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东家人气很旺,陆大昌一家、薛忠义一家都来送行,当然,
还有荣家和方家。
薛永红与张佩东的关系,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当起了主厨,整整办了三大桌菜。m.xiumb.com
张佩东却一直守在厨房,围着薛永红绕来绕去。
虽然厨房人多,说不上话,但张佩东就是恋恋不舍。
荣妈是个有心人,笑道,“佩东,这厨房这么挤,你去叫荣发收拾桌子,摆好碗筷,下午和晚上永红就不要忙活了,专门陪你!”
张佩东听到逐客令,急忙走出厨房去找荣发。
此时的荣发,已当上了大队的团支书,组织青年活动、政策宣讲、理论学习,开展得有声有色,公社的工作人员对他很是满意。
听收音、听广播、看报纸,他都很认真,时常捕捉到一些讯息,讲起什么包产到户,市场放开之类的见解,很是独特。社员们喜欢听,他也敢讲,大家都认为他很有水平。
尽管当了个小官,还得听张佩东的吆喝,急忙起身收拾桌子。
一上桌子,陆大昌就笑呵呵的,他提了四瓶酒来,准备大干一场。
“来!大家举杯,先敬我们出征的战友!”陆大昌举起酒杯,第一杯就朝张佩东来!
“陆叔,我是晚辈,怎么敢受此大礼。”张佩东急忙谦让。
陆大昌哈哈大笑,“今天没有长辈晚辈,只有老兵和新兵。就是战友!”
张敬业也举杯附和道,“来!欢迎新战友入列!”
陆大昌一声令下,“喝,干杯!”
喝得的,喝不得的,都齐崭崭的吞了一杯。
张敬业给陆大昌斟酒,陆大昌兴致勃勃,“佩东啊,你老子是个班长退役,我是个连长退役。你可要好好干,争取当个团长之类的。一代强一代才行,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齐声答道。“是!”
荣耀祖很有诚意地说,“我看啦,佩东这一去,三年两载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看今天下午,大家就过去把牙床给抬过来。”
张敬业不知原委,便问道,“什么牙床?”
荣耀祖喝了一口,笑呵呵地说,“永红喜欢我那牙床。我有两张,一张留给荣发,一张送给佩东和永红结婚用。”
张敬业知道他家祖传的牙床,急忙摆手,“这怎么行?太贵重了!不行,不行!”
荣耀祖不高兴了。“亲家,你这就生分了,荣发是你的儿,佩东也是我的儿,这有什么不妥?”
薛永红见二老杠上了,急忙打圆场,“荣叔,你认佩东是你儿子,认我不?”
荣耀祖看着薛永红又笑起来,“怎么不认?不过,只认你是儿媳妇。”
“哈,哈!”众人大笑。
薛永红却落拓豪放,“既然你认,就听儿媳妇的话,牙床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否则,老人公被儿媳妇打,传出去很没面子!”
“哈,哈!”众人笑得很开心。
“好,好,好!只要你开心,我这个老人公什么都顺着你。”荣耀祖被她的真情所暖心,只好顺着她。
张敬业很感动,这情意比亲兄弟还亲,端起酒杯敬荣耀祖,“来,我敬你,亲家!”
薛忠义和方杰中,上次就被醉翻了,这次来个酒霸陆大昌,自己更显不胜酒力,只能附和着呷几口,尽量保持不醉。
酒过三巡,陆大昌对荣耀祖说,“荣府名动四方,等会我家念蒙和思沂能不能到府上开开眼界?观赏一下古建筑和古代工艺。”
荣耀祖笑呵呵,“哪有那么好,传得神而已。荣发,你饭吃了就带着念蒙他们去看看。”
张佩晗急忙跑过去拉住陆思沂的手,“我也要跟思沂姐姐去!”
陆思沂笑道,“都去,都去!”
几个大男人在桌上慢慢喝,边喝边聊,兴致勃勃。
妈妈们就负责收拾碗筷和厨房杂活。
荣发就带着一群青少年往自己家走。
走着,走着,张佩东和薛永红就同他们分了路,两人走了另一个道。
陆思沂看着他俩愈来愈远,有些伤感地低声念道,“佩东哥就这样和我们渐行渐远了。”
陆念蒙也很有同感,大声念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张佩东带着薛永红往茶山上引,那里人烟稀少,只有采茶季节才人来人往,除此之外,就是施肥除草之际。
他们来到简易的草棚里坐下,瞭望着山下的田园和农家,还有对面山上的梯田与坡地。水田里反射出阳光,把地里只有几片小叶的麦苗衬托得生机盎然。
草棚是用来照看茶山的,防偷防盗,主要是春茶和夏茶的采摘季采用。几根木棒为支柱,加上竹篾固定,再盖上稻草,便成了三角形小屋。里面用竹杆固定成排,离地二十来公分,铺上稻草,便成了铺。
值守茶山的人一般不煮饭,都是家里送饭来吃。
张佩东见惯了这些,没有多大的感觉。但薛永红却感到很新鲜,空气很干净,视野很开阔,乡村很古朴,田野很壮观。
两人紧紧挨着,坐在竹铺上,这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张佩东伸手过去,搂住薛永红的腰肢,“我走了,你要等着我!”
