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马明远早就醒了。
只是为了避免无故献殷勤的嫌疑,他这才躺在那里一直装睡。
江楠可不是憨女孩,哪里不明白马明远的小心思。
“起来吧,昨晚公干,今天不上班了?”江楠不无嘲讽的冷笑道。
“不是公干,却比公干还操蛋!”
马明远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装着刚刚睡醒的样子。
“咋了?”
江楠倒是没有想到,马明远这么早就打算跟她说点什么了。
“回来的路上,碰上了一起拦路强暴案,没办法,咱见义勇为了一回。”马明远轻描淡写的道。
“什么?”
作为女人,江楠当然更早就听说了今年本市发生的几起恶性同类案件。
“五个畜生,全部归案。”马明远抓了抓有些蓬乱的头发,不无自豪。
“真的假的?就你一个人,制服了五个歹徒?”
江楠明显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丈夫。
“多亏张爱国那小子,早在车上放了一根电警棍儿让我防身,不然,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去跟持刀歹徒搏斗?”
马明远白了江楠一眼,这才下了沙发,去外面洗漱。
只有两间的房子,厕所都在室外,也没有自来水,院子里有一口房主挖的井。
更不是电水泵,而是用一根绳子,拴了水桶往上提。
“卧槽,你可是真的英雄救美了!自己伤着了没有?”
江楠一边爆着粗口,一边赶紧追了出来,翻着马明远的衣服查看。
她是一个普通女人,断然不敢相信,一个并没什么特殊本领的男人,仅凭了手中一根电警棍,就能跟五个歹徒搏斗,还把人家制服了?
可是,当来到马明远面前,目光落到马明远衬衫上的领口时,她却赫然发现,那里竟有一片明显的污渍!
“这是啥?”江楠紧张的抓住了马明远的衣领,仔细辨认,确定那不是血渍。
出于女人的本能,她竟然伏下头去,趴在马明远的脖子上,使劲闻了闻。
除了烟味跟酒味的那种混合味道之外,似乎还有一种,非常特别的味道。
江楠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抬起头来,江楠狐疑的瞪住了马明远。
“怎么了?”马明远也是莫名其妙。
不过,当他低头看到了自己衬衫上那一片污渍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顿时就不那么自然了。
“哦,昨晚的情况,一度很混乱,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弄上去的。”
他总不能照实说,是被那个女孩呲花呲上去的吧。
若真那样,他一千张嘴都说不明白了。
“赶紧脱了,我给洗洗吧。”
回到屋里,江楠捡起沙发上马明远的那件外套,放鼻子上一闻,上面更有一种强烈的女人味道!
那件外套,可是被那个女孩穿了一个晚上,而且,她的肌肤,与这件外套曾经发生了相当亲密的接触,怎么会没有她身上的味道?
那一刻,江楠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堵住了一样,说不出来的难受滋味。
“你自己洗吧。我得赶紧吃饭去学校了。”
江楠差点泪都要掉下来了。
亏了昨天他还对自己发誓,说他马明远的心,永远都在她江楠一个人的身上!Χiυmъ.cοΜ
怪不得人都说,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江楠并不是一个俗气的女人,可是,现实却无处不在敲打着她的信仰。
洗漱完之后,回到饭桌上,马明远明显感觉到,与刚才相比,江楠脸上的神情,冷了许多。
“那个,晚上回来,咱们多做几个菜,昨晚大志给了不少的大棚菜,味道很不错啊,你尝尝。”
马明远相信,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
一边品尝着王家大棚的上品蔬菜,一边喝着小酒儿,许多事情,解释起来,也就不那么麻烦了不是?
“晚上我还有事,就在学校食堂里吃了。”
江楠依然神情冰冷。
这家伙太过分了,竟然当天就食言了!若不给他点脸色看看,他是不是还要上天?
马明远也不再自讨没趣,赶紧扒了几口饭,换上了衣服,开着偏三轮去了市府。
他知道,这个时候,你越是跟在后面解释,江楠就会越反感。
解释就是狡辩,狡辩就是掩饰。
他必须等江楠消了气儿之后,才能跟她正常交流。
刚进办公室,马明远的屁股还没有坐热,忽然楼梯上就传来了一阵咚咚的脚步声。
马明远心说,这谁啊,这么不讲究!这可是市府办公大楼啊,走路就不知道轻一点吗?
正在疑惑之际,只听“呼啦”一声,办公室的隔断,一下子被拉开了。
“马明远,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极其霸道的怒吼,在整个秘书办公室里回荡。
马明远抬起头,瞬间傻眼了。
一个身穿警服、英姿飒爽的女孩,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纷纷抬起头来,目光在马明远和那个警服女孩之间来回扫瞄。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明远跟这个女警官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秋——赵队,你这是咋了?”
马明远刚想喊这女孩的名字,忽然觉得场合不对,赶紧改口,并迅速起身。
他知道,稍有迟疑,就会有被揪耳朵的危险。
马明远实在是怕了这个母老虎。
上一世,杨千里倒台,马明远跟着倒霉,在接到被派到乡下作打杂的通知后,马明远便决定辞职下海经商。
消息传到了这个赵大队的耳朵里后,马明远就曾经被丫头狠狠的拧过耳朵的。
她甚至直接冲到了当时身为政法首长的父亲赵和平的办公室里,质问她老子,为什么市府要把马明远发配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
她的努力什么作用都没起到,却是把马明远给好好感动了一回。
毕竟,在那种情况之下,能为他这个普通百姓说话的,也只有她一个人!
“秋雁,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马明远一脸讨好的看着警服女孩的脸小声问道。
一边往外走着,马明远就心虚得要命,同时眼睛不时注意着这丫头的手。
她可是练家子。
更要命的是,他还不能还手。
拧耳朵也就拧耳朵了,关键是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
自己这老脸……
“你这个没良心的!那么重要的案子,你居然瞒着我,直接就送到治安大队那里去了?马明远,你的良心,是不是让狗给吃了?”
赵秋雁一边骂着,竟然真的上手了。
马明远躲也不敢躲,愣是让这丫头死死的揪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轻点儿好不好?”马明远低声求饶,同时快步带着赵秋雁往那边的小会议室里走。
已经在自己办公室同事面前丢人了,他可不想再让其他办公室的人看见。
这太不给面子了。
刚进会议室,赵秋雁一把就将马明远推倒在了一根联排长木椅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赵秋雁哪儿对不住你了?”
质问之后,赵秋雁竟然也跟着,就在马明远的身边,一屁股坐下来,趴在了马明远的肩膀上,一边哭诉着,一边就捶打起来。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两口子呢。
“那个,秋雁,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看着赵秋雁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马明远也是醉了,一个平时叱咤风云、比男孩都要豁达的女孩,此时简直就跟个怨妇一样!心说,至于吗?不就是一个案子吗?有那么重要吗?谁破了不是破?
但他还是赶紧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打着安慰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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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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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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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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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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