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就在老虎道这能够冻出冰霜的月夜之中,一股大漠正午烈日的炎热蓦然之间扑面而来!
阿史那包身后那一个摄提师突然喊了一声:“宗师!”
这一声,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接就在阿史那包的耳边炸响。
左右两侧的摄提师身上随即显现出了罡气,遍布全身,像是披上了一身铠甲。
两位武学大师罡气的爆发,只维持了昙花一现的短暂时间,便像是暴露在大漠正午烈日下的冰雪一般飞快的消融了。
此时,阿史那包终于看到了威胁之所在。
达吾提头顶上方,浮现出来一尊巨大的神像虚影。
武意!
达吾提修炼出了具象为神像的武意,虽然其武意还不够凝练和清晰,有点像是海市蜃楼,但这种具象确实是宗师的标志!
这可不是阿史那包装神弄鬼的所谓神迹,那可是代表着武者正式迈入了一种玄妙的武学境界。
阿史那包身边那两个摄提师不仅仅是罡气强行消退,进而连简单的站立也做不到,像两个醉汉一般摇来摆去。
从他们混杂着痛苦迷茫的眼神当中不难猜测出,这两人心神已经受创。
而那两个亲卫显然也是无法幸免。
相对摄提师而言,两个亲卫更加不堪,掉回地面,直接口吐鲜血,栽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
阿史那包此时已经无法再继续维持他的落叶境。
这是他首次被外力强行退出自己的落叶境!
这无疑是阿史那包所遭遇过的最为凶险的一次战斗。
他从后面那一位摄提师发出警示开始,就没有停止尝试运用庖道面板的手段来攻击达吾提。
金钟罡气果然无法凝聚,体内的真气一旦尝试凝结于体表,就像是暴风之中的蜡烛,转眼之间就会被熄灭!
黑白令,无效!
魂元力、魄元力刚刚在向前形成一道黑白令,就像是被风吹散的炊烟,转眼之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鬼画符,无效!
阿史那包的念力根本无法将武意状态之下的达吾提锁定!
仿佛看出了阿史那包的徒劳挣扎,达吾提轻蔑的一笑。
笑声不大,但是阿史那包却分明感知到了那个神像虚影又是凝实了几分。
那一声笑的余音袅袅,入耳之后却仿若是有惊天怒吼从云端传来。
阿史那包便是感觉到脑海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股剧痛传来。
月夜,已经化为一片血色的天空。
一个看不清面貌的恐怖存在,犹如天神一般高高在上俯视着,带着以万物为刍狗的冷漠无情。
随即,那神像动了,举起右手来,一拳轰砸了下来。
那一瞬间,阿史那包只觉得这一拳挟天地之威,如果真人被一拳砸下来,白山之中恐怕会出现一阵的天崩地裂的景象!
此时,阿史那包面前闪现出了一颗念珠。
念珠像是受到惊吓的河豚一般,蓦然之间便从一颗水珠大小膨胀成了拳头大小,并且以一种滚雪球一般的速度迅速膨胀着!
转眼之间,这一颗巨大的念珠就变成了一柄大锤。
去死吧!
阿史那包怒吼一声。
大锤朝着达吾提的头顶砸去。
达吾提的武意神像硬生生的吃了一记大锤,顿时变得模糊了一些。
念力攻击对武意有效!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念力理应是可以压制武意的。
毕竟阿史那包只是武学大师,更不是大魂师,而达吾提已经是武学宗师!
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咝!
阿史那包丹田处蓦然之间传来一阵剧痛。
达吾提武意之下挥出的那一拳,究竟还是让阿史那包遭受到了重创!
达吾提武意之下,那种大漠正午烈日热浪,已经渗入阿史那包的经脉之中,肆意的破坏着。
阿史那包丹田内那已经是半满的液化真气,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减少着,似乎被这种炎热给蒸发成了汽态!
浓郁的真气急剧膨胀着,强行对丹田进行着恐怖的扩张。
下一刻,阿史那包自己的丹田或许就会被自己的真气给活生生的撑爆!
宗师武学境界,竟然恐怖如斯!
堂堂一位阴阳师,遇上武学宗师,究竟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收敛心神!只当这是走火入魔。意守丹田!”
一把似曾相识的嗓音传入阿史那包的耳中。
他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那一位有些面生的摄提师。
那一位是跟着柳如眉那一座总司大院人马一同前来的。
刚才抢先出声警示,道破达吾提武学宗师身份的,也是他。
阿史那包此时想要再次使用念力塑形为大锤对达吾提发起第二击,却是无法“一心两用”了。
不过,意守丹田之后的效果却也是立竿见影的。
念力意守丹田之后,那种恐怖的炎热感迅速减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泡在温泉之中的温热。
不过,真气变成“蒸汽”之后在丹田内的扩张,并没有马上停止下来!
就像是舟船刚刚过了急流险滩,却仍然在河道之上顺流而下,一时之间根本看不到能够岸的码头。
这个无比煎熬的过程似乎是在测试阿史那包丹田的极限之所在!
