北方飞驰而来,径直奔入军营。耶侓虎城看见其中一人正是在上游筑坝的韩常,不由的皱起眉头,他的心里充满了疑问,须要韩常来给他解释。
韩常等奔到大帐前十余步处,猛地勒住马,翻身下马,奔到耶侓虎城面前,纷纷跪拜了下去。韩常道:“末将失职,请大王治罪!”耶侓虎城阴沉着脸道:“我自然要治你的罪,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用来对付燕云军的洪水却冲了我们自己的兵马?”
韩常道:“大王有所不知,其实在我们修筑水坝之前,燕云方面早在我们水坝上面数十里处修筑了一座规模较小的水坝!我们的计策他们早就料到了,因此预先做了准备!昨天夜里,他们突然打开水坝放水,大水裹挟着无数圆木直冲下来,撞塌了我们的水坝,洪水奔涌下去,结果我们的军队便遭殃了!”
耶侓虎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自己想出来的这条水攻妙计竟然都在对手的算计之中,而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自己精心策划了许久的这场水攻,居然到头来演变成了反击自己的利器,大水没有灌入大同府,却把自己的军队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耶侓虎城郁闷愤恨无比,感觉好像看见了杨鹏和曹俊在嘲笑自己一般。耶侓虎城突然感到喉头一甜,哇的一声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来。周围的人看见这样的情景,惊得不得了,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耶侓虎城摸了摸嘴角的血渍,喃喃道:“好!好得很!杨鹏,曹俊,你们这一手真是太漂亮了!”就在这时,又有一大群人策马奔进了军营。众人循声望去,看见达懒在几十个军士的护拥下奔了进来。他们全身都是血渍,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恶战才逃出生天的。
达懒翻身下马,奔到耶侓虎城面前,跪下道:“大王,我军,被打败了!”耶侓虎城沉默片刻,问道:“损失了多少?”达懒支支吾吾地道:“损失,损失过半!”耶侓虎城只感到胸中一痛,冷着脸道:“损失过半,那就是超过五万人了!”“是。本来损失会更大的,不过燕云军突然撤了回去,我军才得以逃出生天。”
耶侓虎城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立刻派出骑军收拢溃军!斥候全部洒出,严密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不能再给他们机会了!”众将齐声应诺。耶侓虎城的目光落到韩常和达懒的身上,心中虽然无比气愤,却觉得如此大败实在也不是他们的罪过,实在是燕云军太过狡猾了?不由的想到昨夜血战夺城的惨烈景象,不由的又想:‘他们不只是太狡猾了,也太悍勇了!昨夜的那种情况,换做其他任何对手便已经攻下大同府了!可是燕云军,燕云军竟然硬是扭转了局面!燕云军是这样勇悍绝伦的军队,要战胜他们当真艰难啊!’
辕门处突然传来骚动,众人不由的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玄甲军战骑正朝军营这边飞驰而来。那名玄甲军战骑奔到辕门外,突然勒住马,弯弓搭箭射来一封箭书,随即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辕门附近的一名军官捡了箭书,立刻过来,呈给耶侓虎城。耶侓虎城接下箭书,取下绑在箭矢上的书信,扔掉箭矢,展开书信看了起来。只见信上写道:‘耶侓虎城,你也老了,还是回去养老吧,别在这里折腾了。你看,昨天那么一下子就损失了那么多兵马,要是继续打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将士因为你而枉死。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们撤退,我军绝不追击,放你们一条生路!’
耶侓虎城看了杨鹏这样一封书信,激愤得了不得,双手急搓将书信撕了个粉碎,情不自禁对着远方怒声吼道:“杨鹏,你欺人太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放过你!”随即扭头下令:“传令各军,全力搜缴杨鹏,把他找出来,我要活剐了他!”
众将大惊,干不离上前道:“大王,你不可以因私废公啊!”“放屁!老子已经决定了,谁都不许啰嗦!”此刻的耶侓虎城简直就是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让他几乎完全失控了,浑身上下处处都透露出极端危险的气息。
萧干不离直面而上,“大王,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同意你这么做!”耶侓虎城一把拔出腰间弯刀,架在了萧干不离的脖子上,瞪着眼睛凶悍地叫道:“***老子就宰了你!”萧干不离直视着耶侓虎城,眼中没有丝毫恐惧之色,有的只是悲愤和怜悯,耶侓虎城看见他这个眼神,心中一震,冷静了一些。
众将眼见耶侓虎城要杀掉萧干不离,纷纷跪下来求情,“大王,萧干不离将军并非有意顶撞大王,大王就饶了他吧!”“大将军他也是心忧国事,大王息怒啊!”……。
耶侓虎城瞪着萧干不离,心中在天人交战,对于杨鹏的愤怒令他急切地想要找到这个人杀了这个人,而对于国家的责任却在阻止他这么做,这两种情绪在耶侓虎城的心中此起彼伏,那种想要找杨鹏报仇的念头隐隐占了上风。
耶侓虎城闭上眼睛,手中的弯刀依旧架在萧干不离的脖子上,现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紧张地看着耶侓虎城,生怕他手中的弯刀终于斩下去。
好一会儿,对于这里的所有人来说是那样的漫长,耶侓虎城终于睁开了眼睛,刚才那种暴虐凶悍的神情消退了不少。收回了弯刀,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说得对,我,听你的!”众人见此情景,已经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萧干不离激动地拜道:“大王英明!”耶侓虎城转过身去,“就按照我之前的命令行事!”众将齐声应诺。耶侓虎城走进了大帐。耶侓虎城的思想不由的又转到了杨鹏的身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又要改变他刚才做的决定了,不过终于还是用意志力勉强控制住了这种冲动。
不久之后,被打散的残军陆陆续续回营,具体的损失数据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一战,契丹军共死亡失踪被俘近五万人,伤两万余人,而燕云军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当然,这是不包括契丹军大队攻城的伤亡数据。那一晚的强攻猛打,契丹军和燕云军双方都是损失惨重,死伤都在一万以上。
