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万姐一起,把拎着的东西送进厨房里。
顾西程皱了皱鼻子,“这是什么?”
大包小包的,还一股味道。
“是草药。”
池音音出来时,拍拍手,解释说。
“我正要跟你说,我的意思是,草药内服,饮食调理配合针灸治疗,你看,可以吗?”
顾西程挑挑眉,“你是医生,你问我?”
只是,“这药就非喝不可么?”
三年前他尝过,苦到了地狱里去。
“嗯。”
一秒犹豫都没有,池音音点头,眉心轻皱,“你比三年前,严重了。”
她也不好问,这三年他都干嘛了,折腾成这样。
“……”
顾西程默了默,“行吧。”
接着,池音音把具体的安排给他说了。
“药早晚喝一天两次,针灸我还不好说,我得看具体的效果如何,时间看你是早上方便,还是晚上……”
顾西程静静的听着,没回答,反问了她一句。
“药怎么熬?”
这个问题,池音音也想过了。
“草药需要提前泡,一会儿我和万姐说一下,教她……”
“教她?”
没等她说完,顾西程不满意了,蹙着眉一脸质疑,“她一个做饭的,你让她熬药?”
三年前那次,她可不是这样安排的。
池音音怔了怔,明白他的意思。
“我来熬也可以的,只是,我住的远,送来的话……我怕赶不上。”
“为什么要送来?”顾西程又抛出个问题?
嗯?
池音音微怔,他的意思是,要她在这里熬?可她做不到啊。
她想了想,建议道,“要不,你让朱佩佩来熬?她也是专业的。”
朱佩佩?
顾西程眸光一敛,怎么提到了朱佩佩?
可池音音却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
“就这样吧,虽然不知道她以前熬过没有,但上手应该快,我可以跟她沟通……”
“够了。”
顾西程听不下去了,讥诮的笑,“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怎么不像话?
池音音没懂,“我听朱佩佩说,你的身体情况,这些年一直是她在负责。”
所以,熬个药,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呵。”
顾西程浅薄的嗤笑,“按照你的意思,我治个病,还得请俩医生?我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不治之症?”
池音音:……
倒也不必这样诅咒自己。
顾西程没什么耐心,“这药,你自己熬。”
“我?”
“对。”顾西程一看她就是想好事呢,不妨说的更明白点,“你在这熬。”
这,就是澜湾。
池音音瞪大了双眼,“可是,我住的太远……”
她要是每天早上赶来,那岂不是得天不亮?
“那就住这。”顾西程轻飘飘的口吻,完全没认为这是个问题。
“这怎么行?”
池音音想也不想,摇头拒绝。
“怎么?”顾西程眯起眼,“说好的交易,熬药难道不是你的职责范围,池医生打算反悔?”
“不是……”
池音音忙摇头,“但是……”
“但是什么?”
池音音咬着下唇,“我不太方便,如果我只是一个人那没问题,可是你知道的,我有女儿,我得照顾她。晚上她离了我,会哭闹的。”
“那就一起住进来。”
顾西程环视一圈,“我这儿空房很多,住得下。”
这是住的下住不下的问题吗?
池音音愕然,无语。
这怎么能行?她住进来不说,还要连早早一起带进来?成什么样子?
“这不方便。”
池音音为难的直皱眉,“早早还太小,闹起来很麻烦的。会打扰到你。”
“啧。”
顾西程不耐烦听了,打断她。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池音音语滞。办法,她还没想出来。
“呵。”顾西程低低嗤笑,“既然没有,那就按我说的做。明天,搬过来。”
说完,站起身,往楼上走。
边走边朝厨房的方向吩咐,“万姐,给我倒杯温水上来。”
“好的,顾先生。”
池音音坐在沙发上,头疼的扶额。
这男人,比三年前更难伺候了……说一不二,半点不容商量。
…
没有办法,为了身份审核,池音音只能照做。
回到文昌道公寓,她便开始收拾行李。
林芜气不打一处来,“姓顾的疯了吧?要你住家?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口一个顾总,这是拿你当佣人了?”
这会儿,池音音已经平静了许多,“认真算起来,说是佣人也没错。”
“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想,他应该是记恨三年前的事。”
池音音苦涩一笑,“我的确是骗了他,一走了之。”
“那能怪你吗?”林芜更气了,“当年他就没有一点责任?”
“阿芜。”
池音音脸色变了变,制止她,“过去的事,我不想提了。”
“音音……”
“他心里有气,就让他把这口气出了吧。”池音音若无其事的笑笑。
推推林芜,“别愣着,给早早收拾东西啊,明天还要麻烦你送我。”Χiυmъ.cοΜ
“这都叫什么事?”
林芜嘴上说着,手上做着事。
冷不丁的,望着池音音道,“你小心点,我就怕,他为了出这口气,指不定还有什么损招等着你。”
把人弄到澜湾去,就为了熬个药?
谁信?
池音音心头一跳,越发忐忑,“我知道,我会的。”
说是第二天搬,但池音音和林芜白天都有班,只有晚上有空。
到澜湾时,差不多九点了。
早早趴在池音音怀里,已经睡着了。
她腾不开手,只好抱歉的看着林芜,“要不,阿芜,你抱着早早?”
“少跟我来这套!”
林芜笑着送她一记白眼。
刚打开后备箱,前方车灯亮起,是顾西程回来了,一共两辆。
顾西程从前面下来,随即郑磊郑刚从后面车上下来了。
见到池音音表情都一样,“二嫂!”
“……”池音音张了张嘴,“叫我音音吧。”
“是,音音。”
兄弟俩笑呵呵的,朝林芜挥挥手,“要搬行李是不是?我们来,您麻烦让让。”
林芜乐得清闲,欣然接受。
兄弟俩轻轻松松,把母女俩的行李送了进去。
“阿芜,路上小心,到了给我电话。”
“好。”
过程中,顾西程目不斜视,越过她们径直迈进院门,眼角都没带扫一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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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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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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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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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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