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武城,已经再次被楚军牢牢控制。
一夜的战斗,齐国军民死伤上万,其余皆被俘虏。
驻扎在蒙山的六万齐军被惊动了,孟尝君派出斥候远远地赶过来,遥遥一望——武城上飘扬的,已经尽是楚国的红黄色旗帜。
斥候识趣地退去,并没有上前挑衅的勇气。
厉飞被五花大绑,扛到了熊午良的面前——这厮也是个硬汉,短短一夜的时间里竟然反抗了两次,试图挣开束缚、和看押他的楚卒搏斗……
后来就算被捆成了粽子,这货也试图咬舌自尽。
结果现在,嘴里也被一块脏兮兮的破布堵得结结实实。
熊午良颇感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决然的齐国将军,不由得也心生三分敬意。
坦率地说,这货戍守的武城,确实棘手。
守城的武城军民士气高昂,人人皆有赴死之心……若不是昨夜黑羽卫建立奇功——楚军若想拿下武城,恐怕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我乃曲阳侯芈良,武城已破,你可愿降?”
两个楚卒扯下了厉飞口中的脏布,厉飞干呕一声,满脸怒色,狠声道:“决不投降!”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陨,名可垂于竹帛也!”
“厉飞无能,败军辱国,愧对大王的信任!愧对孟尝君的重托……请君侯赐末将一死!”厉飞满脸坚毅决然。
显然,一心求死。
熊午良干咳一声,求助的目光向边上望去……
“义父!此人冥顽不灵!我来劝他!”田地唰地站了起来,很狗腿子地响应道。
厉飞面带不屑,目光望去……仿佛被扇了一记势大力沉的耳光……
决然赴死的慷慨表情瞬间消失,脸涨得通红,然后被自己呛到,开始剧烈地咳嗽……
“太……太子?”
“您怎么……呃……”厉飞结巴了,手足无措。
他也听说过这样的小道消息——太子田地在海战中失手,被该死的熊午良掳走。
按他所想,若此消息为真……那么太子必定在楚营中颇受欺凌,饱受苦难……说不定还要忍气吞声,在楚人面前低三下四……
现在看来,确实是低三下四。
但是……似乎并不忍气吞声啊?
刚才那一声‘义父’,叫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就差上前给熊午良捶捶腿了!
就踏马离谱!
熊午良站起身,领着众将离开了帐篷,给田地和厉飞二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也不知二人说了什么,不消多时,田地带着满脸迷茫的厉飞再次来到了熊午良的面前——
厉飞低着头,似有愧色地低声喃喃道:“曲……阳侯,末将愿降。”
“只是,末将投降的是我大齐太子,而非尔等楚人!”厉飞咬牙切齿,保留了最后一丝倔强。
熊午良乐了。
现在这个情况,投降田地和投降自己,有什么区别?
不和自己作对就成!
……
且不提武城的光速失陷给了孟尝君田文多大的震撼……熊午良在夺下武城后,迅速兵进蒙山。
蒙山只是一座小城邑,根本装不下孟尝君的六万人,很多军卒都驻扎在城外……面对气势汹汹的楚军,孟尝君在小规模反抗了一下之后,只得撤兵。
七万楚军,攻克蒙山。
再克莒城!
楚军推进的策略很简单——田地站在城下劝降,城头上的齐军守将无不瞪裂眼球,然后无奈又纠结地投降……
他们的说辞其实也都差不多——投降田地,不投降熊午良。
熊午良也报以宽和态度——只要不和自己作对就成!
反正,现在的太子田地在此战之后,将是曲阳侯扶持的下一任齐王。
而齐国,将成为楚国的附庸国——这样才最大化地符合楚国的利益。
当然,若是碰到那种不认识田地的守将,或者是坚决顽抗、不愿意配合田地曲线救齐策略的死硬分子……熊午良则派青羽卫刺探城中虚实,再由黑羽卫偷袭夺门……
七战七捷,楚国的战车和旌旗再次横扫齐南。
夺下整个齐南疆土之后,大军继续北上。
孟尝君试图反抗,但是麾下的‘六万齐军’实在不中用,面对士气高亢的楚军可谓是一触即溃……楚军一股脑夺下了穆陵关,兵锋直指临淄。
……
临淄城。
齐王田辟疆躺在床榻上,手里拿着田文送回来的战报……手指在微微颤抖。
熊午良的攻势,实在太猛了!
眼下穆陵关已经丢失,临淄也是无兵把守的空城……
最让田辟疆无话可说的是——居然是自己的亲儿子田地,在一路劝降各地的齐军守将!
啊啊啊彻底疯狂!
在最初的无能狂怒之后,田辟疆冷静下来,细细一想便明白了——
显然,自己的太子田地,已经和楚国人达成了某种默契。
田辟疆长舒一口气——用脚趾甲也能想到熊午良在打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要削弱齐国,然后控制齐国,在齐国建立傀儡政权。
田辟疆苦笑了——
若真的再无其他办法……这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沦落为楚国的附庸,也比社稷被彻底夷灭要强的多了。
不过在此之前,田辟疆还要做最后一次尝试!
“传寡人王命——本王要亲临济水战场,统领三军,以最快速度击败乐毅的联军。”田辟疆脸色坚毅如铁。
此时的他,一扫颓然老迈之气,病痛也似乎一扫而空!
众臣子纷纷战栗下拜,一时间感觉这位强横的雄主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田辟疆深吸一口气:“若寡人不幸战死……由太子田地继任齐王之位,丧事一切从简。”
众齐国臣子手足无措。
“大王春秋鼎盛,为何出此不吉之言……”有的老臣哽咽了。
田辟疆豪迈大笑,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
“诸位,朝中大事,皆赖众臣也!”
“寡人去了!”
七月二十九日,齐王田辟疆亲自驾临济水战场,组织一直按兵不动的六十万齐军,主动发起了跨河进攻。
战略目的在于尽快击败乐毅的联军,然后回防临淄!
当然,济水之战就算齐国打赢了,也必将伤亡惨重,从此不复一流强国之位。
济水两岸,锣鼓震天,双方上百万军卒发动了震惊天下的拼杀。
六十万齐军在田辟疆和大将触子的指挥下,悍然跨过济水,冲击联军大阵——齐军在国破家亡之时,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三军置死地而后生,虽然跨河作战乃是天然的劣势,但其搏命的打法仍让联军将士面如土色!m.χIùmЬ.CǒM
厮杀足足持续了两日一夜!
整条济水,被染成了血红色!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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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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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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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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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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