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是,可哪个孩子不是母亲的心头肉?
宋昭怎舍得将亲生骨肉拱手让人?
“这......还请宸妃娘娘容臣妾考虑考虑。”
宸妃心里清楚得很,
她知道如今即便萧景珩恼了宋昭要处死她,也得等她把腹中皇嗣平安生下来才会动手。
她已经养了萧贵人的孩子,宋昭要是死了,那宋昭的孩子一定会交给皇后抚养。
宸妃想要赢面更大,
就必须得保住宋昭,拿着她的软肋要挟她,才是最合适的法子。
“你回去慢慢考虑吧,不过本宫与你说清楚了,你若要本宫帮你,你就得给本宫一个保障。等你考虑清楚后,你得清清楚楚写一封认罪书交给本宫。
上头需得将你是如何冤枉李氏的全过程都写明白了。本宫留下书信证据,日后你若敢翻脸不认人,本宫就将那东西呈给皇上。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次的危局迫在眉睫,宋昭显然是慌了。
她压根都没有怎么考虑,
上午从宸妃那儿走后,下午就带着认罪书去见了宸妃。
宸妃看过,认罪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宋昭所言冤枉李贵人的事儿都是她做下的,且写的事无巨细。
宸妃十分满意的将认罪书收下,“你所求,本宫会替你安排妥当,必不让你在皇上面前露出马脚。可你若是日后敢反悔,那本宫就会以匿名的形式将这封信送到御前去,告发你。”
她眼神轻佻,自上而下审视着宋昭,又说:
“你也别想着在御前反口,跟皇上说是本宫替你摆平了这件事。你没有证据,到时候本宫可以说你是在血口喷人。且你若是这么做了,本宫与你保证,你的孩子一定会被人碎尸万段!”
她凑到宋昭耳边,明明是嬉笑着,但语气却又恶又狠,
“你别想跟本宫耍心眼,连皇后那个贱人都是本宫的手下败将,你又有什么本事来与本宫斗?”
宋昭惶恐道:“臣妾......不敢......”
后来,宸妃依诺帮了宋昭。
她让宁家的人买通了同济堂的伙计,要他们改口说是收了小敬子的钱银,得人指使才会冤枉芙儿;
而内务府负责采买的小敬子,又是个出了名的孝子。宸妃就以他合家性命为要挟,要他把这件事冤枉到刘常在身上去;
至于刘常在,那就更简单了。她父亲在宸妃兄长手底下当差,
他在外从军,生死从来不由天命,而是她宁婉霜一句话一点头的事儿,
她甚至都不用动手,抬抬眼皮子,就能让刘常在全家都死于非命,
包括她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弟弟!
刘常在知道她日后是不可能再得萧景珩的宠爱了,在宫中日子本就过得负累,
若这会儿她贪生怕死,连累了母家不说,宸妃也迟早会将她灭口。
故而为了保全家人,听从宸妃的安排,就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这一局,宋昭为了脱困,看似做出了极大的牺牲,日后也要彻底被宸妃给拿捏住,连孩子都不能保全。
可实际上呢?
宋昭飘忽的思绪回归现实,
想起宸妃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她只觉得好笑。
此刻她斜依暖座看向窗外,
瞧见云杉和织花正在庭院里晾晒衣裳,
又听云杉抱怨道:“日日都潮湿得很,娘娘的衣裳送去浣衣局是能烘干的,可咱们的衣裳挂在这儿,即便不下雨,没个三五天也干不了。”
织花也是无奈笑笑:“哎,京都的天气年年都是如此。等回南天过去了,就又赶上了夏日阴雨连绵。再后来入秋还得返潮。京都每年只有秋末入冬的时候,天气才会干燥起来,余下的日子总是叫人烦心的。”
正听着她们闲话,
小福子于此时进来,宋昭便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我这几日忙着应付皇上都忘了问你,那墨水你都处理干净了?”
小福子道:“一早就倒入了御湖中。只是娘娘这一招实在走得太险。若宸妃提前将您的认罪状呈给了皇上,可该如何是好?”
宋昭仍是一贯的从容,莞尔道:“你忘了?皇上厌潮喜干,所以朝阳宫各处都布着足量的竹炭来吸附空气中的湿气。皇上时常饮茶倒不觉得什么,就是苦了朝阳宫里头当值的宫人,半日喝不上一口水,干燥到口唇皲裂的也有。”
小福子甚少能有出入朝阳宫的机会,
听宋昭如此说,他才安心下来,
“若是如此,那宸妃只要将认罪状拿去了朝阳宫,上面的字迹岂不是打她入宫的那一刻起,就会消失不见了?”
宋昭才没有那么傻,能让人抓住她的把柄。
她在宸妃面前的犹豫和不安皆是装出来的,
她也一早就有了对策。
给宸妃的那封认罪书,上面用到的墨水,可是个新鲜玩意儿。
那东西是小福子从古籍上面得到的法子,
用五贝子,龟背竹,三木炭和羊羔油混成的墨水,只会在潮湿的环境下能看见上头的字。
一旦空气中的水分减少变得干燥起来,那上头的字迹也会迅速蒸发,不留一丝痕迹。
即便日后重新返潮,字迹也不会再显露出来。
小福子又道:“其实这件事宸妃也参与其中,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敢将这认罪书呈到皇上面前去。”
宋昭低眉轻抚着小腹,从容笑道:
“本宫的产期在十月,到时候京都秋末冬初,是最干燥的时候。那认罪书上面的字迹,也会彻底消失无踪。到时候即便本宫出尔反尔,要宸妃恼了,她又能奈我何?”
说着冷嗤一声,不屑地摇头,“难不成,她还能拿着一张白纸去皇上面前,要定本宫的罪吗?”
宸妃以这张认罪书作为钳制宋昭之物,
她必然会妥善保管,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即便出了意外,这认罪书被提前呈到了朝阳宫,
一入宫室,上面的字迹就会凭空消失,
一张白纸而已,又能定谁的罪?
宋昭行事向来是谨慎缜密的,可小福子尚有担心,
“但到时候,宸妃必然会恼了娘娘,甚至会与娘娘反目。”
宋昭不以为然,一笑置之,
“本宫在这宫中隐忍蛰伏,做小伏低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自本宫平安生产之后,合宫都会与本宫反目,本宫还怕她一个中看不中用的把式货吗?”琇書網
她瞧着此刻奉在小几上的琉璃花樽里,正插着的一捧虞美人,
其中有一株开得格外艳丽,红彤似火,很是惹眼。
这样艳丽的颜色,一贯是宸妃所喜欢的。
于是宋昭便将最惹眼的那株虞美人摘出来,在手中肆意把玩着。
“这后宫由着宸妃一枝独秀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让她洗手作罢、退位让贤,瞧着本宫是如何一步一步,越过她去的。”
话落,她唇角噙着明媚的笑意,
指尖将花蕊碾碎后,便将这残花毫不留情地丢入了渣斗之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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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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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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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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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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