薛永红并没有躲闪他这一搂,任由他搂着。“你怕呀?怕就结婚再走!军婚是没人敢沾惹的!”
张佩东一想,对呀,完全是这个道理。“是呀,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聪明。”
薛永红转头看着他,抿嘴一笑,“搞快点,马上去公社扯结婚证,要不然,来不及了。”
是呀,明天一早就从赶溪坝集合到县里,下午不扯,肯定来不及了。张佩东急忙站起来,准备下山。
薛永红大笑,坐着问他,“你真要去扯结婚证呀?”
“是呀,迟了就关门了,扯不到了。”张佩东死心眼,老实地回答。
薛永红坐着不动,边笑边说,“你先去扯到,我的改天去扯。”
“要得!”张佩东刚一答应,又觉得上当了。“没听说过这结婚证可以一个人去扯呀?”
薛永红继续糊弄他,“你这是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办理。”
张佩东明白了,她一直在耍他。“我今天就找你扯个结婚证。”
薛永红笑道,“我不得行。”
张佩东一下扑在她身上,把她压倒在谷草铺上,“快给我办结婚证!”
薛永红也不挣扎,只顾呵呵大笑。“我没有!”
张佩东压在她身上,用手按住她的胸部,“永红,我真的很喜欢你!”
薛永红被按住的地方很敏感,一个寒颤,没有躲避,满脸胭红地望着身上的张佩东,“探亲假一回来,我们就结婚,我也不想久等。”
张佩东也不说话,把手缩回来,又从她腰部钻进去,直奔她胸口。
薛永红受到很大的刺激,身子颤抖一下,便把胸部抬起。
“永红姐姐!”张佩晗他们找来了。
张佩东急忙收手,站起了起来。
薛永红也急忙站起来,整理衣服。“快看看我背上有草没有。”
张佩东急忙去清理她背上,怨声载道,“来得还真是时候。自己耍嘛,找什么姐姐。”
薛永红伸手一掐,就掐在他腿上。
张佩东捂住大腿,走出草棚,大喊,“救命呀!谋杀亲夫啊!”
张佩晗已走近草棚,“哥哥你怎么啦?”
陆念蒙笑道,“可能是被蛇咬了!”
陆思沂纠正道,“蛇会谋杀亲夫?多半是劫财劫色完犊子了。”
荣发大笑不止,“幸好不是我!”
屋里,张敬业、薛忠义、荣耀祖、方杰中四个打拱猪,干得起火,吵吵嚷嚷,互相指责,都不退让。酒没到位,所以,有精神吵。
陆大昌不会,也弄不懂他们为什么吵,当裁判也没那个水平。所以,自己和老婆在坝子里晒太阳。
张佩东他们刚回到家,陆大昌就问陆念蒙和陆思沂,“你们看了,感想如何?”
陆念蒙回复道,“典雅古朴,工艺精湛,远比我老家那些更有内涵。”
陆思沂想了想,“整个房子没用钉子,全是榫卯结构,巧夺天工,少有的经典。”
陆大昌笑道,“开眼界了,长见识了。好!”
开始准备晚饭,薛永红又到厨房去忙,被张妈劝出来,生怕她累了。
薛妈也在厨房里,看见张妈对女儿这么疼爱,心中暗自高兴。
她本来是反对这门亲事的,主要原因还是农村与城市的差别太大。薛忠义始终坚持自己选女婿的条件,一是人品要好,有情有义;二是对生活有热情,乐观开朗;三是对未来要有打算,就是要有希望。
张佩东很符合这三条。
薛妈怕女儿吃苦,薛忠义总说,凭他那汉子,养猪放牛,也饿不了咱女儿。不担心。
薛妈虽然是妇道人家,但也看出农村的一些松动,不象过去那样苛刻和严厉,有好转的迹象。
参军并不会带来大的变化,许多当兵的几年后还是回来务农,只是在部队里更能增长见识,锻炼意志,培养良好品德和生活习惯,这个也很重要。
加上张敬业夫妇为人不错,所以,薛妈也做了相应的松动。
薛永红走出厨房来到坝子一角,张佩东形影不离地跟上来,“你不怕我掐你了?”
“不怕!掐习惯了。”张佩东蛮不在乎的样子。
“等会我和爸妈就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会来送你!”薛永红露出些依依不舍的情愫。
张佩东带着哀求的口吻,“今晚就不回去了!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到赶溪坝。”
薛永红也有些伤感,“爸妈不会同意的。”
张佩东很率性,“都在我家住一晚啦!”
“那我去问问,看可以不?”薛永红温柔地应承道。
“问题是,晚上可不可以我与你挤一铺!”张佩东半真半假的说。
薛永红一笑,“你站过来点,我跟你商量一下怎么挤!”
张佩东看出她的意图,转身就走,“又想掐我!能挤则挤,不能挤就个人睡,有什么好商量的?”
薛永红细声喊道,“商量一下再走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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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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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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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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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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