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直到表姐她们出门的响动声才把我从睡梦里吵醒,我没有睁眼,听着她们脚步声消失才翻身爬了起来。

  我要去酒吧找三儿。

  我昨天答应过他,只要能活着回来,就找他认认真真的喝顿酒。

  我下床光着脚在地上试了试,没有什么大感觉,就是有点木木的,像别人的脚一样。

  我光着脚把运动鞋穿上,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用水把头发打湿,拿着梳子把头发梳的顺眼了点,这才下楼去三儿的酒吧。

  这会儿是下午六点多,跟昨天我去他酒吧的时间差不多。

  酒吧的迎宾认识我,看到我进来,慌忙笑脸相迎,让我先到空位上坐一下,让人去喊隋总。

  狗剩子先跑过来,惊讶的走到我跟前,前后左右的看了我一遍。

  我笑着说:“别看了,身上的零件都在呢。”

  狗剩子凑到我面前说:“他们没为难你?”

  我说:“你看像吗?”

  狗剩子:“不像啊,可这没道理啊?”

  我:“怎么?非得让我缺个胳膊少个腿就有道理了?”

  狗剩子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哥,我是说进了魔窟没把你怎么样,这不是他们的风格啊。难道道上的传言都是假的?”Χiυmъ.cοΜ

  我说:“既然都是传言,你信它干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狗剩子:“要不就是,你投降了?”

  我被他气的大笑,等笑够了,才问他:“你看我像下跪投降的人吗?”

  狗剩子认真的说:“不像,你要说我狗剩子膝盖骨软行,哥们你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这不结了,我答应你们老大过来喝酒,就一定会来,怎么,没准备?”

  狗剩子:“哥们说什么哪,老大念叨你一天了,就等着你过来呢,今天老大说了,你要来,开雅间为你接风!”

  我笑着说:“你们老大用心了,雅间就不用了,在台子喝更有感觉。”

  “那行,我这就过去请老大过来。”

  狗剩子屁颠屁颠的跑了。

  没过一会儿,三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的陈兄弟,我还真看到活着的你回来了,你知道兄弟我可是着急上火等了一天啊。”

  我站起身,跟走到跟前的三儿打了个招呼,三儿跑过来硬是给我来了一个拥抱。

  “走,我们不在外边,雅间早就留出来了,咱们到里面说话。狗剩子,给我盯着点,任何人不能打扰我们。”

  说完硬拉着我的手上了二楼。

  二楼是独立的房间,打开最里面的房门,竟是一个套房,里面不光有招待客人吃饭的地方,还有一个棋牌间,对门是一间卧室。

  三儿领我参观了一下,跟我说:“今天你就尽情的喝,喝完了我安排人跟你洗一个鸳鸯浴,剩下的事你自主安排。”

  我连忙摆手说:“我就是过来跟你见个面,喝两杯也可以,不过晚上我得回去,表姐要是发现我没回家,保证得把警察召来。”

  三儿瞪大眼睛说:“有这么严重?没想到你连丐帮都不怕,你表姐却把你吓成这样。对了,说说看,你怎么在狼窝里脱险的?”

  我找了个凳子坐下来,跟三儿说:“也没什么,就是他出了一招,让我给破了,自然就放我回来了。”

  三儿:“他们做的局都是死局,怎么会轻易让你给破了?”

  我说:“的确是个死局,有十个人至少得死九个半,我估计就是那半个。”

  三儿:“不是吧?你的确会功夫,昨天你一出手我就感觉到了,不过这跟破他的局没有太大关联,你再有本事,猛虎也斗不过群狼,他们就算不打你,团团围住你就会让你动弹不得,难不成你会轻功,从他们的那里飞了出来?”

  我笑着说:“你是不是武侠电影看多了?我会飞檐走壁?如果真有这本事,我早把他们灭了。告诉你,我是从大门走出来的。”

  三儿:“那我就不解了,你是怎么从大门走出来的?”

