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个人看看,打探的人怎么还没回?”
话音刚落,一名男子急匆匆进来,抱拳说道。
“三爷,小的回来了。”
“说,什么情况?”
光头男子眼中凶光爆裂,兴奋地问道。
“三爷,咱们的人已经成功混在里面,都是生面孔,宋掌柜并不知道,绝不会暴露,情况已经摸清,是华亭侯府的人过来开采盐矿,两名主事,五十名护卫,还有十名工匠改造什么,还有人建造茅草房,三百采矿工。”
“才五十护卫?”
三爷有些诧异,下面坐着的一名络腮胡,瓮声说道。
“三爷,区区五十护卫就敢来这儿采矿,太嚣张,太狂妄的了,简直不知死活,华亭侯的名号在江南或许有用,在利州这片天不好使,还得咱三爷说了算。”
三爷摆摆手示意打探情报的人先出去,看向下面一书生打扮男子问道。
“秀才,你来说说。”
叫秀才的男子抱拳说道。
“三爷,整个山南西道和剑南道盐业都是三爷家族的,利州更是三爷的天下,三爷可知道当初宋家为何将盐矿送给华亭侯府?”
“你的意思是?”
三爷目光闪烁。
“没错,三爷英明。”
叫秀才的男子先拍了记马屁,继续说道。
“宋家的生意并不包括盐业,那盐矿也是别人赔偿给宋家,宋家一旦开采,就意味着和三爷家族为敌,宋家岂是三爷家族的对手?所以拿着半年不敢大规模开采,只是小打小闹,开采出来的盐也只自己用,并不销售,但这个梁子毕竟结下,所以上次入长安将盐矿赠送给了华亭侯的三夫人,既交好华亭侯,又能借刀杀人,那就是头老狐狸。”
三爷不耐烦地打断说道。
“别说这些屁话,就说现在怎么办?”
秀才也不恼,笑呵呵地说道。
“利州绝不能有一粒盐未经三爷之手流出去,否则三爷家族那些族老恐怕会对三爷有意见。”
三爷目光阴冷,没有接话,秀才继续说道。
“还有一点,江南水灾,匪患不断,沿海一线大乱,盐运不出来,别说长安缺盐,整个天下都会闹盐荒,用不了多久盐价就会暴涨,不才建议三爷先别动手,等他们开采出来准备运走时动手,杀人灭口,死无对证,白捡一批盐,届时运去长安,绝对大赚一笔。”
“哈哈哈,好,不愧是老子的幕僚,此计大善。”
三爷大喜,一名阴冷男子忽然朝三爷拱手,郑重提醒道。
“三爷,毕竟是华亭侯府,将来一旦追查,会很麻烦。”
三爷也不傻,点点头看向秀才,秀才一脸智珠在握,不在意地笑道。
“听说牛伏山的土匪日子不好过,只需将消息放出去,肯定动心,让他们打头阵,咱们来个黄雀在后,届时三爷带兵上去,还能落个剿匪的功劳,至于盐,找个地方藏起来,再对外放话,就说救援不及,被牛伏山好汉抢先一步运走,三爷再带兵走一趟伏牛山,将那伙土匪一锅端,还能再发一笔,伏牛山的土匪有好几年了,家底肯定不少,至于盐,就说没找到,谁能奈何?”
