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先生在家也不会乱跑,应该是回房间了。
保姆去了客房看了眼,被先生带回来的女人。
瞧她虚弱昏睡的模样,应该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不过,她的脸也太渗人了。
保姆轻叹着,轻声关门走了出去。
等到人走之后,只见床底下钻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
小筠年爬出来,偷偷趴在床边,大大的眼睛看着,熟睡的人。
他认得,是那个漂亮姐姐。
可是她长得好像妈咪啊!
跟小筠年梦里的妈咪很像。
可是妈咪的脸怎么了?
受伤了吗?
他很小心,很小心的,伸出小手,去触碰沈念脸上的伤疤,“在小筠年眼里,妈咪还是最美腻的。”
说着他踮起脚尖,撅着嘴巴,在沈念脸上亲了口。
美滋滋地倒着脑袋,侧着脸看着她。
等妈咪醒来,一眼就能看到他了。
小筠年不知道看了多久,突然有了困意,眼睛眨啊眨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睡梦中,沈念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有个小男孩,手里拿着气球,从远处跑了过来,喊着她妈妈。
一一,是他的一一!
沈念弯下身子,将他抱了起来,等她想要看清那他时。
孩子一下子就不见了,一一手里的气球也飞到了天上。
明明就是很短暂的梦境,沈念仿佛,在梦里过完了一生.
沈念湿润着眼睛缓缓睁开,清泪从眼角滑落,融入发丝中。
心痛的感觉,十分清晰。
灰白的天花板,陌生的气息,沈念只记得离开烟雨湾的路上遇到了傅景淮。
后来,她好像是昏过去了。
这里不像是烟雨湾!
直到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床边趴着熟睡的小奶娃,沈念侧过头看去,惊讶的发现,竟然是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沈念想了想,心里出现了错愕的想法。
他…就是傅景淮的孩子?
他离自己很近,在他身上还有股很香的奶香味。
好可爱的孩子。
沈念下意识地伸手触碰,想要拂去那根掉在他脸上的发丝。
忽然只听,小团子哭唧唧的喊了声,“妈咪~”
沈念触摸的手,停在半空。
小筠年醒了过来,睡眼惺忪,有些迷糊的眼睛,半眯着看着她。
沈念一时间,整颗心好像都要提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甚至有种想要哭的感觉。
突然,小团子自己凑了过来,钻进被窝,往沈念胸口的位置贴去,“妈咪~不要离开,小筠年。”
他不是个哑巴?
一想到他是傅景淮的儿子,又想着,他是怎么对她的安安。
流离失所,无处可去,连个安稳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沈念心冷了下来,她将那只环在腰上的手,拿了下来,“你弄错了,我不是你妈妈。”
小筠年清醒了过来,揉了下眼睛,“漂亮姐姐是妈咪~”
荒唐!
傅景淮这个儿子,莫非是个小傻子?
胡乱认人!
沈念掀开被子,声音清冷地说:“我有儿子了,你不是我的孩子。”
小筠年一听,可伤心坏了。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委屈嘟着嘴巴,快速从床上起来,下床离开。
跑的时候,在门口,只见他栽了个跟头,摔在地上。
然后又快速地站起来,打开门跑了出去。
沈念担心的看着他,刚刚就差一点,没忍住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走廊里,回荡着传来,他抽泣的哭声。
保姆刚从小筠年房间里出来,找了他三个多小时,前庭后院都找遍了,没想到小小少爷竟然从那间客房里哭着跑了出来。
“小小少爷,你怎么哭了?”
小筠年从保姆身边跑过,没有搭理他,直接爬到了床底下,抱着床底的小熊玩偶,伤心的哭泣着。
保姆从来没听见过,小少爷哭得这么伤心。
这哭声,谁听了都心疼。
保姆心里也不好受,平时小小少爷,乖巧懂事,也不喜跟人说话。
平日里也稍有生机活力,现在哭成这样,也是头一次。
保姆赶紧回头去书房,找先生。
傅景淮刚开完视频会议。
就听到书房的门被敲响。
“先生,先生,不好了!”
傅景淮合上电脑,眉眼不悦皱起,“什么事,说!”
保姆:“小小少爷,好像是不舒服,一直在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傅景淮起身走出书房,朝房间走去,保姆小步的跟在身后。
“他怎么会哭?这次又听到了什么话?”傅景淮脸色瞬间阴沉。
保姆吓得缩紧了身子:“对不起,先生,我刚刚再给那位小姐,熬粥,一时没看住小小少爷,我去找他的时候,就发现小小少爷,哭着从客房里跑出来,现在躲在床底下,不肯出来。”
小筠年的房间就在隔壁,按下把锁,走进房间,听见床底下传来呜咽,抽泣的哭声。
“谁让你躲在床底,出来!”
他怎么会有这么丢人的儿子!
那个女人跟他说了什么!
小筠年伤心的说:“妈咪,她不要我!”
“她…让我走!”
“啊啊啊啊——”
“我数三声,不出来后果自负!”
“一”
“…”
“二”
床底下的哭声,渐渐消了下去,一只小手从床底探出来。
小筠年仰起头,慢慢从床底起来,眼睛这都哭肿了。
小筠年抱着小熊玩偶,站在傅景淮面前,低着头。
傅景淮严厉地质问:“谁让你进那间门?!”xǐυmь.℃òm
小筠年弱弱的说:“我想看看妈咪。”
“一个不要你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留恋!”
“妈咪,没有不要我!”小筠年吼着。
门外偷听的沈念,心一点一点紧了起来。
他不止对别人无情,对自己儿子更是无情!
往后,等他日魏时烟醒来,这个小家伙还能在这个家待下去嘛?
“冥顽不灵,留在房间里,十遍家规,不抄完,今天不准吃晚饭!”
小筠年突然又痛哭了起来,“你凶我!妈咪也不要我!小筠年就是多余的!我要走!”
小筠年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保姆:“小小少爷…”
傅景淮一下子冷下声:“不准追!”
“先生…小小少爷上次被关进屋子,被吓得病了好几天,这…好不容易好,万一又出了意外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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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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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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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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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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