  我说:“别猜了,你猜到明天也猜不到。我跟你说吧,那个像木乃伊一样的老大给我出了一道题,让我从刀火阵上走过去,如果我能走过来,就放我离开,如果失败了,任他处置,可能就像你说的,制成人彘吧。”

  三儿:“刀火阵?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听说过刀山火海吧,这个刀火阵就是一个刀山火海,只是这个阵是平的,每个铡刀刀刃冲上固定在两排长凳上,刀阵下面放了木柴,点着烧热后让我从刀刃上走过去,足有五六十把刀,十几米长。”

  三儿听得目瞪口呆,伸出大拇指说:“哥们真牛,换个人别说走,看到估计就吓过去了。”

  我说:“说实话我也怕,可我没得选,跟你说的一样,我就是再大的本事也抵挡不住几十人的围攻,我只能硬着头皮去闯这个阵,我命大,他的计谋没得逞,我留了一条命。”

  三儿仍然用不太相信的目光看着我,我把一只鞋脱下来,举着缠着绷带的脚给他看。

  “我也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仙,他妈的,这双脚差点废了。”

  三儿这才伸出大拇指,连说了三声牛逼。

  三儿:“其实我昨天让狗剩子找你,是有事给你说,昨天你遇到了那么个茬口,我没机会说。没想到兄弟又整出这么大动静来,这件事今天说,意义更大,希望兄弟考虑考虑。”

  我疑惑的看着他,我正想不明白昨天狗剩子为什么突然在弄堂口等我的事呢,原来不是喝顿酒那么简单。

  三儿:“不急,我们先喝酒,边喝边聊。”

  掏出口袋里的对讲机,冲着话筒说准备上菜。

  我俩坐在沙发上喝茶,没一会儿功夫,女服务员端着盘子鱼贯而入,等把所有的菜肴摆放完毕,一个亭亭玉立的旗袍美女走到我们跟前鞠了一躬说:“先生,菜上齐了,请移步就餐。”

  三儿起身,过来拉了我一把,让我入席。

  他把我让到主宾位置,自己却坐到副陪,主位空在那里。

  我不解的看着他,他笑笑,有点神秘的跟我说:“等会儿有个人想见你,我说的事,还是由他来说比较好。”

  我站起身,跟三儿说:“兄弟,我就一外地打工的,这样不合适吧?你跟人家说一下,我待一会儿就得回去,至于其他安排,我看就算了吧。”

  三儿:“兄弟别多想,我们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加深加深感情,在上海混,多认识几个朋友没有坏处。”

  我们正说着,穿旗袍的女生推门进来,恭敬的站在一旁,这时进来一个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旗袍女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儿已经站了起来,看到中山装男人,尊重的喊了一声盛哥。

  盛哥点点头,把手里的包交给旗袍女,然后看着我说:“你好,我是盛中伟。”

  我估计这个人就是三儿嘴里说的那个人,我看他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连忙应道:“我叫陈晓旭,刚从北方来上海。”

  盛中伟示意我坐下,他来到主位,旗袍女赶紧过来给他摆好椅子,他坐下后摆了摆手,让站在一旁的两个服务员和旗袍女退下。

  盛中伟看了看我,说:“小陈,多大了?”

  我:“刚满二十二岁,虚岁二十三。”

  盛中伟点点头:“好年龄啊,正是干事的时候,我听小隋说你身手不错,昨天安排想跟你认识一下,小隋说你遇到了点麻烦,怎么,解决了?”

  我点点头:“算是吧,不过我可不会什么功夫,可能让您失望了。”

  盛中伟:“昨天的麻烦都能让你化解,看来不是会点功夫那么简单了,来,我们先喝一杯酒,慢慢聊。”

  说着他端起酒杯,冲我举了举,在嘴边抿了一下,象征性的喝了一小口。

  这可不是昨天三儿跟我喝酒的玻璃杯,一口二三两,这是那种三钱的小杯,都喝了也没多少,况且只是抿了一下。

  我也有样学样,喝了一口。

  今天的酒明显没有昨天那个酒烈,喝到嘴里很柔和。

  盛中伟继续说:“小陈,我这个人比较直,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想筹备一个保安公司,规模在三百人左右。公司跟安保局挂钩,我想让你来挑这个担子,你的待遇暂时和小隋一样,成立以后我给你二十的股份,公司全部交给你打理,你别急着答应我,给你几天考虑一下,如果行,你给我一个答复,公司选址手续我会找人办好,你过去着手招人就可以。”

  我慌忙说:“盛哥,这个事情我恐怕做不了,我就是一个职场小白,刚来上海才两三天,走在街上就像个傻子一样,这么重的担子我百分百担不起,您最好还是得物色合适的人来做。”

  我突然想起来,这个盛中伟就是昨天中午我和表姐她们在弄堂口遇到的那个人,怪不得看着有些面熟。

  盛中伟:“我说了这个事不用急着答复我,我只是有这个打算,你考虑好了咱们再谈下一步计划,来,喝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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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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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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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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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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