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出了韩清那天给我的名片,把号码输到手机里,拨了出去。

  那边响了几声,挂了。

  等了一会儿,电话打回来,问:“刚才在开会,你是哪位?”

  我说:“韩总你好,我是陈晓旭。”

  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想谁是陈晓旭,马上说:“小陈啊,你好你好!打电话有事儿啊?”

  “韩总,是这样的,上次你给我说的事儿,我回去想了想,觉得那天我的态度不好,觉得挺对不住你的,想找个机会跟你见个面,当面给你赔个不是,有些话我们再聊聊,不知道韩总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韩清:“哎呀,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再说你也没说什么啊,我挺欣赏你的性格的,直爽,仗义,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可不多。我们约个时间吧,明天上午怎么样?你要不愿意来公司,我们在楼下找个地方聊聊,说实话,你那天走了,我还怕没机会见面了呢,正好,我们见个面,中午我来安排,简单吃个饭,你看怎么样?”

  不管怎么说,韩清也是个人物,话让他说的滴水不漏。

  我跟他约好了时间,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在他公司楼下湘绣酒楼会面。

  我接着把电话打给了温虹:“温总,你那边按计划进行,明天上午我带人去皮鞋厂争取把单子签回来,然后我请几天假,暂时不回公司上班,你对外就说我在处理私事,我这边有进展再跟你汇报。”

  温虹:“好,你需要我这边怎么做跟我说,要不要先打一些钱给你?”

  我说:“暂时还不需要,这几天不要让任何人联系我。”

  温虹说了一声好的,挂了电话。

  接着手机又响起来,是刘梓萱打过来的。

  “陈总,我是小刘,我在酒吧门口了,您出来吧。”

  我一看时间,五点整。

  我喝了一口茶,赶紧下楼。

  门口听着一辆红色跑车,这车我认识,是孙墨涵那辆虎头奔。

  车旁边站着一个短发圆脸,穿着蓝色职业装的姑娘,不用问,肯定是刘梓萱。

  她看到我过来,跑过来给我打开副驾驶的门,说:“陈总吧,我是刘梓萱,您请!”

  这时候正好狗剩子从外边往里走,看到正准备弯腰上车的我,喊:“旭哥,旭哥!”

  我一看是他,跟他说:“你来的正好,跟三哥说一声,我去练车,等会儿钱小姐过来先给她安排一个房间,我八点左右回来。”

  狗剩子答应一声好来,拿着那种眼神看我。

  狗剩子:“我旭哥可以啊,练车都得美女陪练,我他妈怎么没这个命呢?”

  我骂道:“你他妈嘴里吐不出象牙,赶紧去跟三哥说,我一会儿回来。”

  说着坐到车里。

  刘梓萱:“我开着去练车的地方,到了您开,我坐旁边,孙总说了,这几天我专职给您当司机,等您熟练了,这个车交给您用。”

  我说:“我基本没摸过车,等我自己能开得到什么时候啊,总耽误你不好吧?”

  刘梓萱:“不着急,您先熟悉操作流程,然后我带你认路,开车不是什么难事,是一个熟练过程,还有就是过心理这一关,你看满大街都是车,会有压力,等把压力克服了,就没问题了。你看我一个女生都能驾驭的了它,你不是一样轻松拿捏?”

  我点点头,想想也是,车再难开,大家不都是呼呼跑吗,我又不缺胳膊少腿的,这点事儿难不住我。

  刘梓萱来得很稳,边走边给我讲路上的标识,我感觉到非常惭愧,怀揣着一个驾驶证,对驾驶却一窍不通。

  我老家有一个哥们,比我大几岁,他也是拿钱买的本,还是大货车的,拿了本就跟着老司机跑广州,结果跑了一趟回来,再也不敢摸车了。他说太吓人了,老板在路上不停的催,那个司机开起来像飞一样,一路遇到好几起车祸,每起车祸都轻则少胳膊断腿,重则一命呜呼,吓得他把驾驶证压在抽屉里,找了个工地搬砖去了。

  买个本容易,拿它换钱,那就得凭真本事,一个失误,说不定脑袋搬家。

  现在驾校不敢这么干了,法律法规也更加细化完善,想想我们那时候,真的是荒唐透顶,拿着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练车的地方。

  刘梓萱把车停在场地上,从启动钥匙到挂档起步,加油门前行,耐心的教我,我熟悉了以后,我俩换过来,她坐在旁边让我开。

  我看是看明白了,真让我上手,手心里出了好多汗,打着火半天不敢挂档。xǐυmь.℃òm

  刘梓萱让我别着急,踩刹车,挂档,然后慢慢松刹车,轻带油门。

  车子缓慢的往前滑行,她让我抬头,目视前方。

  她让我全身放松,方向盘轻轻握着就行,不要那么拿劲。

  我开出去一百多米,慢慢的找到了点感觉,稍微加了一点油门,车子一窜,把我吓了一跳,赶紧一脚刹车闷死,刘梓萱一个前冲,要不是安全带,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

  刘梓萱:“不要紧,不要紧,已经开得很好了,你还没适应油门和刹车,多练习练习就好了。”

  我都这样了,她还在安慰我。

  我重新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起步,往前滑行,这次好多了,我开出去二百多米,一直很平稳,

  刘梓萱说:“不错,保持,往前走,慢慢打方向,好的,右转,好,打正,好,很好,往前开。”

  我转了人生第一个弯,感觉还不错,照直开过去。

  几圈下来,我才深深体会到,学开车和真开车,是两码事。

  一个小时下来,刘梓萱一直在夸我,说我车感好,一下子就抓住了要领,天生就是开车的料。

  我没有被她夸晕,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过得承认,她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师傅。

  一个小时,完全由我自己驾驶,至少能走一条直线。

  她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八点我去接您。”

  我跟钱凤儿有约,看着时间也差不多,我下来,换刘梓萱往酒吧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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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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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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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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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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