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远和柳承代表了叶家,可奇怪的是,这时候竟然一个女眷都没来。
周家亲戚打听起这件事儿,才得知原来叶菱儿的娘家大嫂也刚生。
这可不是巧了么?好事全赶在他们叶家头上了。
周家的洗三礼很热闹,沾亲带故的就不说了,还有人拐着弯奔柳承来的。
新皇大赦天下,基本清空了衙门的牢房。
现在关押的犯人,多半都是在过年那段时间抓的。
总有人想着叶柳承年纪小,通过各种手段诱惑施压让他放人。
叶堂远吃吃喝喝看热闹,承哥那张脸,装不出凶神恶煞,嘿,这帮人当他是什么好拿捏的呢?
兄弟俩酒足饭饱回家,着急要去看大侄子呢。
路上堂远就说:
“二姐的孩子可真小,像两只大耗子。”
柳承飞起一脚踹他:
“你怎么当舅舅的?!”
“哎呦呵,我这不是跟你说嘛,对外肯定不是这话啊。
你说会不会是娘胎里挤的?这得啥时候能长大啊?”
柳承:“你问我我问谁去?”
大湾村的院子里,晾衣杆上的尿布很壮观。
“我的天,他这么能尿吗?”
相比较于堂远的惊讶,柳承只觉得,这时候的家,才彻底有了乡下人家的味道。
之前虽然兄弟姐妹都很和睦,可就是觉得缺了啥。
叶青竹看着娘子给孩子收拾屎尿,他不是嫌弃儿子脏,那是王金枝不敢让他上手。
小孩子骨头软,他那个手劲儿,别给捏出个好歹来。
“金枝,他咋不哭呢?”
王金枝不可置信道:
“你说啥?”
“我说咱儿子为啥不闹呢?后院薇柔小时候可吵了,成天成宿的哭。”
长了几天的孩子,头已经没有那么尖了。只是脸上还有一层皮没脱。
“孩子懂事还不好?怀他的时候就省心,可能是来报恩的吧。”
叶青竹抓耳挠腮,伸出手指头戳小孩儿的脸蛋儿。
王金枝一巴掌打掉他,怒道:
“让他睡,你干啥?”
“我试试他,不会是个呆子吧?”
王金枝咬着牙道:
“叶、青、竹!”
“好好好,我不说,我就看看。”
堂远和柳承在门口此起彼伏地咳嗽清嗓儿。
大嫂如果不是坐月子,会不会起来追着大哥打呀?
东西两屋都开了门,盼儿嘟囔着:
“栗子又跑哪儿野去啦?家里来人都不知道叫的。”
堂远笑道:
“自家人,它就会哼唧。
大哥,现在能看不?”
叶青竹嗅嗅鼻子道:
“滚远点儿,喝了酒还想靠近我儿子?
咋想的?去去去。”
柳承抬起袖子闻了闻,他多喝几杯而已。
王金枝怕吵到孩子,小声道:
“老三,你俩去换身衣裳就行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堂远乐呵应道:
“欸,我肯定收拾干净再来。
承哥,走啊。”
柳承道:
“你先去,我跟大哥说两句话。”
叶青竹把人带到后门,问道:
“咋了?”
“衙门安排挖山的人,明日就到大湾村。
吃住不用村里人管。
我已跟大人说过,届时先将山围起来,免得村里人误打误撞惹到麻烦。
大铁锤还得借用一阵子。”
“成,等会儿我去村里走一圈,现在剩下的这些都本分,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柳承轻轻蹙了眉道:
“苑可斯也在其中,大哥,要不跟周家商量商量,让盼儿再去借住一段时日?”
叶青竹眯着眼道:
“咱们堂堂正正,没必要躲。
三月崔家就会正式上门提亲,在这之前,我护着盼儿呢。
等你大嫂出了月子,崔良澈不动手,我也要想办法收拾他。”
兄弟俩简单说了几句,柳承也回偏房去换衣裳。
叶家其实是加盖了屋子的,只不过他们几个习惯了这么住,新盖的屋子全用来放粮食和白菜了。
东屋遮挡的严严实实,一丁点风都不透。
屋子里一股热气夹着奶臭味儿扑面而来。
布帘子掀开,兄弟几个都没敢大口喘气儿。
小拳头紧紧攥着,嗯,什么都是小小的。
堂远觉得他一只手就能拖住这个“大侄子”。
“比二姐的孩子个头大多了,她的俩崽我都不敢离这么近。”
王金枝道:
“小孩子长得快,过俩月再看,就都是差不多大的。”
没多久,长久和福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也要进来看。
还好盼儿及时把人拦住了。
长久不快道:
“五姐,大哥能进去就算了,三哥、四哥、你和小七、小鸢都能去,凭啥就拦着我俩啊?”
福禄眼巴巴看着不说话,长久的话也是他的意思,为啥呢?
盼儿双手掐腰,瞪着眼睛道:
“看看你俩,跟泥地里打过滚儿似的,都给我洗刷干净了再来!”
福禄搓着手上的土,长久夹着尾巴跑出去找地方清洗。
所有人进了屋子,都是踮着脚尖走路的。
孩子醒的时候不多,除非吃喝拉撒。
长久:“他头发咋这么少?”
王金枝好笑道:
“这还少啊,多黑多密啊,长大就好了。”
福禄:“他睡不醒吗?”
“醒了就得哭,这多好啊。”
堂远还是感叹,才这么小,得用那么多尿布啊。
叶青竹把一串弟弟妹妹轰出去,留下堂远和柳承想名字。
人家菱角的孩子刚出生就上了族谱,大名小名全都有,他儿子还没决定好叫个啥呢。
村里人常喊的那些也太不好听了。
“大哥既然说起这个,二姐还跟我说呢,要不咱家也自己写个族谱啥的,以后孩子们多了,翻出来看看,也是个念想。”
柳承犹豫一会儿才道:
“族谱好写,只是咱们这个姓儿,都知道是我随口编的。”
叶青竹故意逗他:
“那怎么?你儿子还想姓柳吗?”
柳承现在已经可以保持淡然,对答道:
“当然姓叶了!”
“你看,这不就得了,管那么多,这辈子还能改姓是怎么着。”
堂远兴冲冲开始计划:
“我得进县城买点好纸好墨,咱也弄个传家多少代的玩意儿哈。”
柳承不乐意道:
“我自己做的墨很丢人呐?”
堂远飞速摇头:
“没有没有,挺好的!”
叶青竹一人一脚,不偏不倚踹了两个弟弟。
“不是给我儿子起名么?赶紧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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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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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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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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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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