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将东西送了进来。
一个粗布包袱放在桌上,不大不小的一个包袱却像是一座大山一般的压在了宋幼棠的心上。
眼中温热一滴一滴的落下,像是不知疲倦的春雨。
明羽想劝说安慰,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竟一个字也说不出。
宋幼棠松开她的手,步子像是有千斤重一般的走向包袱。
明羽抬手捂嘴闭上眼,双肩耸动。
宋幼棠这般模样对她来说也像是刀割一般的难受。
白嫩纤细的手指解开包袱,里面是染血的衣衫,一大团一大团的鲜血将衣衫几乎染成了血衣。
她手指发颤,欲去触碰那血衣,在降触碰到的时候又顿住。
“送血衣来的人呢?”
她眼泪一滴滴落在血衣上。
眼泪落在血衣上像是化不开悲伤。
她手握紧了那血衣,这一刻仿佛被万箭穿心一般痛苦。
“人走了。”
长庆道:“门房送过来的他便走了。”
长庆回答完,便见握着血衣的宋幼棠身子一晃晕倒。
“夫人!”
明羽伸手去接倒下的宋幼棠,但因宋幼棠倒下太突然她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但她以身子为肉垫护着宋幼棠。
长庆疾步过去,发现宋幼棠的手背已经发黑了。
他眉心一皱用剑去挑血衣,但是血衣被宋幼棠紧紧抓在手中。
“得罪了,夫人。”
他掰开了宋幼棠的手,一个掌心已经变成了黑色!
“照顾好夫人。”
长庆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跨出了房门。
明羽和云宝将宋幼棠扶到了罗汉床上睡着。
哪知道刚将她扶到床上宋幼棠便浑身发烫。
“血衣有毒,夫人中毒了!”
明羽一瞬间也明白了血衣是圈套。
对方知道宋幼棠日夜忧心高寄因此才送了有毒的血衣来,宋幼棠日日担忧因此未曾多想这便中了对方的计!
“怎么办?我去请大夫?”
云宝满脸焦急。
明羽稳住心神道:“长庆大哥应该去白姑娘府上请巫樾先生了,我们多喂夫人喝点儿热水,再将之前备下的百解丸拿来喂夫人服下。”
普通百解丸虽然可能解不了这个霸道的毒,但是至少有解毒的功效!
屋内灯火通明,上上下下开始了揪心的一晚。
另一边,面色苍白的瘦弱男子钻入了一个破败的小巷子里,寻到了一间房之后抠了四次门。
门应声而开。
男子急忙进去并顺手将门关上。
“事可半妥了?”
一道阴恻恻的女声传来。
男子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才见到屋檐下坐着一个女子。
女子戴着帷帽,从头到脚都遮严实了。
“办妥了。”
男子道:“东西已经送进去了,她悲伤之下肯定会抱着血衣哭。”
申明蕊将早已准备好的钱袋丢给他道:“天亮之后城门一开离开京城,不许再回来。”
男子颠了颠沉甸甸的银子喜得连连点头。
男子从原路离开。
申明蕊抬头看向月华。
江明潭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御医,是个御医但私底下却喜欢配制毒药。
其配置的毒药霸道凶狠,知道他配毒的人都称他是毒师。
而她带走今晚给宋幼棠用的便是他配置的最新毒药。
“宋幼棠,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申明蕊不由笑出声来。
着这样幽静的夜里伺候的丫鬟却觉得瘆得慌。
长庆带着巫樾一路疾驰,害怕来不及到了门口他并未下马而是骑马入府。
明羽听到马蹄声跑出来道:“先生这边请!”
巫樾快被颠吐了。
身子一轻被放下马,便见到宋幼棠标志的丫鬟请他进去。
巫樾一见宋幼棠便直接拿出引针先帮她逼出毒血。
“怎么又伤着了?”
他一边嘀嘀咕咕念叨一边给宋幼棠解毒。
直到天亮宋幼棠的宅子都安安静静,申明蕊在小院等了一晚上又一上午也没等到消息。
去打探消息的小丫头回来没带回来好消息,申明蕊气得摔了杯碗盏。
她知道自己得谋划又失败了。
昨夜的毒没能杀死宋幼棠。
可明明那毒那么烈,怎么会杀不死她?
“姑娘。”
丫鬟冒着被骂的风险提醒道:“姑娘,咱们该回去了。老爷说了,今晚家中要开宴,好几位对大公子仕途有助力的大人都会来,让您早做准备。”
昨天出门之前赵云山便嘱咐过此事,申明蕊自然记得。
宣平侯府一倒申家在幽州的低位一落千丈,父亲出门被人刁难泼粪水,母亲也受尽白眼。
全家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嫁给景洲富豪的申明湘。
申明蕊到景州的时候正好听到赵云山的嫡长子要入京为官的消息,为了能跟来京城,她只好百般讨好赵云山。
哪晓得商人无情,赵云山得到她将她带来京城竟是让她出卖色相当他儿子垫脚石。
可如今,她们姐妹已经没选择了。
申明蕊咬牙道:“走。”
只要她还好好的活着,就总有一天能杀了宋幼棠!
草木幽幽的后院,飘荡着苦涩的药味儿。
宋幼棠斜斜的依靠在罗汉床上,窗外天光正好,鸟雀落在树枝上呼朋引伴,十分热闹。
这样的场景看了心情应是极好的。
但现在宋幼棠是无心欣赏的。
她看着悠闲,实则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wWW.ΧìǔΜЬ.CǒΜ
巫樾帮她解了毒但她的身子依然虚弱不堪,像是被挖空的一段树木一般。
她知道自己被伤到了根本。
明羽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宋幼棠的咳嗽声。
一声比一声重,一身比一声急促。
明羽听着心疼得揪起来。
“夫人,该喝药了。”
她收拾好心情露出笑容来。
宋幼棠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明羽忙给她送上一颗蜜饯。
“夫人若是累了便歇会儿,姑娘有妈妈和乳母看着您放心。”
宋幼棠颔首。
她的身子疲倦极了。
明羽给她盖上被子而后端着药碗离开。
门轻轻合上,廊下风过,吹拂起她的衣衫,也将脸上的泪痕吹得一凉。
宋幼棠这一觉便睡到傍晚时分。
期间明羽将她唤醒吃了两次药。
傍晚时分醒来时人虽然仍然虚弱,但已经觉得好了不少。
“夫人,言家三姑娘来了。”
宋幼棠脑中有些混沌不清。
“谁?”
明羽道:“言大人家三姑娘,闺名唤冰溪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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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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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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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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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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