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熟睡,沈念的手都被他握在手里,只要稍微动会儿,他就会恍惚地醒来。
麻了半只手臂,沈念没在乱动。
半夜凌晨两点。
沈念手撑着额头,手里还摊着一本书,脑袋一垂,一激灵地醒来。
也不知怎的就睡了过去,沈念睡眼惺忪看着病床上的人,察觉到了他的不对。
沈念用手背试探了他额头的温度,又探了探他的脖子,体温滚烫,好像是受了风寒,她几乎没有多想,直接按下了她床头边的护士铃,在护士快速赶到的那刻,沈念已经离开了病房,放在床上的书,掉在了地上。
她躲在走廊门口,看到有护士走进病房,她才离开。
回到楼下普通病房,沈念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了隔壁,去看了小哥。
床上的小哥,赤裸着上半身,身上绑着绷带,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沈念捂着嘴打着哈切,回去的时候,已经快三点,xǐυmь.℃òm
晨曦透过窗户,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
只感觉到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冰冷的东西贴着胸口,沈念恍然的睁开眼睛,只看见房间内苏琦戴着听诊器在她身上检查。
“醒了,”苏琦喊着她的名字。
沈念看着她跟闻元朗,满脸的着急,随后手撑着床坐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我…我怎么了?”
苏琦皱着眉头,担忧地说:“我今天过来给你做检查,看着你还在睡,我跟元朗还以为…看你没事就好。”
沈念勾着嘴角笑了笑,心里有一丝的温暖,“昨晚睡得比较晚,抱歉让你们担心。”
闻元朗担忧的心,慢慢放下:“你没事就好。”
“那臭小子,现在终于算是安分了不少,也肯吃东西了。”
“不过…”
沈念心紧了下,“不过什么?”
苏琦无奈的说:“我跟元朗去病房看他,就吵着要见你。”
沈念敛着眸子,面色冷淡,“他肯吃东西就好了。现在我跟他不方便见面,等小哥醒来之后,我们就打算离开了。”
更何况,袁锦绣有了他的孩子,如果这时候,她再出现,这算什么?
破坏别人的第三者吗?
他们之间早就在她坠下楼的那刻起,就已经结束了。
她现在不是沈念,是小渔…
趁着组织还没有发现小哥,他们就该早点离开。
“你要跟他走?他来历不明,你就这么相信他?”
沈念看着闻元朗的眼睛说:“小哥跟我是一类人,有他在我才能继续活下去。我跟傅承泽之间早就该结束了,以后不管他在发生什么时候,我不会再去管他,应该到此为止。如果他非要见我,就说我就我很忙,没有时间。”
苏琦和闻元朗对视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
现在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确实不适合在纠缠下去。
小哥昏迷了五天,终于醒来。
沈念推着他在住院楼下散步,晒太阳,长时间待在病房里不利于伤口愈合。
眨眼间就已经快十二月了。
今年过年的时间很早,下个月就快过年了。
湖边草坪结了一层晶莹剔透的雪霜,眼光照射下来,像是在草坪上镀了层光。
沈念将围巾围在他脖子上,打趣的说,“小哥,是不是风水轮流转,我刚做完轮椅,现在又轮到你了。天气越来越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帝都在下场雪,到时候…这里一片雪白,一定会很美。”
小哥眯着眼,碎发遮盖住了那双清冷的眸子,抬头看着天空,“快了。”
他不管何时都是这样,沉默寡言,很少说话。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身上没有半点人情味、
不懂人心险恶,除了服从组织,别的…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他好像只有一个人…
“小哥你过过年吗?”
他摇头。
“没有关系,等你好了,我们一起过,第一个年。到时候我教你包饺子。”
他不懂,眼里有迷惑,还是点了头:“好。”
…
五楼的天台。
袁锦绣发现傅承泽不见了,找遍了整幢楼,要不是有护士告诉她,她根本猜不到,他会在这里!
傅承泽穿的单薄,只有一件很薄的蓝色病服,风灌进衣服内,吹起松松垮垮的衣服,袁锦绣手里拿着毯子,关心的上前,“承泽…阳台风大我们回去好不好?你也应该吃药了。”
毯子盖在他的身上,傅承泽没有说话,琥珀般的眸子静静看着楼下,袁锦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袁锦绣:“你在看他们吗?我问过了,他们是兄妹,生活在渔村,哥哥为了给妹妹转学费,借了高利贷,因为换不上钱,被讨债打伤了。”
“承泽…要是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帮帮他们。”
“你可真闲啊!袁锦绣少在我这里装圣母,看见你这张嘴脸,只会让我恶心!”傅承泽一把扯下身上的毯子,当着她的面扔在地上,毫不怜惜的踩踏而过。
袁锦绣早就已经习惯,捡起地上的毯子,拍了拍。
他能够不再绝食,好好地吃饭,她已经什么都不求了。
傅承泽回到病房,直接将门反锁,袁锦绣被无情关在了外面,面对冰冷的门,又转向走到了另间隔壁的病房。
他住院,袁锦绣就顺便在医院养胎。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她已经什么都看开了…
这个孩子,她必须要生下来。
傅承泽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不停发着消息。
“你对他笑了。”
“你竟敢对别的男人笑!”
“你变了。你说你只喜欢我的。”
“骗子!”
发完消息。
傅承泽将沈念告白的信息,给她发了过去。
是最完整的截图,时间还停留在很久之前的那天晚上。
是沈念在确定心意,跟他告白的那天。
他恢复记忆,重新打开那只旧手机。
恍然一切都是在做梦。
沈念听着口袋里不停响起消息提示音,打开手机,看了眼,正准备关机,很快他又发来了几条消息。
“伤口又疼了…”
“这么久不来看我,心也快被疼死了。”
“哄哄我,好不好?”
沈念:“…”
死皮赖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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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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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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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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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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