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道:“还睡着。”
“姑娘家遭男子……”
申氏稍顿道:“怎么可能不醒?她是遭人算计了。”
“老夫人,不如彻查此事,免得小姑娘失了身又受委屈,毁了一辈子不说,还累得承哥儿受人指点。”
“为何满府的姑娘女人的不算计,偏偏要去算计她?”
老夫人气得牛角。
“愣着做什么?等她睡醒?一盆凉水泼醒了带上来!”
钱妈妈领命而去。
“人,是在溶月院出事的。”m.χIùmЬ.CǒM
申氏幽幽提及,“蕊儿这些日子除了去看婚服便足不出院,怎么会出现在溶月院?”
说着她刻意停顿道:“田妈妈去接蕊儿的时候听说寄哥儿叫了大夫,听说是宋姨娘出事,还是被寄哥儿抱着回来的。”
“一路上丫鬟婆子都瞧见了,宋姨娘身着婚服,如今这府上除了我与老夫人成亲时候的婚服便只有蕊儿有婚服了……”
老夫人皱眉。
“这桩事值得细究……”
申氏垂下眼睑,“媳妇不是替蕊儿开脱,只是希望将事弄明白。”
“溶月院?”
老夫人皱眉,“去将寄哥儿叫来!”
钱妈妈将申明蕊带上来,她头发湿透了,穿着一身寿岳堂丫鬟的衣裙,目光犹有些迷离。
“表姑娘的春梦还没醒呢?”
上头传来老夫人阴恻恻的声音,申明蕊几吸之间便彻底清醒。
高承……对她做了什么?
她双膝一屈跪下哭着道:“老夫人,请您为蕊儿做主啊!”
“哟,表姑娘还真有天大的委屈?”
老夫人睇她一眼,申明蕊以为是叫她说。
“蕊儿今日本试婚服,可惜在试婚服的时候就被人打晕,直到方才才转醒。”
她哭得梨花带雨,“蕊儿不知发生了何事,又为何到了老夫人跟前,请老夫人告之”
“你姑母可在此处呢。”
老夫人道:“夫人请说吧。”
申氏自知逃不过这坎儿便道:“你晕过去之前见了谁,做了什么细细说来。”
“在针线房见了大表哥身边的宋姨娘和她的身边的婆子,以及针线房的绣娘。”
“不知,宋姨娘在何处?”
她微涩,“蕊儿只记得背对着宋姨娘看婚服之后便晕了……”
“你的意思是宋幼棠将你打晕的?”
申氏声线透着一股子严肃的味道。
“蕊儿……蕊儿只是猜测。”
申明蕊垂下眼见,若没有昏迷之前见到高承,她此时便可以咬死了宋幼棠。
可惜……
高承素来阴狠。
她既然给宋幼棠用了催情香又有谭妈妈割破她手腕,若无人去救现在只怕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你倒是想推干净,可惜今日没机会了。”
老夫人道:“宋幼棠现在都快死了,一个命都要没的人,还怎么陷害你?”
申明蕊一愣,随即求救似的看向申氏,希望从她身上得到援助。
可惜申氏只是低头喝茶佯装做没看到。
正在这时去溶月院的人来回话。
“大公子道院中出了事儿,一会儿来不了。”
“能有什么事儿?事儿不是都在这儿了?”
老夫人没好气道:“怎么自从他回来之后就没太平过?”
接下来申明蕊咬死了方才的说辞,将事按死在宋幼棠身上。
老夫人出言讥讽几句之后又哭着说自己孤苦无依……直将申氏的脸说得越来越黑,田妈妈更是咬牙才忍住没站出来打她。
就这么僵持着,老夫人怒极反笑道:“此事既出,她与承哥儿的婚事依我看便作废吧。”
申氏眉心一跳,虽然可惜却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一切听凭老夫人安排。”
老夫人冷哼一声。
跪着的申明蕊闻言抬头道:“那蕊儿与谁成亲?蕊儿已是宣平侯府的人了,难不成,”她双眸含泪,委屈咬唇道:“另嫁他人不成?”
“倒不如……不如嫁给大表哥吧,我们在幽州本就有情,若不是宋幼棠横插一脚,现在我们不知有多恩爱呢!今夜宋幼棠打晕蕊儿说不定就是嫉妒蕊儿要嫁入宣平侯府,今后与大表哥朝夕相处!”
“老夫人,姑母,你们一定要细查宋幼棠……”
“放肆!”
粉彩茶盅就这么朝她砸去。
老夫人虽气极了,但准头不错,正好砸中了申明蕊眉心,将她原本将化未化的朱砂记部位砸出血来。
“即便是你与承哥儿成亲,也是承哥儿屋里的,与寄哥儿何干?”
“朝夕相处?”
老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申明蕊道:“骨子里就是个淫娃荡妇!”
“不消再说。”
她袖子用力一挥,恨恨瞪着申明蕊道:“既是上了别人的床,那就是她的命!”
老夫人冷笑,“你不是想呆在宣平侯府吗?不是宣平侯府的人吗?成全你!”
“不是说他已有妻吗?那你便给溶月院的粗使杂役当妾!”
早在老夫人说这段话的时候申明蕊便察觉出不对劲,可她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夫人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她终于理清了,她被……溶月院的粗使杂役玷污了?
方才止住的眼泪又哗啦啦的流出,申明蕊又羞又惊又怕,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样你就是我宣平侯府奴才的妾,一辈子你都是我宣平侯府的人了!你不是不喜欢宋幼棠?”
老夫人狞笑,“今后说不定你还得跪着叫她一声:姨娘!”
失声片刻后申明蕊朝着申氏双手并用爬行,开口求救声已破音。
“姑母,姑母你救救蕊儿啊!蕊儿是被人害了啊!你救救蕊儿啊!”
她哭得声泪俱下,这次不是做戏是真怕了。
“蕊儿怎么会跟一个奴才有苟且?求求姑母救救蕊儿啊!”
申氏被气得头晕眼前发黑。
申明蕊不说名声被毁,便是死也没什么可惜的。
但她出自她的娘家!
申家在幽州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若是申家的女儿当真给侯府小厮当妾,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今后她还有何颜面在京师行走?
她咬牙寒声道:“老夫人,此事慎重。”
“既慎重,不如将我这桩事一并慎重了。”
身长玉立的男子大步而入。
“被表姑娘玷污的粗使小厮正在寻死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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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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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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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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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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