派出去的斥候,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并未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而耶侓虎城最关心的杨鹏,则已经不知去向了,或者已经回雁门关了,也有可能就隐藏在附近。Χiυmъ.cοΜ
契丹军休整了一天一夜,耶侓虎城集中全力强攻大同府,一切的阴谋诡计既然都归于无效,那么就用实力来说话吧。箭雨遮蔽了天空,炮弹和石块漫天飞舞,契丹军好似蚂蚁一般朝城墙上涌去,却如雨点般不断从城墙上摔落下来。
恢弘惨烈的攻城大战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契丹军损失惨重,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燕云军方面虽然给予契丹军极大的杀伤,却感到压力十分的沉重,城头上不时陷入血战,不过好在契丹军都没能在城头上站住脚跟。
就在战事胶着难解难分之时,辽国大阵的后方突然传来了警报声。辽国将士都是一惊,心里都升起同一个念头:‘难道燕王又来了!?’纷纷扭头看去,只见远处的一道山梁上果然立着数千燕云战骑,赫然就是这段时间搅得己方不得安宁的杨鹏、占金国以及两千玄甲军战士,人数虽然不多,却让所有契丹军将士心头一颤。
此时,契丹军对于燕云军的突袭已然有所防备,警报声刚刚响起,便有数万战骑朝燕云战骑包抄过去。而杨鹏他们并未发动攻击,便退去了。数万契丹军战骑涌过山岗,片刻之后便即退了回来。立马在耶侓虎城身旁韩常用嘲弄的语气道:“护国大王精心布置了一番,杨鹏他便无处下手了!其实那两千来骑又有何惧,之前我们只是疏于防范罢了,否则他们哪里能搅乱了咱们攻城的布置?”众人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耶侓虎城却阴沉着脸,他的目的可不是仅仅要遏制住杨鹏。他昨夜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推测己方大军攻打大同府之时,杨鹏十有八九会来突袭捣乱,因此便预先布置下了几万战骑专门等候杨鹏他们好一举包剿了他们。
果然如耶侓虎城所料,杨鹏占金国他们出现了,然而出乎耶侓虎城预料的是,他们出现了一下之后便立刻退走,根本就没有发起任何攻击,这让耶侓虎城的一番精心布置只怕难以收到任何成效了。
不久之后,萧娄室领着几个骑兵飞奔而来,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来到耶侓虎城前方,勒住了马,翻身下马,提着包袱奔到耶侓虎城面前,放下包袱,朝耶侓虎城行了一礼,随即说道:“大王,我率军追击杨鹏,却没能追的上。不过奇怪的是,杨鹏却派人送来了这样一个包袱,说是送给大王的礼物!”
众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那个包袱上,都感到莫名其妙。耶侓虎城问道:“这是什么东西?”萧娄室摇了摇头,“不知道,对方说,末将也没打开看过。”耶侓虎城打量了一眼地上的包袱,眉头一皱,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杨鹏搞什么名堂!打开来!”
萧娄室闻言,当即蹲下身去打开了包裹,随即露出一大堆的衣裤来,竟然都是些女人的内衣内裤,这些契丹军中的头面人物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全都傻眼了。随即人人露出无比愤怒的神情来,大将萧斜也无比激动地叫道:“杨鹏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居然把我们都当做女人了!我们去和他们拼了!***,倒要看看究竟谁是女人!”众将纷纷附和,一片野兽似的嚎叫声,群情无比激愤,契丹军将领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激动的,实在是最近发生的窝火事太多了,到了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耶侓虎城圆睁着双目,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盘旋:‘要杀了杨鹏,一定要杀了这个可恶的家伙!’耶侓虎城扫视了一眼众将,一字一句地道:“若不杀了杨鹏,我真是枉自为人了!”
萧干不离急忙道:“大王,这只怕是杨鹏的激将之法,切不可上当啊!”耶侓虎城瞪眼道:“什么激将不激将,他杀了我的孙儿,又接连设下圈套杀死杀伤我军无数将士,如今又如此侮辱我们,我们若还是无动于衷还算是带把的男人吗?***!我要率军南下,擒住杨鹏,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了!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众将纷纷附和,就像一群被激怒的野兽在嚎叫一般。
“大王……”萧干不离还想再劝。耶侓虎城瞪向萧干不离。萧干不离只感觉耶侓虎城好像变成了一头完全失去理智的凶兽一般,血红的眼睛瞪过来,择人而噬,到嘴边的话不由的卡住了。定了定神,依旧直言道:“大王,我必须要说,这样做的话,便正中了杨鹏的圈套了!我军若是大举追缴杨鹏,他一定会逃往雁门关,那么最后的局势一定会演变成大军强攻雁门关!我军打大同府有把握,可是打雁门关却毫无把握,一旦出现了这样的局面,最终的结果定然是,既不能夺取雁门关也没法攻占大同府,而且我方还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耶侓虎城怒声道:“你居然还说这些话,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来啊!”
亲兵立刻奔了上来。耶侓虎城指着萧干不离喝道:“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家伙给我赶走!”亲兵立刻上来,抓住萧干不离的双臂就往下拖,萧干不离兀自挣扎着叫喊:“大王,不可因怒兴兵啊!不可因怒兴兵啊!……”萧干不离的叫喊声渐渐远去了。有些有智谋的将领觉得干不离所言有理,有心帮萧干不离说话,可是一看到耶侓虎城那凶兽般的神情,到嘴边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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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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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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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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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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