“哈哈哈,好,这个办法好,老子还是这利州府兵中郎将,掌管利州两千兵马,小小土匪算什么?此计大妙,不过得算计好每一步,不能出错,也不能留下把柄,咱们好好议议。”
三爷兴奋地说道,三角眼闪烁着贪婪之色。而此时的大山深处,大坑内,万籁俱静,鼾声起伏,一堆堆篝火跳动着,舔舐夜幕,将四周照亮,一处洞穴里,李庸坐在篝火旁闭目养神,余贤在旁边警戒,三百多采矿就在外面,万一有事,后果不堪设想,海军陆战队一分为二,轮流站岗,不准任何人轻易靠近,眯了一会儿,李庸没什么睡意,示意余贤过来坐下,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李庸话锋一转,低声叮嘱道。
“这儿看似没危险,但也不能大意,每天安排两支小队散出去四周,看有谁过来偷窥,对外宣称去弄野味,水果之类。”
“明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接下来的采矿事宜,吃了点烤肉,李庸困意上来,就在篝火边躺下,迷迷糊糊睡去,第二天一早,李庸被喧闹声吵醒,随便吃了点东西,李庸来到洞外大坑,见不少人抬着四根巨大的树木正从上面往坑底放,上去一看,居然是木质异常坚硬的铁桦木,这种树木质坚硬,一般用来做车轴等,现在用来做承重柱正好,木头有一人合抱粗,石台上的坑还没开凿出来,等开凿好,铁桦木放进去为桩,绝对稳固,李庸彻底放心了,一天后,石台上被开凿出四个大洞,铁桦木分别放进去,立起来,再用细小的石头填充四周缝隙,将木头稳固好,木匠们开始连接其他木头,不到一个时辰脚手架就搭建好,看上去非常坚固,石台上开凿石洞时,有人在地面打造轱辘,几乎和脚手架同时完工,大家在李庸的要求下,用粗麻绳捆好一块上百斤重的石头,通过脚手架上的滚轮轻松拉上去,再用轱辘吊上地面,脚手架和轱辘稳如磐石,毫无松动迹象,试验成功,所有人欢呼起来。那些开采岩盐的人也欢呼起来,这意味着不用大家冒死爬绳梯背上去,能活着,没人想死,一切准备就绪,可以放手采矿,炼制食盐了,在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想要净化食盐,祛除杂质,木炭有着强大的吸附杂质和净化作用,是最好的材料,必不可少,矿盐不同于海盐,矿盐需要熬煮成水卤,再蒸发水分后烘煎而成,炼制出来的叫青盐,还含有一定杂质,但不影响食用,就是制作需要大量的柴火,费时费工也费力,成本大,这个环节李庸没有干涉,任凭大家熬煮制盐,等第一批青盐制成后,木炭也烧好拉过来,存放着一个单独的洞室,这个洞室被列为禁地,不准外人靠近,李庸让余贤和一干海军陆战队队员打下手,在洞室内做了两口土灶,放上大锅,将炼制好的青盐倒进一口大锅,放上地下河清水重新融化,再做了个木桶,下面隔断,放上细碎的木炭,厚厚一层,将融化的盐卤倒进去,净化、过滤后流入另一口大锅,继续熬煮干水分,留下的就是细细的雪花盐,所有人看着这神奇的一幕都惊呆了,死死盯着雪花盐,满是不可思议之色,余贤用手指头捻起一些尝了尝,惊叹说道。
“好咸,一点其他味道没有,上将,还是你什么都懂,咱们这是成了?”
海军陆战队队员也跃跃欲试,想尝尝,但又不敢,纷纷看向李庸,满是渴望,李庸理解他们的心思。
“都尝尝。”
所有人欢喜地伸手进大锅,捻起一些雪花盐品尝,顿时两眼放光,一人忍不住说道。
“上将,好咸,没有怪味,比以往吃过的所有盐都好,咱们发财了。”
“哈哈哈。”
众人兴奋地笑起来。
“就知道到发财,一群财迷。”
李庸笑骂道,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看看洞室外面没人,压低声音叮嘱道。
“记住,这门手艺就你们几个掌握,不得外出,更不能让外面人知道,大家轮流加工,一定要记住一点,木炭做三锅就必须换掉,确保干净。”
“放心吧上将,这可是咱们华亭县的营生。”
“没错,谁敢泄密就是与整个华亭县为敌,必杀之。”
余贤敬礼郑重说道。
“属下必定看好机密,绝不负上将所托。”
“好好干,这儿产出的盐我会拿出一成利润平分给大家,但谁要是泄密,西山营的规矩你们应该明白。”
李庸警告道。
“是。”
所有人立正敬礼,郑重应诺。
“干活吧,余贤,过来一下。”
李庸相信他们的忠诚,示意余贤来到洞口,看看没人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余贤,等第一批盐炼制好,我会返回华亭,这儿一切交给你处理,有什么不懂的这段时间随时问我,另外,除了刚才说的利润分红,我会每月再给你一百贯银子作为酬劳。”
“无须单独再给,分红就不少,能为华亭县的人民做事,我已经心满意足。”
“无规矩不成方圆。”
李庸打断道,看看身后洞室内正在忙碌的众人,继续说道。
“大家出力一样,分红必须公平,但你还兼着管理这儿的一切事物,不能不给,你也需要银子养家糊口,这个盐矿最多半年就能开采完,半年后返回华亭县,另有安排。”
“是,保证完成任务。”
十天后,采矿工在高额赏银刺激下,没日没夜干活,李庸收获近六千斤雪花盐,但来了一百辆大车,装不满,李庸打算再等十来天,凑够一万再发车,一名外出侦查的队员急匆匆过来,身上有血。
“出什么事了?”
