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旗官刘宇的宅院内却突然传出一阵哭声,紧接着便响起了一个男子的怒吼声。
“你个混账!”
刘宇一边怒骂着,一边殴打着自己家中矮胖的妻子,手中的细木棍已经被抽断了,但是刘宇依旧不解气,还在不断拳打脚踢,恨不得现在就将妻子打死当场。
趴在地上的妇人依旧不如服软,大声哭嚎着说道:“我还不是为你出头,想着去说一说那王芸禾,你却不识好歹,外人欺负我也就罢了,回到家中还要受你的毒打!”
说话,一顿拳头又到,那妇人顿时哎呦一声没了话语。
刘宇此时气喘吁吁的大声吼道:“那刘衍一直想将我搬开,却没有借口,现在倒好,你自己送上门去,当众羞辱那王芸禾,刘衍岂能罢休!原本我与刘衍之间还有一层薄面在,大家争斗也要暗地里进行,可是现在可好,用不了几天,刘衍就要赤膊上阵了!”
“这又怎样?”
那妇人此时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哭喊道:“本来你就跟孙明远他们暗中联络人马,现在正好,直接操练起来不就行了,反倒是要拿我出气!”
“你混账!”
刘宇此时已经气急,一把揪住妇人的头发,然后狠狠的对着桌角撞去,那妇人惨叫一声,双眼一翻,抽搐的倒在地上,额头上血肉模糊一片,鲜血很快就流了一地。
刘宇看着气绝身亡的妻子,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眼中弥漫着杀气,片刻之后突然大笑起来,然后狠狠的说道:“死得好!凡是跟我做对的人,都得死!”
“刘总旗!”
这时刘宇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便阴着脸出来打开院门,只见总旗官孙明远正一脸惊恐的站在外面,看到院门打开了,急忙挤了进来,然后转身就把院门关好,并且上了门栓。
刘宇皱着眉头问道:“你慌什么,见鬼啦!”
孙明远苦笑着说道:“刘衍动手了,我刚从冯长益那边过来,那个叫许铭的总旗官正带人抄家呢!现在我家里也都是刘衍手下的墩军,估计你这边也快了,刘总旗你要快些想个办法啊!”
刘宇当即愣在了原地,想不到刘衍动作这么快,刚到晚上就动手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咱们现在就去校场,那边还有两个我的心腹,也许咱们能招呼起一些人来,也许招呼不起来,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子了!”
孙明远虽然平日里很暴躁蛮横,可是此时却吓得快要哭出来了,看着准备孤注一掷的刘宇,颤抖着声音问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刘宇冷眼看着孙明远,反问道:“还有什么办法,你能想出来吗?”
说完,刘宇便冷着脸走进屋内,孙明远畏惧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院门,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可是当孙明远进屋之后便彻底傻了眼,刘宇妻子的尸体就横在地上,鲜血已经流到了门槛处。
“这、这是为何啊!”
刘宇没有回答,而是从墙上取下佩刀,然后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另一把佩刀,一把丢给孙明远,说道:“不想死就跟着我,成败与否就看今晚了!”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一阵撞门的声音,刘宇和孙明远顿时变色,二人对视一眼,刚才的气势也不见了踪影,当即出了屋子,朝着后门就跑了过去。
“快从这边走!”
刘宇低吼一声,开了门就冲了出去,孙明远紧随其后,可是二人刚一出来,四周原本漆黑的小巷子就瞬间灯火通明起来,二人定睛一看,只见巷子里面已经布满了骑兵哨的将士,至少二、三十把长枪已经对准了刘宇和孙明远。
此时刘宇和孙明远已经彻底傻了眼,颤颤巍巍的看着周围的骑兵哨将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一名小旗官策马上前,此人是新提拔起来的骑兵哨小旗官杜仲明。
杜仲明非常年轻,只有十九岁,身高臂长,双肩很宽,再配上一张国字脸,显得非常的老成,与实际年龄很不相配。杜仲明骑术精湛,在骑兵哨中是少有的懂得骑射之术的将士,很受许铭的器重。
“刘宇,孙明远?”
杜仲明冷笑着看着二人,然后一挥手,说道:“都给我绑了!”
几名骑兵哨将士直接纵马冲过去,将刘宇和孙明远撞倒在地,其中一匹战马甚至将孙明远的左腿直接踏断了,疼得孙明远鬼哭狼嚎一般的惨叫着,可是却没人多看一眼。
那几名骑兵哨将士翻身下马,从马鞍上取下绳索,将刘宇、孙明远二人五花大绑,然后拖在战马后面带回了百户官厅。
一路上,孙明远一直在哀嚎着,由于左腿已经无法站立,所以这一路上完全是被战马拖拽过来的。等到大队人马到了百户官厅外面,孙明远已经被拖得奄奄一息了,身上到处都是擦伤,俨然变成了一个血人。
刘宇一路上看到孙明远的遭遇,早就被吓得精神恍惚,哪里还有之前的决绝,还没被带进百户官厅内,就已经被吓得小便失禁,被两名墩军将士非常厌恶的给拽了进去。
正堂上,刘衍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孙明远已经是一个活死人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咽气。刘宇已经怕得要死,此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刘衍估计这个货怕是要疯了。
三人之中最硬气的,居然是冯长益这个书生,这倒是让刘衍很是意外。
“冯令吏可还有话说?”
