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的箭雨不出意料地倾泄出来……虽然司马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还是震撼地轻轻吐了口气——
“熊午良的弓弩,着实犀利!”
当初在鲁关的时候,秦魏韩联军便感受过一次连弩的威力。
当时司马错满心想的都是姒惊什么时候出手背刺……等到大胜之后,秦魏韩联军又一路狂飙追击败兵、收割人头扩大战果……还真没来得及打扫战场。
“等到我军攻破郢都之后,一定要拆解熊午良的连弩,搞清其中的构造。”司马错如是喃喃说道。
“如此利器,我大秦定要掌握在手中!”
司马错一边低声自言自语,一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身边的韩将暴鸳。
在以往与韩魏两国的作战中,韩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仗着弓弩犀利,总能给秦军造成重大伤亡。
韩军的劲弩,被无数秦国将帅恨之入骨!
要是秦军得到了熊午良手中神弩的制作工艺……日后再与韩魏两国作战时,便不会再畏惧韩军的劲弩了……
在司马错眼中,当前的战事已经十拿九稳——这位长于庙堂的老辣将帅,此刻已经在脑海中规划下一场战役了。
而魏将公孙喜、韩将暴鸳就站在司马错身后,还在为联军的持续挺进而欢呼,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前的司马错已经不安好心了……
话说一波箭雨暴射下来,虽然声势骇人,但正在冲锋的联军方阵损失却并不大!
因为第一波冲上来的,都是秦魏韩联军之中的虎贲之士——几乎全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看见箭矢来临的时候几乎没有慌乱奔走,而是将盾牌齐刷刷地举过头顶。
上万面盾牌,组成了结实的盾墙。
大多数箭矢都射在了盾牌上。
就算有少部分箭矢穿过盾牌之间的缝隙,造成的杀伤也不算大——这一个方阵都是精锐,披甲率很高。
有倒霉的联军士卒被箭矢射倒在地,其余的士卒也在第一时间补上了盾墙的缺口,避免了连锁式的伤亡。
城墙上,芍虎已经看出了门道,瓮声瓮气地道:“司马错好魄力——第一轮冲击,便押上了精锐!”
“这一万联军士卒,必定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卒!”
熊午良缓缓点头。
在攻城战之中,第一轮冲锋的往往都是炮灰——
第一轮冲锋的攻城勇士们,往往要承担很多侦察任务——侦察敌军的兵力、弓弩的数量、箭矢是否充足……顺便还能消耗一下守军的箭矢和体力。
这样的苦累活,当然不能让精锐来冒险……要交给不值钱的炮灰。
再加上要填护城沟、同时要面对箭矢充足、士气旺盛的守军……第一轮冲锋的炮灰们,伤亡率通常要高达八成。
所以,往常被派去执行第一轮冲锋的,基本都是囚徒、罪犯、降卒……甚至是临时抓来的敌国平民。
可眼前的司马错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第一轮冲锋,便押上了最精锐的悍卒!
原因也很简单——
首先,熊午良手中的兵力,司马错心中大概有数,无须侦察。
城墙是否坚固之类的情况,白起之前在攻打的时候,也早就试探过了。
熊午良作战风格一向富裕,几乎没有出现过短缺箭矢的情况——想要派羸兵将熊午良手中的箭矢消耗干净,几乎也不太可能。
郢都城外的鸿沟,也早在白起攻城的时候便被填平了——如今虽然过去了些许时日,但是楚军还远远没有将其清理干净。
综上所述——派羸兵来打头阵,除了增加伤亡之外,对秦魏韩联军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乐毅不由得赞了一句:“长于变通、不拘泥于既往战法……不愧是司马错啊。”
熊午良却冷冷一笑:“好啊,既然是精锐,那就教司马错好好心疼一番!”
“精锐?劳资打得就是精锐!”
芍虎心领神会:“床弩、投石车——放!”
粗如长矛一般的床弩箭矢暴射而出。
任凭联军的盾阵再怎么坚固,也决然挡不住这样凶悍的劲弩。
而投石车投放的,则是石块儿夹杂着火油罐。
秦军的阵型越密集,火油罐的杀伤效果越好!
……
联军中军大旗之下。
火油罐刚刚从城头上飞起的时候,司马错便瞳孔一缩,身形猛地一颤,惊呼一声:“不好!”
早听闻熊午良有‘天火’这一招,今日却忘了提防……
已经晚了。
大火冲天而起!
一万最精锐的秦魏韩联军士卒,在火海中手舞足蹈。
原本还极其严整的阵型,现在立刻分崩离析,无数缺口漏了出来。
城头上,趁机又是密密麻麻的一蓬箭雨……
伤亡惨重!
就算司马错一向稳重,此刻也面露骇然之色!
握着面前战车栏杆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
周围的白起等将军,也都震撼地说不出话来。
第一波一万精兵,伤亡十之六七……
这可全都是最精悍的悍卒,甚至相当一部分人都是有爵位在身的。
这一波损失,可谓伤筋动骨了!
军卒们如同潮水一般败退回来……很多人身上还沾染着那可怕的火焰,一边手舞足蹈,一边惨嚎着,向着后面撒足狂奔。
阵型一时间大乱。
公孙喜、暴鸳等将军脸色铁青:“两军方一照面,我军便有六七千士卒失去了战力……”
那片火海,还在沙土地面上灼烧,散发着浓重的刺鼻的黑烟……原本按计划应该发动进攻的第二个方阵,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向前迈步。
在这片火海彻底烧完之前,司马错的大军无法发动任何有效进攻。
近三十万大军只能枯坐原地,等待那火焰一点点减小……
倒是白起似乎并不因自家军队伤亡惨重而懊恼,冷静分析道:“方才若是熊午良投放更多的火油,我前军一万精兵,只怕一个都回不来。”
“芈良小儿并没有将他们尽数烧光,绝非那厮心善……说明郢都城内,并没有充足的火油!”
司马错闻言,眼前一亮!xiumb.com
他赞许地瞥了白起一眼,然后缓声下令道——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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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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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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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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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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