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皮黑一块白一块黄一块的很难看。
但显见的,项、崔二人兴致很好。
毕竟他们经过三天商谈,就算大湾村的红石头只是红石头,他们也有了其他办法发展白狼县。
柳承总是隐晦地瞪着崔良澈。
这小子真狗啊,跟项世博绑在一块儿。
他是不愿意崔良澈到他们家的。
五妹妹才十三岁,这个老小子要是憋不住……
柳承学着大哥的样子眯了眯眼,说啥也得叫上兄弟们套他麻袋。
积雪不大,但三人到家时还是湿了鞋尖。
坐在炉子边烤火,算上叶青竹和大铁勺,五个男人在琢磨用啥东西撬石头。
“这大冷天,铁都不愿意动。”
叶青竹不得不承认,大铁勺说的对呀!
“他砸坏的镐头我去看了,还挺厚呢。”
柳承搓着下巴道:
“大哥,六子该回来了吧?”
“三五天的吧,怎么也得月底腊月初的呀。”
人都是不禁念叨的,他们这儿正说着呢,叶福禄自己从桃李庄走回来了。
“大嫂,我回来了。”
王金枝看他小小的人,背着个大箱子,头顶还冒着热气,赶紧招呼福禄和身边的小七进屋。
“六子,去西屋吧。
你四哥带人回来了,跟你大哥谈事儿呢。”
“六子,带着你那个宝贝箱子来这屋。”
“知道了四哥。”
福禄小心绕过大嫂,担心碰到她一点点。
王金枝也不溜达了,下雪不冷,雪化冷。
姑嫂二人回屋子里帮盼儿缠线。
女子们在一块儿,说些做衣裳织布卖猪养鸡的杂事。
男人们那边,五个大些的惊奇地看着福禄打开箱子。
木箱好几层,有的地方还精细地包了皮子。
大大小小的各色工具,看着比衙门里刑房的还多。
还好崔良澈没说出这句话,否则叶福禄不介意给他试试。
木头是木头,人是人,他还嫌弃人血脏呢。
福禄挑了最长的一根铁钎子,一把锤子。
简短道:“试试去。”
这几个人呼啦啦出了门,风从门帘缝隙吹进来,王金枝念叨一句:
“你大哥怕夹尾巴是怎么的?
咋又不关门呢?”
雅儿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穿鞋,就听大哥在堂屋接话:
“我有没有尾巴你不知道么?
我回来拿个皮背心。”
“顺手的事儿……
你的让我放炕尾小柜子里了,别乱翻啊。”
“知道了,操心的命。”
这两口子,隔着两道门还能拌嘴。
盼儿跟雅儿装聋作哑,自从大嫂怀孕以后,他们经常这样。琇書蛧
在一个炕上睡觉不知道说不说话,反正只要一屋一个,总得隔空对话几次。
冬天绩麻是个辛苦活儿,就算身边放了温水,用不了多久也会冷掉。
手指头都是凉的,隔上一会儿得放屁股下边暖暖。
“今年的麻收成挺好,小七不是一直想自己染布么,要不要试试?”
雅儿笑眯眯地又去看盼儿。
盼儿好笑道:
“咱家现在是大嫂做主,你看我干啥?”
雅儿靠过去,将半边身子都压着姐姐道:
“当然是缺个人帮忙呀~
五姐,二姐出嫁了,大嫂又不好劳累,只能辛苦你陪妹妹尝试一番啦。”
盼儿用额头顶开妹妹,脸上一副“我就知道没好事”的样子。
王金枝捧腹而笑,可能是她情绪波动太大,肚子鼓起来好大一块,隔着衣服都很明显,把姐妹俩吓了一跳。
王金枝愣怔一会儿,不痛不难受的,还反过来安慰两个小姑子:
“没事儿,可能在肚子里翻跟头呢。”
随着话落,肚皮明显又动了。
盼儿和雅儿不绩麻也不缠线了,对着圆滚滚的肚皮说话。
雅儿:“你是小侄子还是小侄女呀?”
没动静。
盼儿:“等你长牙了,五姑姑给你做好吃的。”
王金枝哎哟一声,三个女子哈哈大笑。
雅儿不肯认输,继续道:
“你喜欢花花不?”
……
“那是刀弓?你二姑那里有好东西。”
“欸,动了,不太大。”
雅儿再接再厉:
“那是笔墨纸砚?你四叔也有的呀。”
盼儿和雅儿瞪着眼睛等啊等,还是没动静。
王金枝向后仰靠着铺盖卷,笑道:
“这个啊,没准儿随他爹,爱种地。”
三个女子顺话题就聊起,以后这孩子该怎么教。
现在是深冬,叶青竹不准大家冒险进山打猎,就怕碰见大家伙咬死个把人。
一路顺利到了石窝子,大铁勺带路找到被他们堆盖起来的地方。
叶青竹心里暗叹:大铁勺面憨心细,他没说,人家自己就做得仔细。
等那块带着点花纹的红石头出现在几人面前,衙门的三人心里已经九成确定,这不是普通石头。
柳承问福禄:
“能撬吗?红色的部分不能裂。”
福禄从腰间抽出工具道:
“试试再说。”
又一想,不止自家哥哥,所以添了一句:
“万一砸坏了别怪我。
你们不同意,就另找人。”
叶青竹赶忙为六弟解释:
“我家六子嘴笨,灵巧劲儿可能都长手上了。
他那个意思啊……”
项世博道:
“叶村长,我明白。
叶福禄,你放手去干,坏了不让你赔,也不牵连在场任何人。
只一点,管好嘴,别漏风。”
大铁勺对着叶青竹指指自己的脸,叶青竹眼神安抚他无事。
福禄不是石匠,不过对于一件料子,怎么下手,多大力气,他比在场其他人更明确。
蹲在那儿先看,看够了才下锤子。
时快时慢,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另外几个都屏着呼吸耐心等待。
砸石头是个枯燥活儿,他们看着的更无趣。
项世博扫一眼这片山的地貌和位置,悄声问叶青竹:
“这一整片山的青契,是不是都在你手里?”
叶青竹指给他看,背面的山沟和相邻的另一个山头就是扫帚沟的。
项世博微微皱眉,跨了两个村的话,就不那么稳妥。
招手叫来崔良澈和柳承,三个人在一边嘀咕:
“柳承,你感觉你家六弟,天黑之前能抠下来不?
我看他敲敲打打三刻钟了,还那样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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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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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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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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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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