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一行,熊公子对石二的水车非常满意。
水力的应用,在这个时代无异于一场工业革命了!
唯一的缺憾就是轴承只能用木制的,磨损很快,导致水车的寿命不会很长。
不过这也足够了。
反正木头也不算什么珍惜资源,现在加工厂的产能每天都在增长,做完了曲辕犁,就可以大量打造水车了。
争取让曲阳县的每一块儿农田,都能尽快用得上水车。
虽然夏天天黑得比较晚,但现在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熊午良一行人打着火把,向曲阳城奔去。
不知为何,钟华今晚显得很不安,手一直在腰间的剑柄上摸来摸去:“主君,我有不好的预感。”
一旁的亲卫们闻言,全都紧张起来。
钟华算得上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无数次生死磨练之后,第六感出奇地准。
当年就是凭借这份本事,钟华多次救了熊威的命。
熊午良一怔,也忐忑起来:“不会吧?这可是在大楚境内。”
身旁有十名亲卫,还有十来个从淮水一同回来的匠工,这二十多人可都是青壮汉子。
钟华面色凝重:“边上的越国乱得厉害,时不时就会有流寇窜逃入境,不可不防。今夜我的感觉很不好,一会儿路上可能有变。”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莫名的风声。
钟华瞬间脸色大变:“举盾!”
熊午良也反应过来了——是弓弦声!
可是哪里有盾?
这次出来得仓促,亲卫们身上都没有披甲,更别说带盾牌了。
漆黑的夜里洒出一捧箭雨,两名亲卫和六七名匠工瞬间倒在血泊之中。
只听林中一声呼啸,赫然窜出了三十多条披发文身如同野人的大汉,嗷嗷吼叫着扑向道路中间的众人!
钟华‘锃’地一声拔剑在手:“保护君侯!战死者重赏!”
只见迎面扑上来一莽汉,手中拎着一柄黑乎乎的铜剑,怪叫着扑向钟华。这大汉样貌粗狂,似乎力气不小!
“钟伯小心!”
钟华不易察觉地轻哼一声,双腿紧紧扎在地面上,仿佛没看到那莽汉一般。
眼看那柄铜剑已经直刺面门,钟华不退反进,侧身斜斜避开剑锋,手中短剑上撩,径直攮向那莽汉的胸腹!
莽汉力气已经用老,回援不及,眼睁睁看着钟华撞进怀里,短剑捅了他一个透心凉。
一个照面的功夫,钟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斩杀了敌酋。
众亲兵快速汇集在一起,活着的几名匠工也赶快抄起武器,将熊午良的车驾保护在正中。
百战亲兵果然战力强悍,三十几名流寇眨眼间便倒下了小一半,剩余的流寇四散奔逃!
“莫追!”钟华拦下了欲要追赶的部曲,手中的短剑鲜血淋漓:“保护公子要紧。”
清点了一下队伍——十名亲卫中,一人战死、三人受伤;另有七名匠工死伤。
大部分都是倒在箭雨袭击之下。
钟华脸色难看得厉害,大手一挥:“加快速度,赶回曲阳城!”一边又愤恨地冲着脚边的越人尸首啐了一口:“乌合之众。”
熊午良知道,钟华咒骂的是那些越人流寇。
也确实是乌合之众——正确的战法应当是在暗中持续放箭。熊午良一行人没有盾牌,一旦在路中间被动挨打,肯定会付出更大的伤亡。
这些越人在一轮箭之后,便急吼吼地冲下来,显然不智。
……
没敢再打火把,一行人摸着黑一路疾行,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看见了灯火通明的曲阳城,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城门处,一排甲士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主君!”城门尉大步迎上前,扫了一眼伤员,瞳孔紧缩:“君侯可曾受伤?”
熊午良从车驾上走下来:“本君无事。”
城门尉明显松了一口气,立刻招了招手:“来人,救治伤者。”
立刻冲上来几名兵卒,将熊午良身后的伤员抬走。
熊午良眉头紧锁:“县城遇袭了?”
城门尉拱手:“回禀主君,曲阳城不曾遇袭——但是今夜有越人流寇偷袭,不少村落遭了抢劫。”
熊午良:“损失如何?”
“伤亡倒是不多,但是有几处村落被烧了。”城门尉脸上露出了愤恨的颜色:“必然是芍湖盗所为!”
这个时代,民间可谓武德充沛。
因为大部分国家还没有职业军队的概念,兵卒的来源都是临时征募——平时为农,战时为兵。
所以每个农户家里,多多少少都有几件兵器,甚至极少部分农户中还有盔甲。
这样的民间战斗力可想而知。
能有实力掳掠村镇,盗匪的实力也必然不一般。
曲阳县附近,有这个实力的流寇只有一处——芍湖盗!
见熊午良面露疑色,钟华便开始科普解惑。
“主君有所不知——这芍湖盗,前身乃是越人军卒。”
“楚越大战之后,越国的兵卒四散奔逃,很多都没能逃回越国境内。”
“有些越卒便索性占山为盗,是为流寇也。”
“曲阳距离越国边境很近,这里便成了众多流寇集中之地——在数年的兼并厮杀之中,这些流寇最终汇聚成了一起,裹挟上千之众,是为芍湖盗也!”
“这些流寇没胆子冲撞县城,但是经常掳掠村镇,也算是曲阳一害了。”
熊午良皱起了眉毛。ωωω.χΙυΜЬ.Cǒm
这些芍湖盗,竟然是当初越王姒无疆的旧部。
上千之众!
要是真来冲击县城,曲阳城还真不一定能顶得住。
“难道郢都不曾派兵剿匪?”熊午良问道。
钟华轻咳一声:“大王也曾下令剿盗,但是这芍湖盗盘踞芍湖之中,大军至则四下星散,大军走了则又出来掳掠——倒也是没办法。”
熊午良点点头,这是典型流寇了。
看来想要安心种田,这芍湖盗必须要消灭掉!
钟华看出了熊午良的念头,劝谏道:“公子不可鲁莽——我曲阳兵少将寡,怕是不敌芍湖盗啊!”
这倒是事实。
在丹阳大战中,不但上代曲阳君熊威战死,其麾下的八百部曲也伤亡殆尽。
这八百子弟兵基本是曲阳的全部国防力量了。
眼下的曲阳城,守备空虚,在芍湖盗面前,单是防守县城都很费劲,更别提要主动出击,歼灭敌寇了。
芈良公子却微微一笑。
“本公子自有办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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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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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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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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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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