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劝着萧景珩削了颖妃的权利,是看不惯颖妃时常冲撞她,想借此事顺便让颖妃也栽个跟头,而不是让萧景珩将权利转去宋昭手中,
于是她立马进言道:
“皇上,懿嫔入宫时日尚短,且她性子柔弱,许多事臣妾怕她瞻前顾后,也是有心无力。不如......”
“所以朕才让她跟着你多学着点。”萧景珩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她的话,“理后宫诸事,讲究刚柔并济,恩威并施,朕觉得懿嫔的性子正好与你互补。加之你有着身孕,朕也不舍得让你一人太过操劳。”
别的话宸贵妃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只听萧景珩说舍不得让她太过操劳,她眼底的锐气就都消了几分。
于此时,宋昭也是惶恐地说:
“臣妾觉得贵妃娘娘所言甚是,臣妾也实在难当此重任。不如......皇上还是继续交由颖妃娘娘协理六宫事宜吧?又或者......云妃娘娘伺候皇上多年,想来也是可替贵妃娘娘分担之人。”
颖妃才被萧景珩剥了协理六宫之权,君无戏言,这权利是不可能再给她了。
至于云妃......萧景珩听见这名字都觉得厌烦,不罚她都是恩赏了,哪里还会赐她如此荣光?
闹腾了一晚上萧景珩也乏了,
他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撂下一句,
“这件事就这么办。”
继而便摆驾回了朝阳宫。
他走后,宋昭跟在宸贵妃身后,随她一并出了承乾宫,
上轿前,宸贵妃回眸白了宋昭一眼,
见宋昭毕恭毕敬向她施礼,她更是没好气地说:
“好处都落在你头上了,你且偷着笑吧!”
宋昭低声道:“贵妃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并无此心。”
“呵。”宸妃冷笑道:“你若无心,隔日就去回了皇上,说你原是粗笨,学不来这些,要皇上收回旨意。否则,就别在本宫面前惺惺作态!”
话落,宸贵妃再不多看宋昭一眼,得人搀扶上轿离去。
宋昭则冲她远行的背影恭谨福身下去,
只不过于此刻,她脸上方才的仓惶之色尽失,
转而于唇角间勾起了几分泠然的笑意。
当夜回宫后,云杉打了盆兑了茉莉汁子的温水,替宋昭仔细清洁柔荑细指,
小福子溜到小厨房去拿了一颗剥开的洋葱,笑着说:
“洋葱最能祛除羊膻味,不如给水盆里面添一些?”
“去去去!你别捣乱!”云杉一脸嫌弃地朝着小福子摆了摆手,“那味道刺鼻,你拿远些!再别呛着娘娘了。”
宋昭瞧他俩没规没矩拌嘴的模样,不禁莞尔。
现下她手上的这股膻味,并非是从布娃娃的棉芯里沾上的,
相反,那棉芯上头的膻味,原是从她手上沾上的才对。
早在她赶去承乾宫看热闹的时候,便已经提前吩咐让小福子在兜里踹了一小撮羊油粉。
等到宸妃和颖妃为了布娃娃烧不烧毁起了争执的时候,宋昭便顺手蘸取了些许油粉,施施然上前将布娃娃剪开,让羊油的膻味沾在棉芯上。
她的动作很快,原也不怕被人发现,
反正是她亲手剪开的布娃娃,说是她手上沾了棉芯上的味道,也不是不可。
宋昭一早就知道,凭如常在那个猪脑子,要她算计颖妃,多半是不能得逞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此番利用萧景珩的多疑,亲手将脏水泼到颖妃身上去。
这个法子,原是从宋昭得知如常在被颖妃掌掴的那一刻起,便谋算出来了:
先是佯装关心如常在,告诉她颖妃势大,除非颖妃自己犯错触怒天颜,不然如常在屈居人下就只能隐忍;
而后再让容悦旁敲侧击地提醒如常在,告诉她宸贵妃得宠得势,要是颖妃冒犯了宸贵妃,那么萧景珩定然会重罚颖妃,再让容悦无心提及上一句巫蛊之术,引着如常在往那件事上头动心思;
如常在一旦上套,必然要先搞到宸贵妃的生辰八字,
而宸贵妃留给内务府的生辰八字,原本就是个假的,
这个故意留出的错漏,就是宋昭专门留给颖妃反击的机会;
颖妃一旦反击,宋昭就会以布娃娃上头有宸贵妃的名讳为由,减掉写着名讳的那块布。琇書蛧
到时候棉芯翻出来,她再趁机将羊油粉涂抹上去,更放在颖妃身边的炭盆那儿,
炭盆温度高,,棉芯上的气味挥发得快,颖妃很快就能闻见。
且颖妃又是个容易冲动的性子,等她闻见了膻味,自然会忙不迭将这件事告诉萧景珩,
那么以萧景珩的疑心,肯定会怀疑此事有颖妃自导自演的成分在。
宋昭深知在萧景珩心中,没有任何事能大得过国事,
只要蒙古部族和阿达胡部对启朝还有用,萧景珩就不会严惩如常在和颖妃,
所以即便萧景珩有所揣度,也不会深究此事,
他大概率会直接将这件事直接扣在如常在的头上,对她略施薄惩。
而此时,就到了这一步棋的关键之处,
宸贵妃不是一直都从旁瞧着呢吗?
这件事事关她腹中皇嗣,萧景珩轻纵了如常在,宸贵妃心里肯定不乐意,
加上她本来就看不惯颖妃,到时一定会出言让萧景珩借此事削了颖妃的协理六宫之权,以此来搓一搓颖妃的锐气。
而萧景珩本就疑心着颖妃,宸贵妃只要说了此话,萧景珩肯定会顺水推舟将颖妃手中的实权夺走。
那么好处,也就会自然而然地落在宋昭身上了。
等宋昭洗干净了手,小福子伺候她用补药的时候,不禁赞叹道:
“娘娘此番将如常在、颖妃、贵妃,乃至......皇上的心性,全都拿捏透彻,这协理六宫之权吗,也合该落在娘娘手中。”
宋昭嫣然而笑,“人之所欲,便是其弱。如常在的欲望,在与她急于想要扳倒颖妃,不再受她的磋磨;
颖妃的欲望,在于她急着要定罪如常在,才会在皇上面前表现得那般激进;
宸贵妃的欲望,是想要削掉颖妃的协理六宫之权,好大权独揽;
至于皇上......他所思皆在权衡前朝利弊与众后妃身后母族的优势上。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有了能为人拿捏的弱点。”
小福子亦笑道:“正因为娘娘没有欲望,所以才不会被人轻易拿捏。”
“你错了。是人都会有欲望,本宫也一样。”
宋昭含笑取来一枚银挑子,挑弄着手边快要熄灭的烛火灯芯,
“但是他们想要找到本宫的弱点,就得先能有本事知道,本宫的欲望究竟是什么?”
烛火闪烁,于宋昭艳美的脸颊上忽明忽暗地跳跃着,
她缓缓抬眸,冲小福子略一挑眉,微笑着说:
“可你觉着,他们有这个能耐吗?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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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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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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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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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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