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音惊的不轻,却不好表现出来,她看得出来,林芜是真的慌了神。
“别着急,慢慢说。”
“我……”
可是,林芜闭了闭眼,摇着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明明知道……”
知道这桩婚姻就是傅季白一个人的心愿,可是,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抗不过他。”
她的意思,池音音明白。
林芜和她不一样,她是从小在爱里长大的,没有受过什么伤。
简单一点说,她就是那种长辈眼里的‘乖乖女’。
傅季白把这一点吃的透透的,轻松搞定了她的家庭,以至于,婚事就这么顺理成章了。
“这样……”
池音音想了想,问她,“你现在想要怎么做?离开这儿,不举行仪式了吗?”
“?”林芜茫然的睁着眼。
“阿芜。”池音音看得心疼,鼓励她,“不要害怕……别说现在你们还没结婚,即便结婚了,只要你不愿意,随时都可以结束……”
可以么?
可林芜不是池音音,她性格里柔软的部分太多。
“可是,我爸妈还有大哥,都在外面……”
如果她从订婚礼跑掉,要他们怎么办?丢脸是小,被傅家记恨……
这才是最要命的。
在江城,傅家动动手指,就能毁了父兄现在拥有的一切。
池音音也沉默了,林芜的顾虑,不无道理。
“算了,没事。”
林芜挤出抹笑,“他对我,其实,还是挺好的。现在不是流行说……只要男人按时给钱,天天不回家都无所谓吗?呵呵,是不是?”
这笑,比哭的还难看。
池音音忍着酸涩,“是。”
咚咚。
门被敲响,外面是傅季白。
“阿芜,好了吗?”
他似乎又不太敢催,“我不是催你,只是,你进去挺久了,没什么事吧?”
“没事,这就出来了!”
林芜对着池音音龇了龇牙,“怎么样?还可以吧?”
“很漂亮。”
林芜深吸口气,拍了拍脸,“走吧。”
一开门,傅季白便伸出手来,牵住了林芜,“爸妈他们来了,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好。”
池音音陪着他们一起,这会儿却不见顾西程,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她没问。
这种事,自然是傅季白该操心的,何况,仪式还没开始。
顾西程是去处理饶雪飞的事去了,交代了郑磊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该处理的都处理了。琇書蛧
“先这样,拿不定的打电话。”
“好的,二哥。”
郑磊得了吩咐,自去了。
顾西程没立即回去,而是去吸烟室抽了支烟,看了下时间,往回走。
“你好,打扰一下。”
顾西程回头一看,他和问话的人,都是一震。
是谢凌云。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们是多年的情敌,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仇人。
但是,两位又都是体面人。
还是顾西程先开的口,“来找音音?”
“呃,算是吧。”谢凌云点点头,扬起抹笑,“确切的说,我是来参加订婚礼的……我和林芜,也是同学。”
顾西程明了。
“跟我来吧,我正好要过去……新郎新郎在那边。”
“好的,谢谢你,顾总。”
“不客气。”
顾西程看了他一眼,问到,“你的身体,恢复的还好?”
“是。”
谢凌云点点头,“我能醒来,多亏了顾总您——今天正好见到您,多谢了。”
要不是顾西程找到渠道,给他弄来药,他现在只怕还昏迷着。
这声感谢微不足道,却不能不说。
他没有专门上门去道谢,是不想给对方添堵,但不代表他不懂感恩。
“不用。”
顾西程摇了摇头,说的更是直白。
“我不是为了你,你真不用对我有什么谢意。”
他就是这样的人,又碰上谢凌云这样温和的性子,两个人到也没起什么龃龉。
休息室里,双方父母都来了,热闹的很。
“云朵,你来了。”
池音音见到谢凌云,懊恼的敲了敲额头,“瞧我这脑子,手机打成静音了,你是不是找我了?”
“没关系。”
谢凌云笑着摇头,“你今天是有任务的。”
他确实给她打电话了,正因为她没接,他才会向顾西程问路。
“谢云朵!”
见到他,林芜很是高兴。
“你来了啊!”
她虽然是给谢凌云发了请柬,但是他的身体还在恢复中,这样的场合又吵又闹,对他的康复并不是什么好事。
“嗯,得来啊。”
谢凌云温和的笑着,“我们‘小啊呜’结婚,我怎么能不来?”
小啊呜……
这三个字,差点让林芜当即哭出来。
想当年,他们一群四个人,一起走过的那些青葱岁月,是即使老掉牙,也不会磨灭的深刻记忆。
何况,这些年,谢凌云昏迷,林芜可没少去看望他。
他们看似不怎么样亲近,那是因为男女有别,但谁有什么事,一句话就能立即召唤来对方。
“讨厌死了!”
林芜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干嘛叫我‘小啊呜’?好难听的。”
“不难听。”
谢凌云眉目柔和,此刻有种看自家妹妹出嫁的感觉,“多可爱啊。”
“嘁。”
林芜挤了挤鼻子,以缓解鼻头眼底的酸涩,“你今天空手来的吗?今天虽然不是婚礼,不用送礼金,但是,礼物还是要送的哦。”
“放心。”
谢凌云笑着点头,“准备了,已经送去接待处,登记过了。”
“这还差不多!”
一旁,傅季白看着,眼热的很,“只知道谢凌云和音音是同学,怎么和阿芜也这么熟?”
顾西程:??
您没事吧?好端端的,刺激他干什么?
顾西程觑了他一眼,“奇怪吗?他们年少时就认识了,青梅竹马。哦,对了,和那个秦少驹一样。感情很深的。”
傅季白:??
在他大好的日子,提什么秦少驹啊?
这边,谢凌云还带着任务,只不过,他很是难以启齿。
“阿芜,我想,你大概不爱听……但是,我受人所托,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林芜怔忪,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少驹……”
谢凌云为难的很,“他让我对你说一声,祝你幸福,拜托你,一定要幸福。”
话音落,林芜沉默了好半天。
半晌,才勾勾唇,“替我谢谢他。我会的。”
眼帘一垂,压住了眼底涌上来的湿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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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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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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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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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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