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昏暗的房间内,赵禹和胡氏坐在炕上,认真地看着炕前一边灌水,一边说话的赵永卓。
赵永卓今天清晨就跟季强和水生他们去了常宁县,直到现在才回来,满身的汗渍和灰尘。
“那到底是有没有找到啊?”
胡氏有些着急,急忙催问。
“嗯!”
赵永卓把最后一口水吞下,抹着嘴道:
“后来我跟季强他们分头找,找遍了整个常宁县,终于在城西找到了一家,我说禹儿会写几个字,他才勉强答应的!”
“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胡氏高兴地拍了拍大腿,而赵禹也是松了口气。
随即,胡氏又急忙问道:
“快跟我说说,那家私塾怎么样?”
“挺好的,私塾先生叫韩礼儒,是个老秀才,听说教出了好些厉害的学生。”
赵永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涨红着脸憋出了几句。
可就这几句,就够胡氏激动的了:
“好好好,能教出厉害的学生就好!当家的,我们过两天就送禹儿过去,你趁这两天做些摇椅,到时候我们顺道带去常宁县卖,省得多跑些路!”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赵永卓咧嘴一笑,然后端着碗往嘴里扒饭。
灯火摇曳。
屋里一片温馨。
胡氏摸了摸赵禹的脑袋,然后在某个箱底翻出了半匹青色新布,依着赵禹的身形在灯火下缝制新衣。
赵禹躺在炕上,心中满是期待。
上私塾可跟老先生学字不一样,它是系统的学习科举知识,是踏上科举之路的第一步!
怀揣着期待,赵禹缓缓睡去......
......
崇祯三年,五月二十七,上午。
大吉,宜拜师求学!
常宁县。
城西一间私塾的正堂内,此时正进行着一场拜师礼。
一身青色直缀、头戴方巾的赵禹,跪在至圣先师的画像下,朝前面端坐的一名老者,行着大礼。
老者正是这间私塾的先生韩礼儒,六十出头的样子,留着山羊胡,两鬓掺杂着银丝,精瘦的脸上,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满了睿智和严肃。
旁边,则是观礼的赵永卓和胡氏。
“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尔切记勤奋以学,不可懈怠!”
拜师礼毕,韩礼儒手持戒尺,威严训诫。
“是!谨遵师命!”
赵禹躬身长辑,一丝不苟。
韩礼儒捻着胡须,点了点头,然后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三本书递给了赵禹。
这三本书是《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正是这个时期的启蒙书籍。
赵禹虽然从老先生那里得到了这三本书,但还是恭敬地接过。
直到这时,赵禹父母才对韩礼儒一阵感谢,然后赵永卓奉上了束脩。
而胡氏则走到赵禹身前,把赵禹那个装着文房四宝的时尚小挎包给他背上。
“禹儿啊,以后在私塾记得好好读书,一定要听先生的话,要是......”
胡氏一边给赵禹整理着小挎包,一边哼哼叮嘱。
常宁县距离赵家沟二十里,赵禹不可能天天回去,所以只能住在私塾。
胡氏从未让赵禹离开过自己的身边,如今两人要分居两地,胡氏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而到常宁县读书,也是无奈之事。
他们住在大山沟,附近没有私塾,就算最近的私塾也要在那里住宿,而且还是偏远之地,还不如到常宁县来,这样他们来县城的时候,好歹还能多见见面。
想到分别的不舍,胡氏的声音就有些啜泣,直到赵永卓拉住她,胡氏才意识到不对,急忙向韩礼儒道歉。
韩礼儒却是摇了摇头,然后吩咐书童把赵禹带去课堂。xiumb.com
“爹,娘!你们放心吧!”
临走前,赵禹朝两人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捧着三本书,跟着书童走出了正堂。
这间私塾分内院和外院,中间就是这正堂。
内院是先生韩礼儒及其家眷住的地方,外院则是学堂。
学堂有六间大瓦房,有三十多个学生,分为甲、乙、丙三个班,都是韩礼儒一个人教学。
丙班是刚启蒙的稚童,七到十岁不等,主要学习认字。
乙班是认识一定字词量的,大多十一二岁,开始读书习文,学习四书五经。
甲班就是高级班了,这些学生主要学习写作,准备开始童子试。
赵禹是个初入私塾的稚童,被书童带到了丙班。
丙班有八九个跟赵禹差不多大的小孩,没有先生在这,正互相打闹着。
不过书童带着赵禹的到来,吓到了他们,个个飞快地坐回位置上,板板正正地拿着笔在纸上写着。
一边写着,这些小孩却把目光好奇地放在赵禹身上。
赵禹对这些小屁孩不感兴趣,跟着书童径直来到课堂的最后面。
他是插班生,前面的座位都有了人,只能坐后面。
书童把赵禹带到座位就走了。
在赵禹面前,是一张小案桌,还有一张小凳子,一个人坐的那种,没有同桌,这里的小孩也都是这样的座位。
赵禹把小挎包取下,然后坐了下来。
只是刚坐下,前面就有稚童声音传来:
“喂,小爷认识你,你不就是南集市讲故事那小泥腿子么?”
声音有些耳熟。
赵禹抬头看去,就见右前方第一排的座位上,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朝他挥舞着小拳头。
这小男孩赵禹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当初在集市讲故事的时候,给了他十几个铜板的那个虎头小男孩。
“果然是你!你来这里上私塾可太好了,以后小爷就有故事听了,小爷那天之后可是去南市找了你好几次!”
见赵禹看来,虎头小男孩更激动了,一把跳下座位,朝赵禹走了过来。
而其他小孩,也都热闹了起来:
“李文宇,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讲故事好听的小泥腿子么?我不信,让他讲给我们听听!”
一帮小孩好奇不已,纷纷围了过来。
赵禹见状,嘴角翘了起来,他仿佛看到有铜板在向他招手。
只是,没等这些小孩靠近,门口就突然‘咳’的一声威严清咳传来。
这声音就更熟悉了。
也更像是有魔力一样。
一听到这清咳声,一帮小孩面露惊恐,下意识地奔回了自己的座位,拿起了笔。
顷刻间,原本吵吵闹闹的课堂就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哼!”
一声冷哼,面色严肃的韩礼儒走进学堂,严厉地扫视着一帮小孩:
“课堂喧闹,轻度光阴,《百家姓》再抄两遍!”
“是!弟子遵命!”
一片带着凄苦的应和声,一帮小孩愁眉苦脸地开始蘸墨书写。
赵禹不敢怠慢,从小挎包里拿出笔墨纸砚,也准备抄写。
只是此时,韩礼儒却走到了他的桌前,突然开口:
“听你父说,你已会写几个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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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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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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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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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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