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寄穿着寝衣靠在大迎枕上望着门口方向,宋幼棠身影出现在屏风上时他眸光亮起。
窈窕人儿缓缓走向她,明明同众生一样是个凡人,却好似步步生莲,体生兰香。
原本艳丽的海棠裙在她身上成了陪衬,裙上盛开的海棠花也被她逼人的美貌压得艳光尽失。
只是,脸上的伤痕是碍眼的存在。
“公子。”
宋幼棠福身。
高寄招手宋幼棠乖顺过去,行至近前他伸手拉住她右手轻轻一带她便落入他怀中。
也就这时原本满心的温柔生生一滞。
宋幼棠原本秀长的乌发被削掉一半,高寄心中仿佛也空了一块,看着参差不齐的头发,抬手摸着她剩下的青丝。
“坐着别动。”
他寻了剪子回来,将烛台移得近些后给她修剪长发。
细碎的头发随着他的剪子移动而如簌簌而落的花瓣一般落在地上,高寄修剪得很小心,剪头发时又极小气,生怕多剪了半寸。
宋幼棠感觉身后男人小心动作,翠眉舒展,眉眼间满是甜蜜,唇角也泛着温柔笑意。
修剪完头发几乎已经快天亮了。
高寄欲抱宋幼棠上床歇息,惊得宋幼棠连忙摆手。
高寄以为她还抗拒与他亲密,眼神一暗。
宋幼棠忙道:“你的腰还好吗?”
高寄闻言闷笑,头抵着她的,温温软软的人儿呵气如兰令他心猿意马,手不由攀上她的细腰。
“棠棠在担心什么?”
刚问完又道:“我行。”
宋幼棠羞红了脸,未佩戴耳环的耳垂也跟着红了似夏日枝头的红樱桃,小巧惹人怜。
高寄忍不住用嘴去采撷那抹诱人的红,红樱桃被卷入唇舌中舌尖儿撩拨挑逗酥酥麻麻,灼热潮湿的呼吸扑在她颈脖,宋幼棠不禁嘤咛一声,身子也逐渐软了下去。
高寄用力将她托起,宋幼棠脚离地低头看脸上终于有些血色的高寄,他正对着鼓鼓的胸部,一呼一吸皆撩人。
“棠棠还担心吗?”
宋幼棠羞得脸更红了。
果然不正经不知羞这才是高寄。
情到此处,高寄却什么都没做,抱着宋幼棠上床拥着她入睡。
两人身体都疲倦困乏极了,没一会儿便呼吸均匀。
窗前枯黄的树叶随着鸟儿离枝而被惊落,天边晨光恍若画卷一般徐徐展开驱散昨夜余黑。
两人一睡睡到日上三竿,涉险救人的时宴大胜而归回来不见人等着谢救命之恩连口热茶还是文长着人沏的。
两个大男人对坐十分无趣,文长拿了棋子问他,“手谈一局?”
时宴挑眉,“还不如喝酒睡觉,文公子请便。”
抬脚走之前又叮嘱,“等那位搂着美人儿好睡的人醒来……”
“定让他好生向时公子道谢!”
文长很上道立马接口。
时宴满意了,大步离去。
只是文长没想到这一等他就等到午后,才听得丫鬟来禀高寄和宋幼棠起身了。
文长风急火燎去时高寄在给宋幼棠梳头。
男人的手拿刀拿剑那笔做武器,怎可握女人青丝?
文长黑了脸,抬脚欲进便听得高寄道:“棠棠还在梳妆,等等。”
文长气得一口气又没提上来,但他堂堂幽州才子不可能在妇人梳妆时闯门,他生生咽下这口气憋着一肚子火在门口等着。
高寄身子未复原脚下虚浮,丫鬟给宋幼棠送吃食进去高寄看了菜色并无不妥才走向文长。
“你什么时候回去?以什么由头?”
文长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皇帝不急急太监。
“时兄呢?”
文长一拍脑门儿,“我把这给忘了,你赶紧的给人道谢去,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吧!”
高寄冷冷看过去,文长自觉失言,自打嘴巴竹扇遮脸。m.xiumb.com
“那两人都自尽了,身上没别的能辨别身份的东西,没法查。”
时宴又奇道:“高兄,你都流落幽州了,怎么还有人想杀你?”
原本揶揄之言高寄却没作答,他侧头目光复杂越过院墙看向无边天际。
失踪数日的高寄带着宋幼棠平安而归,管事禀时申瀚文手中茶盏滑落茶水倒了他满身,丫鬟忙给他擦拭茶水。
申翰昀全部推开抓着管事问,“高寄,他,回来了?”
管事点头,申翰昀眼神骤然变得骇人。
“废物!废物!”
他摔盏拂杯,登时屋内全是瓷器碎裂的声响。
玉蕉院随着主人归来主屋亮起了灯,小厮去厨房拿了晚膳,宋幼棠陪着高寄用晚膳,依旧是清淡无味的东西,两人却几乎都吃光了。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棠棠,我想离开这里。”
搁了筷高寄忽然道。
“离开申宅,我们开府别过,好不好?”
宋幼棠舒展眉眼,白瓷一般的人儿道:“好。”
宋幼棠想,她应该已经知道令牌所代表的人是谁。
令牌除非王公贵族与将军不可有。
那令牌只会来自侯府。
那人用令牌引诱高寄,知道宣平侯对高寄很重要,他会轻易上钩……
往日隐藏在细微末节的东西此时被无限放大,宋幼棠想起得知申明湘婚事定下那天晚上高寄的难过。
原来是她错了,他不是因为好不容易扳倒的姜氏翻身,而是申氏都在京师为申明湘寻婚事,他在幽州却没等到宣平侯一句话。
这才是他最难过的。
宋幼棠心中发疼,高寄,因何被宣平侯厌弃?
明眸从高寄眉眼间窥见阴郁之色,宋幼棠将满腹疑惑压下。
高寄数日未归突然带伤归来,姜氏遣人来问候了一次后申翰昀亲自来了玉蕉院,对着高寄嘘寒问暖细细问了他这几日发生了什么,高寄随意用套说辞打发了。
申翰昀凝视着他,似已经看破他的谎言。
“舅舅早就提醒过你别出门,怎么就听呢?看看这次遭了难该听话了。”
高寄不冷不热道:“多谢舅舅关怀。”
申翰昀略坐了会儿便离开了。
三日后高寄请时宴和文长吃饭。
宴间文长道:“你托我之事可成了。”
“古来男子若要开宅别过便需有安身立命之本之本,你虽在嫡母娘家但年纪也到了,若有正经营生便可提出开宅别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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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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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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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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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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