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了又克制,手握着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拽了过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手腕被他捏痛了,又或许是他的样子太过吓人。
池音音低声道:“去哪儿啊?”
“回家!”
顾西程睨了她一眼,“还是说,你还有心情回去吃东西?”
闹成这样,自然是没有心情。
池音音摇了摇头,被顾西程拽到车库,塞进了车里。
车子开出,车厢里异常安静。
顾西程目视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
“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之前是他不知道,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就不打算为了秦少驹,跟他开口要求点什么?
可是,池音音却没反应过来。
“说什么?”
唐名可的事情,他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难道要她重复一遍?
她这反应,对顾西程来说,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都这么暗示她了,她竟然还是无话可说!
好,很好。
顾西程薄唇紧抿,脚下油门一踩,直到荔湾,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回到荔湾,顾西程下了车,池音音慢他一步,跟着进了二楼卧室。
气氛太紧张,池音音不太想和他待在一起。
犹豫着说:“你先忙,我去看看爷爷,呃……”
转身直接,手腕被握住了。
池音音回头,对上顾西程愈发显得阴沉的俊脸。
顾西程压抑了一路的怒意一下子翻腾了出来,沸腾的火浆般忍不住的往外冒。
“池音音,对你来说,我算是什么?”
她看不出来他生气了?
这种时候,她竟然用爷爷做借口,想要避开他?
池音音愣住,空茫的眼睛望着他。
想了想,摇了摇头,如实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她竟然说不知道!
顾西程的神经瞬间断了,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按进自己的怀里,俯身低头扣着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放,放开……”池音音推拒着,不明白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他这是,要干什么?
可顾西程却并没有松开,腾出一只手来,脱掉西服,扯开领带,越吻越凶。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池音音慌了,她今天实在是不想。
抬手抵着他,抗拒的摇头。“不要,我不太舒服……”
不舒服?
顾西程一怔,烧起的热火,仿佛被人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呼吸有些紧,顾西程轻抚着她的脸颊。
“哪儿不舒服?”
不等池音音回答,口气一紧:“是心里不舒服吧?跟我亲热,就这么让你不舒服?!”
“……”池音音一窒。
看在顾西程眼里,就像是被他说中了,她无可辩驳。Χiυmъ.cοΜ
顾西程陡然拔高了音量,“说话!告诉我,是不是?”
池音音咬了下唇。
虽然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
但是,和他亲热……她其实并不讨厌。
可她今天实在烦的很,懒得和他解释,脱口道。
“你说是,就是吧。”
顾西程瞳仁重重一缩,蓦地松开了她,“还真,是这样……”
脚下竟有些虚浮,后退了两步。
池音音心上陡然一空,伸手想要拉住他。
可是,顾西程却猛然转身,跑出了卧室。
“顾西程!”池音音几乎是立即就追了出去。
可是,他腿长,等到池音音跑到楼下,顾西程已经开车走了。
池音音呆呆的站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
刚才,她好像在顾西程眼里看到惊痛之色——怎么会?是她眼花,看错了吧?
…
这一夜,顾西程都没有回来。
池音音也没有睡好,天还没亮,就彻底醒了。
起床用早餐的时候,接到谢凌云的电话。
“喂,凌云,情况怎么样?”
那端,谢凌云叹了口气,也没瞒着他。
“确实不太好办,他们的态度很强硬,钟霈的业务能力摆在那儿,有些棘手。不过,我们还在想办法,你别太担心……”
棘手。
谢凌云用了这两个字。
池音音秀气的眉头紧皱着,无声叹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池音音食不知味。
看来,她不能再这样,什么都不做了。
秦少驹本身就是为了她,才会去找唐名可。
他把她亲人,她也是一样。
为了秦少驹,她愿意放下尊严。
池音音决定,她要去见唐名可,求她放过秦少驹。
从荔湾离开,池音音去了附院。
凭着本院的工作证,池音音很顺利进了vip楼。
站在病房门前,池音音深吸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轻细熟悉的女声,是唐名可。
池音音推门而入。
病房里很安静,唐名可躺在病床上,右腿打了石膏,被高高抬起。
见到池音音,愣了下。
“是你。”
池音音缓步往里走,在她面前站定,“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道歉?”唐名可挑眉,讥诮道,“道什么歉?”
池音音垂了垂眼眸,放低姿态。
“害你被撞伤的人,他是我朋友,事情因我而起,我该来道歉。”
一秒,两秒。
沉默,拉的老长。
原来,那个带着头盔骑着机车吓唬她,又害得她被车撞的人,不是什么狂热粉丝,而是池音音的朋友啊!
唐名可好笑的看着池音音,这个晚她两个月出生的妹妹。
“难得啊,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卑微的低下头。”
她看了看自己的石膏腿。
“这个伤,受的值了。”
忽略她言语里的嘲讽,池音音双手交握,“我的朋友,还在警局里。我想和你商量,私了,能拜托你……撤诉吗?”
又是片刻的寂静。
唐名可的声音带了丝笑意,“你这是,在求我?”
池音音一怔,脊背挺直。
嘴巴张了张,“是,我求你,求求你,撤诉,和我朋友私了。”
“哈!”
唐名可立时笑出声,大有忍不住的趋势。“哈哈……”
最后,捂着嘴,生怕失态。
池音音默默攥紧手心。
暗暗告诉自己,唐名可的确是因为秦少驹才受的伤。
一码归一码。
不管她以前做了多少恶心事,这次,都是他们不对。
突然,唐名可止住了笑,眸色狰狞。
“池音音,你也有今天!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池音音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可了不起的?”
唐名可抚了抚鬓发,“你有哪一次赢了我?你啊,什么都争不过我,我想要的,最后,都是属于我的!”
没错,这是事实。
池音音点点头,“你说的对,那么,你同意撤诉吗?”
她现在关心的,
只有秦少驹。
“撤诉?”
唐名可眼珠子转了转,计上心头。
老天爷对她,可真不薄!她原本以为已经无路可走,却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唐名可笑了,“好啊,只要你答应……”
“答应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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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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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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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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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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