李庸沉声问道。
“上将,南面发现三十来名形迹可疑之人,有刀,有弓箭,像是来打探,兄弟们上去盘问遭到攻击,砍了他们几人,其他人逃走了。”
李庸沉吟道。
“敢持有刀箭,还能在你们手上逃走,说明他们熟悉丛林,只有三种人,一种是猎户,猎户不可能攻击,还有一种是官兵。”
“上将,他们没穿官服、战甲,行为不像官兵。”
报信的海军陆战队队员打断说道。
“那就只剩最后一种,土匪,看来这儿的消息泄露,有人动了歪心思。”
李庸冷笑一声,看向余贤。
“请上将下达命令。”
“你带一队人走一趟利州,路上小心点,如果我没猜错,沿途恐怕已经被土匪盯上,骑我的小白去,速度快,遇到阻拦不用客气,杀了就是,告诉留在利州的运输队,让他们连夜赶车过来,摆出一副拉货的架势,让土匪以为我们准备撤,逼他们动手,我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是谁。”
李庸冷声叮嘱道。
“是。”
此次来的五十名海军陆战队,都是队中的兵王,还配有西山九式火枪,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一百运输队是华亭县的民兵队的,都是退伍老兵出身,沙场经验丰富,单兵战斗力不俗,对付一两千土匪不在话下,附近或许有土匪,但不可能规模超过一两千,否则早被朝廷盯上,消息被压住,采矿工人并不知情,继续开采,黄昏时分,余贤带着运输队匆匆而来,李庸已经爬上大坑,看着顺利过来的车队有些惊讶,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
“上将。”
余贤上前敬礼说道。
“来去都很顺利,不曾遇到任何阻拦,也不见形迹可疑之人跟踪。”
“情报不可能错,说说你的看法。”
李庸沉声问道。
“会不会是他们没准备好,或者事先不知道我们身份,所以上来查看,见识到我们手段,或者现在知道了我们身手,不敢再下手了?”
李庸蹙眉思索,觉得余贤分析不无道理,但又有些不放心,灵机一动说道。
“不管土匪想怎样,试试就知道,车上装满杂物,遮盖起来,伪装成盐拉回利州,咱们来个引蛇出洞。”
“明白。”
余贤会意地笑了。
“一百人散出去四周警戒,摆出一副提防人偷窥的架势,让土匪以为我们真准备装盐离开,也避免被土匪看到真相,暴露计划,从大坑下面抽调一百人上来装车做伪装。”
“遵令。”
余贤匆匆去安排,一声令下,一百车夫抽出黑军的标志性黑刀,散开四周警戒,摆出一副如临大敌架势,一百采矿工爬上来,将砍伐树木时剩余的树皮,树枝等杂物丢进大车,再用油布遮盖,看上去鼓鼓的,做好这一切后,采矿工返回大坑,车队缓缓离开,李庸没有动,带着一队人守护脚手架位置,这是唯一的通道,万一土匪不上当反杀过来,会很麻烦,余贤骑着马走在运输队前面,警惕地打量四周,故意走的很快,一副担心被劫持表情,赶车的人也故意摆出一副紧张表情,兵器放在趁手位置,对于他们来说,土匪而已,乌合之众,海军陆战队和唐军的退伍老兵什么阵势没见过?他们毫不在意,走出山谷,来到官道上。
“加快速度。”
余贤故意大喊道。
“喏!”
众人配合一声。车队加速往前赶路,一副担心、害怕样子,没多久,前方山坡忽然冲出一队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嗷嗷怪叫着,像山林里钻出来的一群觅食的鬣狗,看到这一幕余贤反而笑了,迷惑成功,真要是不上当,改去攻击大坑,事情就棘手了,他举起右手喝道。
“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众人早有心理准备,纷纷勒马停下,拿起兵器迅速跳下马车,找地方藏好,观察四周是否藏着大型杀伤性武器,丰富的战斗经验这一刻表现的淋漓尽致,余贤立马停下,试探问道。
“来者何人?”
一名壮汉上前,肩膀上扛住一把开山斧,瓮声喝道。
“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兄弟们要求不多,人滚蛋,车留下,否则一个不留。”
“有话好商量,你们是哪个山头的好汉?”
余贤继续试探道。
“少给老子咧咧,你们不过是一群拉货的车夫,犯不着替你们东家卖命,不想死的马上滚蛋。”
壮汉不耐烦地说道,余贤见被当成普通拉货的车夫了,不由暗喜,敌人越大意,越轻敌,自己这边胜算越大,也懒得再废话,腰间长刀拔出,一股凛冽杀意爆发。
“呦呵,还是个有脾气的,老子喜欢。”
壮汉讥笑道,壮汉旁边一尖嘴猴腮男子提醒道。
“别废话,速战速决。”
“兄弟们,发财了,杀啊!”
