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老妇人倒是都能答上话来,云苡舒一时也有些犯难,她虽然想护着这孩子,可是她没有理由,也不能强行扣人。
两个婆子见城门就要关了,也顾不得那么多,收敛了笑容,互相使了个眼色,瞪着眼睛冲上去,一个伸手制止住了云苡舒,一个动手去拽那孩子:“哪里来的闲出蛋来的姑娘,耽误老娘的好事,有你好看的!”
“把这死丫头带走!再耽搁一会儿,买家都要等的不耐烦了!”
“这小崽子细皮嫩肉的,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两个婆子露出了真面目,大力地撕扯着云苡舒和蓉儿,荆壮和荆墨见状闪身过来,在她们伤到云苡舒之前,将二人制住。
“啊!你们,你们!你们竟然还有帮手?!”婆子惊讶地呼出声,没想到这两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姑娘,身后竟是有如此身手不凡的侍卫。
“姑娘,姑娘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其中一个脸上有颗黑痣的婆子跪地求饶。
“是啊,姑娘,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穷的没办法了,穷的要饿死了才会干这杀千刀的勾当啊,姑娘,我们命苦啊!”另一个婆子赶忙跟着附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云苡舒在深宅大院里什么样的姨娘、丫鬟、婆子没见过,自然不会心软,她看都没看跪在她脚底下的那两个夫人,只是捂着蓉儿的眼睛和耳朵,不让她看到这些污糟事儿。
“三小姐,这两个婆子怎么处置?”荆墨问道。
“她们也知道这是杀千刀的勾当,看来是明知故犯。天色晚了,先带回府上关在柴房里,明天送到官府去!最近官府在抓拐卖小孩儿的人牙子,正好,我们也出一份力!”
荆墨和荆壮应了一声后,将两个先是疯狂挣扎,苦苦哀求,后来嚎啕大哭满嘴污言秽语的婆子塞进了马车。荆墨撕下衣服上的料子,堵住了两个婆子的嘴。
既然她们要做侯府的马车回侯府,自然不能让她们一路大喊大叫地惹人注意。
天色又暗了暗,娟儿着急地提醒着云苡舒还要去香料铺子取安神香的,再晚些,只怕香料铺子就要关门了。
云苡舒点点头,她想着搞清楚这小丫头是哪家的之后,可以让荆墨送她回家,她蹲下来捏了捏蓉儿软软的脸颊,柔声问道:“蓉儿,你是谁家的,姐姐送你回家。”
蓉儿抬头,眨着大大的眼睛看她,姐姐好温柔啊,身上清香的依兰花香的味道也好闻!琇書蛧
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并没有答话。
“你娘亲和你爹爹呢,为何不在你身边?你怎么自己跑出来?最近城里不太平,以后可不能这么跑出来了。”云苡舒捏了捏蓉儿的小鼻子。
蓉儿听着云苡舒的话,忽而眉宇间由开心喜欢变成了悲伤难过,大大的眼睛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云苡舒看着这孩子,心头一紧,真是心疼啊,难道自己说错了话?
哎,看着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难不成这孩子没爹没娘,养在祖父母身边?真是个惹人疼的孩子。
云苡舒正要带着小丫头走,忽而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蓉儿,过来。”那声音冰冷,似乎还带着一丝的克制。
一个身穿上好的蓝色丝绸长衫,外褂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袖口用白丝收边,头戴白玉束发冠,腰系水蓝色白边腰带的男子出现在几人的面前。
男人的身后跟着几个随从,还有一只大胖猫。
蓉儿往云苡舒的身后缩了缩,云苡舒的丫鬟娟儿看的眼睛都直了,京城中俊朗才子她跟着小姐参加诗会、百花宴、酒会也见识到了不少,可如此玉树临风、清雅高洁的男子,还真是少见。
就像……就像小姐说的哪句话来着?
朗月出天山,春风过漠北。
云苡舒看着他的衣着和他身边的人,猜测他是什么人,可他没有做府上的马车,也没有佩戴令牌,看不出是哪个府上的,只能从身上的锦服瞧出来是富贵人家。不过,他叫出了蓉儿的名字,想必是认识这小丫头的。
是她的父亲吗?
可二人相差的也太多了,这小丫头软嫩可爱奶乎乎的,而面前的这个男子脸拉的老长,虽然长的好看可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太过强烈,让人很是不舒服。
“蓉儿,过来,别人为父说第二遍。”男人话语中的压迫感,愈加强烈。
原来还真是她的父亲。
“你将我孩子掳走,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念在你并未伤她,这次先饶了你。”关狄冷声说道,看着云苡舒的目光很是不悦,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学好,竟然拐走了他女儿。
云苡舒当头一棒,惊地说不出话来,他竟然说是她拐走了他女儿?!
他是瞎吗?
“父亲。”蓉儿听到声音后身子一僵,慢慢地从云苡舒的身后走出来,看着关狄,怯怯地叫了一声父亲。
“过来,告诉你不要乱跑,为何不听话?”关狄的语气更加冰冷了。他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女子利用蓉儿接近他,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有什么目的。
是为了卖钱求荣,还是想趁机勾引他?
“姐姐没有拐走我,蓉儿被人牙子抓走了,呜呜呜……是姐姐救了蓉儿。”蓉儿带着哭腔,想起人牙子那幅凶恶丑陋的模样,还有面前冷冰冰的父亲,她害怕的浑身颤抖,可还是鼓起勇气为云苡舒说话。
关狄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看着一言不发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他的云苡舒,神色明显变了变,有些尴尬。
云苡舒懒得搭理这个不识好歹的男人,白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
她摸了摸蓉儿的头,让她回到自己父亲的身边,随后让荆壮和荆墨把那两个婆子扔了出来。
“这是拐走你女儿的人牙子,你看着处置吧,还有,以后说话之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别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人。”
说完,云苡舒头也不回地坐上马车走了。
关狄留在原地在风中凌乱,他还是头一次被人挤兑了,不过,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是他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她是人牙子,她救了蓉儿,他本该道谢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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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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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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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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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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