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激动地在地上溜达:“我看盼儿的办法可行。问候一下,顺便讨教一二。”
刚好叶青竹堂远进屋,问他们聊什么呢。
柳承出卖好兄弟真是一点不手软:
“说你怎么还不去铲屎。”
堂远伸出胳膊给柳承来了个锁喉,咬牙切齿道:
“没说不去,这不是刚忙完嘛。
少给我转移视线,我听到了什么讨教一二,咱哥俩研究一下怎么快速铲屎么?”
菱角这时候上来聪明劲儿了,噢了一声,问他们昨天半夜是不是坑老三。
堂远浑身都透着感动:
“二姐,还是你懂我呀!他们合伙欺负我一个,就因为多买了爆竹。
天地良心,大家都放了,怎么脏活累活都给我哟~
哎哟喂,这日子过得……”
叶青竹拧了堂远的耳朵威胁:“嗯?大过年的,这日子过得如何?”
“好!真好!特别好!大哥放过我吧,不讲价了。”
等几人坐好,柳承跟回来的两位哥哥说了他们的想法。
叶青竹虽然也看柏里正不顺眼,但是现在他们有求于人。
堂远大眼睛骨碌着,菱角余光扫到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生出什么主意了。
果不其然,堂远腆着笑脸央求大哥,去丰泽镇带上他一个。
雅儿躲在两位姐姐身后出声问:“三哥,你走了谁铲屎啊?”
堂远:“一两天没事儿,我们快去快回。”
转头又跟叶青竹商量:
“大哥肯定要去的。万一柏里正那边有相关书籍史料的,承哥能看看。琇書蛧
六子肯定不用说了,跟柏里正拉近关系用。”
福禄黑着脸问:“三哥,你干啥?”
“我?我用处可大了。芦竹吧,丰泽镇盛产,咱们这边不好找。
我负责跟柏里正谈买卖,作用大了我跟你们讲。”
叶青竹疑惑道:“啥买卖?把熏兔卖过去?”
堂远心中小算盘噼啪响:
“也不是不行,哎呀那个不重要。松烟嘛,山上那么多松树,就烧呗。
真墨成那一天,以后柏里正的笔墨咱家都包了。”
堂远大手一挥,想象着新一门可以赚点小钱钱的生意。
剩下六个看着堂远在那儿傻乐,内心想法都是一样的——叶老三掉钱眼儿里喽!
之所以是少年,就因为对前路无所畏惧,什么新鲜事都敢尝试。
叶青竹只是尽自己的努力支持他们的想法,只要他们不触犯律法,不倾家荡产,随便折腾。
虽然他们家产也不值什么银子。
年三十下的一点小雪不怎么影响出行,初二这天,叶青竹带上自家准备的东西去给隔壁镇的里正拜年。
隔壁镇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一只比鹌鹑大些的熏野鸡,自家的榛子和木耳,再配上一碗连夜包了冻上的饺子。
拎着这么实惠又平民的四样礼,柏藿篱收到东西时,有些哭笑不得。
本也没想到叶家的几个孩子会上门,虽说准备的节礼寒酸,但他们那样的家境,能拿出这些已经是尽力了。
寒暄过后,福禄直接说明来意。堂远还真没说错,福禄就是用来套近乎的。
柏藿篱对福禄就是有些另眼相看,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徽墨无疑是上品,不是我瞧你们不起,制墨的材料你们凑不全的。”
福禄皱眉问道:“你不说,怎知我们没办法?”
柏藿篱愣怔一下,心中笑他们不撞南墙不回头,嘴上却如实说了制墨的材料和大致过程。
小孩子嘛,跟他们计较什么呢?
“……取桐油,浸以灯芯草点燃,上倒扣碗,碗烟细腻,积攒足够取毛刷清扫收之。
加清水淘洗,烟轻沙沉,这一步谓之:洗烟。
不说其他,烟灰就要攒上两年。”
四个人大气不敢喘,就怕漏掉一字半句。
柏藿篱喝了口茶,见他们几个正襟危坐,不得不开口:
“你们是来真的?”
福禄:“不然呢?”
柏藿篱将精致的茶盏啪地放在小案之上,叶青竹以为柏里正该是生气了,提心吊胆怕他为难六子。
不想柏藿篱翻出一本快要掉渣的薄册子扔给柳承。
相处那几天,他是知道叶福禄有自己主意的。
不过能看出来,最上心的是那个叫柳承的。
柳承先恭敬谢过柏里正,然后才小心翼翼翻开小册子。
纸张很陈旧了,翻开之后是蝇头小楷。带着陈年的墨香。
有好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从前家中,有那么多藏书,有相似的味道。
收敛心神,柳承开始认真查阅。
堂远见时机差不多,开始摆出标准笑脸跟柏藿篱谈事儿。
在柏藿篱看来,这一家子兄弟就是没有爹娘长辈管教,想一出是一出。
但是叶堂远条理清晰列举笔墨自制的可行性,他承认是有点感兴趣的。
“里正叔,我们兄弟几个的人品肯定靠得住,再说还有我们熊里正呢,可以叫他做个担保。
前期的收集材料和制作都让我们来,只需要做成功的时候,您动动嘴皮子,帮着介绍给友人什么的就行。
您想,您细想。咱丰泽镇遍地都是芦竹,编筐编篓也用不完是不是?”
柏藿篱:谁是咱?你哪来的?
“再说了,您帮忙也不白帮,造纸那是痴人说梦,毛笔墨锭的,有机会不是?
后半辈子的笔墨交给我们,只要您拿得动笔,保证足足的给您送来!”
“啧,墨如果那么好制,市面上的墨还用这么贵?”
“哎呦我的里正叔,话不是这么说的。烟不好收集,再说还得运到燕州才算呐。
手艺要钱,材料要钱,车马船脚要钱,到了铺子也要加价卖,这么一看,它能不贵嘛。”
“嗯,有点道理。”
堂远磨破嘴皮子总算开辟出一条可行的“商路”。
另一边柳承和福禄二人也把册子上的内容记熟,叶青竹全程端坐,插不上一句话。
不过看着面色苍白但双眼有神的三个弟弟,这一趟还是值得的。
堂远在回程的路上还说呢,跟读书人,尤其是柏里正这么有城府的人说事,恨不得灵魂都在发力。
兄弟几个扶着他手脚发软离开柏藿篱家中,顺便在无人处徒手弄了不少的芦竹回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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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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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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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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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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