壮汉会意地大吼道。
“杀!”
土匪大吼着,一拥而上,毫无队形可言。
“乌合之众。”
余贤不屑地冷哼一声,粗略扫了一眼,足有三百人,如果自己这边真是普通拉货的车夫,别说三百土匪,就算是一百土匪也会被吓死,心中一动,喝道。
“一队跟我冲杀,二队散开,环形包围,自由射击。”
人多三倍又何如?不过是群土鸡瓦狗,一队听到命令迅速冲上来,迅速结成三角攻击阵形,二队则散开四周,环形包围,纷纷举着火枪瞄准,令行禁止,行动如风,土匪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这哪儿是车夫,明明是训练有素的百战精锐,顿时胆气一泄,有些慌了。
“开火~”
余贤可不会惯着土匪,怒吼一声冲上去。官道上。李庸的战马小白感受到余贤的愤怒,猛地窜上去,瞬间冲入土匪之中,气势如虹,吓得土匪纷纷闪避,马背上的余贤直接举起火枪就开火,“砰~”的一声,打响了海军陆战队和民兵队的攻击信号,海军陆战队保持队形开始向土匪们开枪射击,掩护没有火枪的民兵队,土匪们那里见过火枪这样的武器,中枪的土匪们,身体溅起一道道血箭,然后倒地身亡,而已经近战的民兵队挥舞这黑刀奋力劈砍,将挡在前面的土匪斩杀倒下。
“一个不留~”
一声怒吼,小白撞飞两人,冲到那壮汉身边,壮汉也是凶猛之人,抡起开山斧朝小白脑袋猛劈,小白可是李庸的座骑,余贤可不敢有丝毫损伤,抬手抽出腰间的短火枪开枪,“砰~”的一声闷响,子弹将壮汉脖子洞穿,壮汉手上动作一僵,不可思议地看向余贤发,没想到对手速度如此快,眼角余光看到冲上来的车夫,一个个如狼似虎,一刀一个,这哪儿是商队,明明是百战精锐之师,上当了,下一刻,壮汉捂住脖子不断涌出来鲜血,意识涣散,掉落马下,为首的壮汉一死,这帮土匪更是士气大跌,乱了手脚,有人开始后退,余贤杀意正浓,岂会让土匪逃走?黑刀奋力横斩,放倒三人,小白也不甘示弱地冲上去,接连撞飞好几个,驮着余贤一路猛冲猛打,很快将土匪杀了个对穿,毫不犹豫地折返回去,海军陆战队其他队员也不甘示弱,不断开火,装填弹药再开火,精准地射杀着土匪,三轮射击过后,地上就躺下近百人,加上被近距离砍杀的几十人,就一会儿工夫,土匪死伤大半,哪里还绷得住。
“情报有误,点子扎手,扯呼!”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剩余土匪没了战意,四散逃窜。
“来了还想跑,追杀上去,一个不留。”
余贤大吼一声,策马追上去猛砍猛杀,土匪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小白这等汗血宝马,眨眼间被余贤追上十几人,纷纷砍落马下,其他车夫也不甘示弱,追上去砍杀,特别是海军陆战队队员,几乎一枪一个,战斗变成一边倒屠杀,没多久,土匪被消灭,只有少数几人逃进树林,余贤没有再追,喝道。
“打扫战场,尸体丢树林里喂狼。”
“是。”
众人习惯性应诺,余贤则来到一名之前被白蹄乌撞晕,现在醒过来的土匪跟前,黑刀一指,冷冷地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
“爷,大爷,我们是牛伏山的人。”
“土匪?”
“对,对,对……”
“怎么知道我们的?”
“利州城的兄弟收到消息,说有人在炼盐,量不少,老大就派人踩点,盯着,见车队过来运,就想着捞一把。”
“牛伏山在哪儿?”