冯长益冷笑一声,说道:“哼!成王败寇而已,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可恨……”
冯长益看了身旁的刘宇、孙明远一眼,狠狠的说道:“此二人不足与谋,要是早听我言,此时我已经向夏河寨前千户所呈报:王家庄管队官遇贼身亡的奏报了!”
刘衍微微皱眉,没想到这个冯长益虽然是个文人,可还真是有几分手段,至少果决和狠辣这两点是足够的。
“呵呵,可是你还是输了。”
刘衍指着冯长益问道:“你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
冯长益冷笑一声,仰着头抱拳说道:“还请赐教!”
“实力!”
刘衍说道:“你们根本没有能够与我抗衡的实力!你以为光凭一些被遣散的老弱墩军就能翻天?你以为靠着刘宇、孙明远这两个贪财的总旗官就能制衡我?笑话!你的这些人马能与我手中上千精锐甲士抗衡?我承认你虽然有些手段,但也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书生而已,上不了台面的,更不是我的对手!”
冯长益涨红着脸,瞪大双眼看着刘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大起大伏的喘着气,紧接着便剧烈咳嗽了起来,好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一般,弯着腰咳嗽不断。
突然,冯长益双手捂着喉咙,然后仰面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刘衍看着也是傻了眼,看着脸面变成了紫红色的冯长益,万万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竟然气死了这个高傲的令吏。
旁边苗绍和许铭都在场,二人也是看傻了眼,许铭问道:“大人,这怎么办?”
刘衍看着屋内的三人,说道:“明日一早,按照计划将他们三人的恶行公布于众,然后刘宇押到南门外斩首示众,孙明远和冯长益直接给我埋了!”
“是!”
次日一大早,百户官厅外面的告示牌周围聚集了大量的百姓,总旗官刘宇、孙明远,令吏冯长益因暗中勾结贼人,被管队官刘衍查明之后,一举歼灭!
这个消息着实让王家庄内的百姓震惊许久,但是也让众百姓非常高兴。
不管是刘宇、孙明远还是冯长益,平日里对待各处百姓都是极尽盘剥之事,克扣粮饷都是寻常,欺行霸市、欺压良善更是家常便饭。
如今刘衍刚到王家庄不久,便将他们三人彻底铲除,顿时让王家庄内的百姓看到了希望,纷纷将刘衍当成清官。
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百户官厅外的一众百姓纷纷叩拜在地,口中喊着“刘大人英明”、“管队大人威武”等言语,不断对着百户官厅门口磕头。Χiυmъ.cοΜ
刘衍闻讯也赶了出来,脸上写着震惊二字,然后招呼众百姓快些起身。
“……此番本官铲除刘宇、孙明远、冯长益一党,不光是为了清除百户所上下的毒瘤,更是为了铲除为祸乡里、欺压百姓的大虫……”
刘衍随即便是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顿时赢得了众百姓的阵阵欢呼。
这一天,整个王家庄的百姓都有了新的谈资,那就是管队官刘衍的铁腕手段,以及将来王家庄的光明未来。
当晚,刘衍叫上苗绍、许铭二人,在百户官厅内喝酒吃肉。
“大人,明天还不去看看王姑娘啊,这刘宇等人都完蛋了,王姑娘一定很高兴的。”
苗绍吃了一块肥肉,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一旁的许铭也笑嘻嘻的看着刘衍,好像在看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刘衍也夹起一块肉吃在嘴里,然后端起酒杯说道:“我看你还是平日里的操练不到位,要不然怎么还有精神跟我插科打诨?”
“哈哈,属下这是关心大人的家事,算不得玩笑,算不得的。”
刘衍跟许铭、苗绍碰杯喝了一口酒,说道:“我也想去,只是现在百户所内事务繁多,想想就是心烦,也就没心思再想这些事了。”
话音刚落,一名墩军便在门外敲了几下,然后说道:“启禀大人,火器督造处的谭主事来了,现就在前面,大人是不是见见?”
刘衍微微一愣,不知道谭晓大为何怎么晚了还赶过来。许铭和苗绍正要说话,却看到刘衍忽然脸色一喜,直接就起身推门跑了出去。
“哎?”
“大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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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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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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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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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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