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丫鬟宋幼棠只得一碗饭和一点菜,红云同她一样。
紧接着衣裳玉蕉院的不洗,水果也没了供给。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宋幼棠承了高寄的恩情,便把他当作正经主子伺候,此事高寄是受她牵连她自然要想办法化解。
自从那晚上的事后申明蕊也再没来过玉蕉院,红云打听得知是被姜氏禁了足,请了个师傅院中教女工。
掌管整个后宅的便是姜氏,宋幼棠自然以为症结在姜氏身上,她得去一趟承平院。
高寄似知道她的打算,在她临出门前放下书卷道:“我是玉蕉院的主人,自当我挺身而出。哪有让你一个姑娘去的道理?”
宋幼棠劝他,“女人跟女人好讲话些,公子您去了不过是几句话便将您打发了。再说了,此事还没闹到明面上,您何苦先去扯开那块遮羞布,若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是您娇气故意刁难她们呢!”
宋幼棠说得在理,但高寄深知后宅如战场,女人的手段虽然见不得光但最是折磨人。
他岂能看着宋幼棠去涉险?
再次被拒绝后宋幼棠不高兴耷拉着张脸,手捏着帕子,连眸子里的光也暗了。
“公子是觉得奴婢只会端茶送水干伺候人的活儿?奴婢的脑子就什么都做不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肩线都软了下去,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好似被烈日暴晒后的小禾苗。
明明姑娘们都喜欢被人捧在手心儿遮风挡雨,但她似乎很不喜欢这样。
脑海中的某段回忆被触动,高寄斟酌许久似乎做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很艰难。
“半个时辰你若不回来,我便去救你。”
宋幼棠欢喜抬头嘴角微抿,调侃高寄,“公子这是可是明着承诺过的,可别像上次一样姗姗来迟。”
闻言高寄不由一笑,“放心,我必准时准点儿来。”
宋幼棠一福身,含着笑跨出门槛,门口红云正等着她。
见姜氏需等妈妈们通禀。
正在处理家事姜氏听闻宋幼棠来还有些意外,“她一个人来的?”
“还有个叫红云的小丫头,没进院,在大院门外等着。”
“哼,还知道带只狗通风报信。”
姜氏撂了笔,“心术不正胆量倒足。”
她起身眸色复杂,“今日既然来了,那就别让她白来,不然浪费了一身胆气。”
宋幼棠被领着进去。
如意竹帘被撩起,宋幼棠一脚踏入便闻到名贵的雪檀香,姜氏穿着家常衣裳着青色绣如意葫芦裙子,软底绣鞋尖儿上缀着一块雕成如意的绿玉,周身瞧着素净却是价值不菲。
她歪在罗汉床上,单手支脸正闭目养神,一个丫头跪在后面给她捏肩,一个拿了美人垂给她捶腿,好不惬意。
申翰昀这一脉虽然在祖地老宅,但富贵是半点儿没差。
“奴婢拜见夫人,夫人万福。”
姜氏许久才睁开眼淡淡扫她一眼道:“不在院中伺候主子,见我做什么?”
她不叫起身宋幼棠便只得跪着。
宋幼棠声音软绵,“奴婢为夫人而来。”
“为我?”
姜氏奇了来了兴致,倒想听听宋幼棠会怎么说。
“奴婢还未来幽州时便听说夫人最是宽厚慈悲,来了之后发现众位姐姐说得果然不错,夫人待大公子比府中公子还要好上几分,公子也是打心底里敬重您。”
姜氏噙着笑,眼中却没笑意,反而是探究。
“可是近几日府中婆子对玉蕉院颇有怠慢,大公子怕给您添麻烦便是吃不饱睡不好也不忍着不肯说,可巧,明日大公子友人要上门研讨文章,大公子为此事昨夜一夜没睡,生怕友人上门怠慢被人误以为是夫人苛刻。”
宋幼棠说着声音逐渐哽咽,“大公子身子原本便弱,奴婢瞧着今早看着精神越发不济……奴婢心疼大公子,自作主张来求夫人做主。”
她重重磕头,“求夫人庇护大公子!”
一番话看似为姜氏考虑实际是逼着姜氏今日就把事办妥。
花妈妈与徐妈妈对视一眼,心中都知晓,这个小通房看着年纪小,却是个有盘算惯能忍的。
可惜姜氏今日是打定主意要给宋幼棠好看。
她轻轻笑了声,坐直了身子道:“必是这几日忙着浩儿的事儿底下人寻了空荡偷懒。”
“难为你忠心为主,既然我已知晓便再没有让寄哥儿受委屈的道理。”
姜氏右手摸着左手的翡翠镯子,“听你说寄哥儿身子又不好了,可巧了,”她道:“前段日子我才请回来一尊高僧开光的菩萨,你既一心为主,便去菩萨面前给寄哥儿磕头求福吧。”
“徐妈妈,”姜氏吩咐道:“打发人去一趟玉蕉院,同寄哥儿说一声,我留了晚膳,宋幼棠晚些回去。”
宋幼棠嘴角轻挑,“奴婢多谢夫人。”
姜氏的佛堂设在偏僻之处,草木幽发,十分幽静。
蒲团丢下,花妈妈双手叠放小腹,冷冷道:“你便在这里祈福吧,我会留个丫头给你作伴。”
宋幼棠福身刚一跪下膝盖便如同针扎一般疼,蒲团里面藏着东西。
见宋幼棠面色微变,花妈妈冷笑道:“距晚膳还有三个时辰,你可得抓紧时间,夫人说了最近她总觉得头痛胸闷,等会儿你多磕头一道也替她祈福了。”
宋幼棠掐着手心告诉自己,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姑且忍耐眼前。
一次次跪下膝盖针刺一般疼痛令她神经时时刻刻紧绷。
花妈妈看她跪了几十次后留下个丫鬟守着便去回话了。m.χIùmЬ.CǒM
也不知拜了多少次,宋幼棠膝盖上沁出了血,她拜得越来越慢,痛感也似没那么强烈,额头汗水湿了鬓发令她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不过略歇一歇丫鬟便催促她,宋幼棠咬着牙又拜。
这是偿高寄相救的恩情,她今日,只为高寄。
宋幼棠心中憋着一口气,一次次跪下又一次次忍着痛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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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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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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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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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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