“往南三十里左右。”
余贤又问了些细节,让人将俘虏绑起来准备带回去,忽然听到隐隐有打雷声传来,不由抬头看天,万里无云,不像要下雨,心生疑惑,仔细听起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正在打扫战场的车夫也听到声音,纷纷停下,看向余贤。
“是骑兵,快,将马车堵塞官道,你迅速返回去禀告上将。”
余贤猛地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出现大规模骑兵绝不正常,不能不防,说着指向一名车夫,对方点头,迅速回去。
其他人顾不上打扫战场,迅速返回,长长的车队迅速变阵,后面的马车上来,一百辆大车将官道堵死,余贤很清楚接下来要打防御,不是进攻,担心小白受伤,驱赶到马车后面,手持火枪站在马车前方,傲然而立。
“听我命令,准备射击。”
“是。”
所有海军陆战队队员纷纷藏在马车后面拿起火枪对准前方,另外一百车夫可是精挑细选出来民兵,不仅擅长用刀,也擅长用弓箭,余贤不确定来人是谁,有多少,但清楚不能退,一退阵型就散了,没有马车阻挡,大家都是活靶子,死的更快,很快,前方官道冲过来一支庞大的骑兵。
“官军,利州府兵?”
余贤看着熟悉的战甲,装束,瞳孔猛地一缩,这个时候官兵过来绝不是好事,总不能是来协助剿匪的吧?出于谨慎,余贤没有出手,大喝道。
“来者何人?”
声音滚滚如雷,但被马蹄声掩盖,冲过来的骑兵没有停止的意思,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余贤脸色一寒,官兵不愿意通报,也不给交流机会,这是黑吃黑的套路,要往死里赶尽杀绝?余贤右手高举,然后狠狠挥下。
“弓箭抛射,火枪开火~”
车夫纷纷将神臂弓举高,对着天空奋力拉开。
“咻咻咻~”“砰砰砰~”一支支羽箭和子弹呼啸而去,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抛物线,利箭朝冲上来的骑兵兜头落下,子弹朝骑兵胸前射去,骑兵速度太快,正好冲进射程内,“啊~”一道道惨叫声响起,不断有人中间落马,被后面的战马活活踩死,但官道就这么大,战马速度太快,想停住也不容易,干脆不停,继续往前冲,余贤怒不可遏,虎目变得赤红起来,怒吼道。
“自由射击。”
“咻咻咻~”“砰砰砰~”羽箭和子弹疯狂射出,敌人距离拉近,神臂弓由抛射变成了平射准度更大,威力更强,但这支骑兵没有停,继续猛冲,余贤看着碾压过来的骑兵,没有蛮干,果断后退,顺着马车尖啸退到后面,一边喝道。
“交替射击掩护后退。”
所有人迅速交替射击有序的后退,上百辆马车堵塞官道,无路可走,冲上来的骑兵也够狠,一头撞在挡住路的马车上,试图撞出个缺口,一时间,战马悲鸣,纷纷倒下,马背上的人飞出去,挡在前面的马车被撞开些,但也仅仅是撞开些,并没有撞散,都是百战老兵,知道马车怎么摆放更牢固,不容易撞开。
“停止后退,继续射击。”
余贤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目光冷厉,心中生出几分不屑,府兵就是府兵,战斗经验不足,十几辆马车或许能撞开,一百辆马车,而且还是华亭县特制的大车,重量比普通马车重,面积也大,这意味着更稳固,怎么撞?换成任何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将都不会选择冲撞,犯下致命错误,可见来敌将领有勇无谋,这样的人不足为虑。m.xiumb.com
“咻咻咻~”“砰砰砰~”羽箭和子弹再次凶猛的扑向冲过来的敌人。
“咚咚咚!”一匹匹战马狂奔过来,狠狠撞在马车上,发出沉闷声响,战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马背上的人高高飞起,越过阻挡的马车,重重砸落在所有人跟前,痛不欲生,余贤站在队伍身后指挥,他目光如炬,瞬间锁定一名战将,对方已经拉住马停下,也看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碰撞,杀意凛冽,这员战将正是三爷,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买卖,结果踢到铁板上,不仅土匪被干掉,自己人也一会儿功夫死伤不少,就算打赢也是惨胜,不知道还要死伤多少,回去根本没法交代,顿时骑虎难下,退肯定不行,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死磕到底,三爷心中一冷,怒吼道。
“都给老子下马,冲上去剿灭这帮该死的土匪,杀一人,赏银一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府兵纷纷下马往前冲。
“土匪?果然想黑吃黑。”
队伍中的民兵都是府兵出身,对这一套太熟悉,敌人有一两千人,打下去弹药会损失很大,余贤当机立断大吼道。
“都听好了,我们是华亭侯府的人,你们想造反不成?”
一顶造反的大帽子扣下去,冲上来的人有些懵,三爷一看要糟,连忙大声吼道。
“别听他胡说,他这是动摇军心,商队哪有这么高战斗力?他们是土匪,地上被杀的才是商队,剿灭他们。”
众人一听有道理,商队大家又不是没见过,哪有这么高战斗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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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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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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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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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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