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李常在一个劲用胳膊肘杵她,她也只得无奈道:xiumb.com
“这法子确实是太医告诉李姐姐的温宫法子,且李姐姐也是昨日才在汤婆子里头暖上的艾叶酒。”
李常在忙说:“皇上您都听见了!嫔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有了容悦的佐证,李常在故意为之的嫌疑就被洗脱了大半,
再加上她一个入宫无宠的常在,总也不敢在宋昭封妃的大日子上,明目张胆动这样的手脚,
要真做了,这不是明摆着在作死吗?
宋昭见萧景珩并没有要怪罪李常在的意思,于是冲李常在和煦笑道:
“李常在无心之失,本宫和太后也不会跟你计较什么,你别拘着礼了,起来吧。”
“嫔妾多谢懿妃娘娘!”
此刻因着灌了艾叶酒的汤婆子被拿了出去,宋昭的脸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她侧首看向太后,问道:“太后娘娘觉得好些了吗?”
太后的不适之症也有所缓解,
只是她眉宇间蕴着的疑色却更重了几分。
全因她忽而想起,当日在梅苑,她倏然昏厥险些将承煜丢出去的时候,那症状和今日简直是如出一辙。
静默须臾后,太后冲宋昭略一颔首,继而表情沉肃下来,肃声道:
“这会儿身子是好些,但哀家却想起了另一件事。当日在梅苑祈福之时,哀家险些将承煜摔在地上,便是因为当日也犯了和今日一样的症状,才会手脚卸力而脱手襁褓。如今想来,哀家总觉得当日之事,或许并非是意外那么简单。”
太后的话像是抛出了一个引子,后妃立时小声议论起来,
云妃道:“太后那日也闻见了酒味?可梅苑是在室外,冬日天气又冷,能散出味道的,也就只有汤婆子了。”
瑶嫔回忆了片刻,也道:“臣妾记得当日梅苑赏梅之际,后妃所持的汤婆子都是懿妃娘娘亲自准备的。唯有......”
她顿一顿,目光无意间瞟向皇后,“唯有皇后娘娘的汤婆子,似乎是自个儿一早就备下。”
瑶嫔随口一句话,就将矛头直指向皇后,
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皇后竟连辩驳都不辩驳,反而立马向着萧景珩和太后屈膝福礼下去,一脸懊悔地说:
“臣妾有错......臣妾早产血崩,以致宫体受损,故而李常在所用的温宫法子,臣妾其实也在用着。当日赏梅之际,臣妾的汤婆子里头灌着的也是艾叶酒。
方才听郭院判所言,臣妾便觉当日太后无端昏厥,或许就是臣妾汤婆子里暖着的艾叶酒招惹来了祸端。所幸当日贵妃及时扑救承煜,才为酿下大错。否则若伤着了大皇子半分,委实是臣妾的罪过了。”
她所言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身子也欠得更低了些,
“臣妾有罪,还请皇上降罪臣妾。”
宋昭看着皇后一副凄怆诚恳的模样,心道:
这女人的手段,还当真是高。
宋昭好不容易才布下这一盘大棋,她知道太后风寒尚未痊愈还在用药,于是她也问太医讨了那帖麻黄避风散来,然后又让容悦去哄着体寒的李常在用上了艾叶酒,
今日封妃大典,太后定会来观礼,
到时候太后和宋昭双双昏厥,必然会引出当日梅苑的险事,而皇后当日的汤婆子是自己准备的,她自是首当其冲要成为众人怀疑的对象。
如果皇后以为没了证据咬死不认此事,那众人尤其是萧景珩,对她的怀疑只会更甚。
有时候帝王只要生出了疑心来,
就算是死无对证的事,也能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可偏偏皇后就这么直接认下了?
还能快速编排一个合理的理由,自请萧景珩降罪于她?
不过这会儿萧景珩又能惩罚她什么呢?
方才李常在用艾叶酒是无心之失,可以被原谅,
那现在皇后就同样也是无心之失,且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更不会有人揪着此事不放。
果不其然,
皇后才认了‘罪’,萧景珩就扬手许她平身,
“你并非有心,起来吧。”
太后明显是想要将这件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但萧景珩态度摆在那儿,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
等太后和宋昭彻底恢复了精神后,便无人再提及此事,而是商议起了来年南巡要去哪些城县瞧瞧。
后来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萧景珩前朝还有事要处理,便让人都各自散了。
皇后于此时温声对宋昭说:
“懿妃如今要帮衬着协理六宫事,有些需要留意的地方,本宫也想与你交代交代,不知你可得闲?”
宋昭莞尔,“皇后娘娘肯授教臣妾,臣妾不胜欢喜。”
她本是笑着的,
却等众人尽数散去之后,脸上的笑意一瞬凝住,眸色也变得清冷起来。
皇后亦是沉下脸色,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冷道:
“懿妃,原是本宫小瞧你了。”
事到如今,谁是人谁是鬼,大家心里头都明镜似的,
四下无人之际,那些浮于表面的假把式,也是没必要再演下去。
宋昭亦冷笑道:“皇后娘娘有大智慧,臣妾怎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你自然不敢。”皇后低眉睨着她,语带挑衅道:
“本宫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若说贵妃是只孔雀,她尚且还能勉强够得上本宫的尊荣,那么你呢?呵,你至多不过算是一只母鸡罢了。”
她倏然伸手勾住了宋昭的下巴,眉峰微挑,极尽讽刺道:
“以家禽之力,妄图与本宫相较一二?你就不......??”
皇后得意的话还没说完,却是被宋昭忽而起身的动作给吓得一颤,
宋昭身段本就高挑,平日对着皇后卑躬屈膝的倒看不出什么,但现下挺直了身板,却是足足要高出皇后半个头来。
此刻,宋昭那张美艳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与不屑,于气势上更是不输皇后分毫,
“家禽是势微,可从前臣妾母家的后院里头,曾养过一圈鸡。那母家平日里蔫巴儿的,有时候下人路过的时候,都会吓得它躲起来。但是有一日,有一只老鹰俯冲下来,想要捕捉它护在窝里的鸡崽。皇后娘娘您猜怎么着?”
说话间,宋昭突然显露厉色,陡然拔高音调,步步紧逼皇后,
“那只胆子最小的母鸡,竟然炸起了浑身的羽毛,拼死护着它的孩子,凶悍到甚至于将老鹰都啄得仓皇而逃!”
说‘仓皇而逃’这四个字的时候,宋昭亮出了十足的气势,几乎是喝了出来。
皇后被吓得骇然一凛,退无可退之际,足下磕绊到了桌子角,险些跌倒。
于此时,宋昭眼疾手快搀扶了她一把,
继而眼角轻蔑地向下一瞥,笑意森然道:
“您还是先仔细看好自个儿脚下的路吧。皇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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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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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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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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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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