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拍卖会是要安排托儿的。
此刻,在托儿的助攻下,占据昭雎府五分之一的一块儿光秃秃的地皮,价格已经上涨到了六千金!
昭雎冷丝丝地眯起了双眼——即便早就做好了挨宰的心理准备,并且打定主意不能和熊午良起什么正面冲突……但,昭雎现在也有点儿蚌埠住了!
昭雎冷哼一声,看着汗津津的弘氏族长,意有所指地微笑道:“弘氏,莫非真要与我昭氏对抗不成?”
沉甸甸的压力,如同巨石一般压了下来。
昭氏,那是楚国的三大巨无霸家族之一……小小一个弘氏,连人家的脚指甲都比不上,如今却真真切切地站在了昭氏的对立面……这份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还不等弘氏族长说话,便见台上的宋哲勃然变色:“住口!”
“今日拍卖会,竞价的土地,皆是尔等口中有争议的土地。”
“既然无法裁断,那便价高者得!”
“谁敢以势压人,我第一个不同意!”宋哲慷慨激昂地说着。
昭雎白眉微微颤抖,心中的愤怒,简直如同熊熊烈火一般。
坐在一边的景充按捺不住,豁然起身,手指指着宋哲,无礼地点来点去:“汝一个无名小辈,未有寸功于国,不过是曲阳侯座下的一条狗罢了。安敢在老国师面前放肆?谁给你的勇气?”
全场寂静。
“咳。”声音不大,但是却镇压了所有的声音。熊午良终于缓缓起身,目光像利剑一般刺向景充。
景充毫不客气地直视熊午良。
我踏马堂堂景氏族长,就算你该死的熊午良再怎么狂,肯定也得给我些面子!
“宋哲的意思,便代表本侯的意思。”熊午良不紧不慢地开口了:“今日拍售土地,不管因价钱起了甚么恩怨,日后一律不得携私报复。”
“否则,本侯的平南剑,可不长眼睛。”
熊午良冲着弘氏族长微微颔首:“诸位尽管出价便是,本侯为你们兜底!”
景充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脱口而出:“芈良小儿!汝竟敢纵容家臣,欺辱国之大臣……”
“住口!”小黑怒斥,悍然拔剑在手!
景充闭上了嘴,却仍然对熊午良怒目而视。
熊午良叹了口气,样子很遗憾:“景氏族长似乎不太冷静……让他出去清醒清醒吧。”
景充不屑地撇了撇嘴,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所有人都能听见。
熊午良啊熊午良,你这套,对付别人可以。
但我,可是堂堂的景氏族长!
你小子已经彻底得罪了昭氏,莫非还敢得罪我景氏不成?
我偏不信你敢动我一根汗毛!
熊午良如此作态,无非就是想吓唬我,逼我低头服软罢了……我偏不!他难道还敢强行将我撵出去不成?wWW.ΧìǔΜЬ.CǒΜ
他那帮气势汹汹的部曲,若敢碰我半根汗毛,我就把面前这张坐垫吃掉!
景充如是想着,仰起头来,就要发出猖狂的笑声……
两个虎背熊腰的曲阳新军武士已经冲上来,一左一右地架起了景充的两条胳膊……
“哈哈……诶?”景充喉咙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握草!
你们真敢碰我?
我可是堂堂国老!顶尖贵族!你们这些贱民,竟敢把肮脏的手放在我的身上!
“放……放肆!”景充情急之下,口舌都不利索了……开始挣扎起来。可曲阳新军武士的身体无不经历兵家宗师们系统训练、百般打磨,一个个都是战国之世少见的壮汉,岂是景充这么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楚国老贵族能够挣脱的?
众目睽睽之下,景充被两个士卒强拖着,扔出了房间……
‘哗啦’一声水声——显然,熊午良麾下如狼似虎的部曲们,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自家主君‘让他清醒清醒’的命令。
受此大辱,景充状貌狼狈不堪,又怎能再回来?
外面传来了景充狂怒之下的几声咒骂,脚步匆匆离去……
……
一番变故下来,弘氏的族长已经直起了腰杆。
有熊午良这么毫无保留地撑腰,还怕个屁?
“六千金!老国师不出价了?”弘氏族长甚至看着昭雎,挑衅似的说道。
反正也得罪了。
以后,就只能死死抱紧熊午良的大腿了!
此刻不怒刷好感,更待何时?
六千金!
按道理来说,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高价了。
但是,昭雎却不得不出价!
在所有贵族的众目睽睽之下,这已经不再是一块儿土地,而是昭氏的脸面——堂堂千年昭氏,若是祖传的府邸用地,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烂弘氏买走,着实是丢老鼻子人了。
“六千五百金。”昭雎咬牙切齿。
即便是对于财大气粗的昭氏来说,这也绝对不是一笔小钱了。
而且,这还只是昭氏五分之一的土地。
这么一想……昭雎总感觉胸口堵得慌,一口老血就堵在那里,似乎再用点儿力,就要喷溅而出……
弘氏族长乖巧地坐下,宋哲笑吟吟地宣布:“六千五百金!这块儿土地,今后归昭氏所有!”
“正如曲阳侯所说——日后弘氏,不得对昭氏心怀不满、携私报复!”
昭雎恨得牙根直颤!
敲里吗的。
他还敢对我不满?
昭雎恶狠狠地瞪了宋哲一眼,闭上了嘴……
……
景氏被熊午良连消带打一顿收拾,有效地立了威。
昭氏更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咬牙切齿地大出血掏钱。
其他的贵族们,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拍卖会顺利进行。
除了那些与昭雎、景充等人早已暗中结盟的大贵族之外,今日还有许多许氏、弘氏这样的小贵族,甚至是商人在场——这些人与熊午良这个‘变法派’没什么利益冲突。
在后面的拍卖中,这些小门小户,竟也屡次出手竞拍。
原因也很简单——对于这些小贵族来说,抱昭雎的大腿没什么好处,反而是抱紧熊午良的大腿,对家族的未来更有利!
君不见那许氏、弘氏,明显已经成了熊午良面前的红人?
堂堂曲阳侯,为弘氏撑腰。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明显要成为郢都的新贵!
一切都明朗了——这时候哄抬地价,便是小贵族们效忠风头无量曲阳侯的投名状!
别管熊午良和昭雎一党斗争的结局谁输谁赢……总之值得一赌!
郢都房价飙升……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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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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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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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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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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