达吾提原本只是打算恃强凌弱,通过诈降拿下阿史那包之后,如果能够逼退甚至逼降漠北人的大军,自然是极好的。
至不济也可以将阿史那包擒下作为人质,让漠北大军投鼠忌器,从而可以带着他的亲军返回漠南。
不承想,跟随阿史那包的亲卫当中竟然也暗藏着一位宗师,这已经超出了达吾提能力范围。
他不可能在一宗师的眼皮底下,在数万漠北大军的环峙之下,将阿史那包拿下。
更何况,阿史那包刚才发动的犀利反击,也让他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达吾提已经猜到了阿史那包的真正身份。
阿史那包根本不是什么武者,他是阴阳师!摄提司的阴阳师!
达吾提必须要将这个恐怖的信息带回去!
他敛去武意神像,毫不迟疑的转身就走,随意的上了老虎道峡谷一侧的山壁。
几乎是转眼之间便隐入了夜色之中,不知所终。
“别追了!我也没有把握留下他。”摄提司的那一位宗师,叫住了有些跃跃欲试的同僚们。
阿史那包的状态,呆若木鸡,还没有完全消除达吾提武意的侵蚀,显然不适宜继续指挥大军。
那两位被达吾提武意所伤的摄提师自然有人照料。
庆幸的是,从那一位宗师的表情来看,他们多半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之前负责阻击达吾提亲军的那些黑衣人,也从峡谷高处下来,算是终于归队了。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多里库、小萨比尔等等的漠北头人暂时统领着各自的人马,向那些达吾提亲军逼了过去。
“弃械投降者不杀!”
“弃械投降者不杀!”
“弃械投降者不杀!”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那数千的达吾提亲军便全部变成了漠北人的俘虏。
战场之上的已经死去或者离死不远的战马、骆驼,甚至还有魑兽,全都被拿来当作夜宵。
再加上漠北大军携带的充足食物,让数万人终于能够喘口气,好好的休整一番了。
大白、小花所带领的魑兽群,早已经在战斗结束的时候从老虎道撤离,翻山越岭的返回漠北南商路的鬼王领地去了。
阿史那包独自在那里站桩,直到破晓时分才算是缓了过来,睁开双眼来。
抬头看看初升的朝阳,低头又看看无间剑身上光芒逐渐黯淡下去的阴阳律符箓,阿史那包咕哝道:“原来武学宗师是这个样子的啊......”
“呵!我现在的这种状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
“或者说,应该称之为.......破而后立?”
他甩甩头,收敛心神,随即意想面板。
【庖道】
破绽点数:(11120/500)
眼力:令字境上品(5000/5000);
功法《移山》,草书四级;
《匠师》,匠师;
黑白令:卷轴;
鬼画符:卷轴;
殒器:无间匙(4/9)
武学:先天境中品,无间正气;
武意:卷轴;
《正气剑》,十二矛二盾;
《金钟铁布衫》,三矛,三盾(满级十八级);
《九阳披风斩》,六矛,四盾(满级十二级);
《梯云纵》,七次变向(满级十四级);
提示:完成令石,眼力即可晋级阴阳境下品;
面板之上,有两个半的突破。
久违的提示上所说的令字境晋级为阴阳境下品,如无意外便是魂师开始使用阴阳律的阶段了。
这个突破的前提条件是需要完成令石,因此只能算是半个。
至于“无间正气”,其实是在达吾提武学宗师那泰山压顶一般的恐怖压力之下,在自身念力的催化之下,完成了转变,或者说完成了提升。
达吾提的武意强加在阿史那包身上,直接攻击丹田、经脉。
对阿史那包来说,相当于是将自身变成了一个药鼎或炼炉。
那个无比煎熬的过程,促使十八级武学《金钟铁布衫》的金钟罡气逐渐转变为无间正气。
联想到刚才结束站桩时无间剑上的异常,这种真气的转变提升极有可能是在阴阳律符箓潜移默化的引导之下完成的。
一切,仿佛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阿史那包现在不能妄自凝结体内真气,否则丹田处那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几乎就能让他直接背过气去!
只有通过意守丹田,才能将那种巨痛压制下去。
阿史那包站了一宿的桩,其实就是一直在通过念力意守丹田,抢先对丹田进行修复。
如无意外的话,这种对丹田乃至全身那些已经疏通了的经脉的修复,会持续一段不短的时间。
这一次九死一生的经历,倒是直接为阿史那包运用庖道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在这之前,阿史那包一直不明白阴阳师究竟强大在什么地方。
他之前对于庖道的运用,武学便是武学,念力便是念力,可谓是泾渭分明。
现在看来,武者与魂师修炼的最终方向,至高境界,多半是有一些殊途同归的意思。
“两个半”的突破,最后一个便应该算是“武意卷轴”了。www.xiumb.com
阿史那包检视了一番庖道面板之后,决定还是尝试一下这个新增的面板卷轴。
他意想武意卷轴,将卷轴展开了来。
上面目前只有一道武意,名为“大漠烈日”。这应该正是达吾提在昨天夜里使用过的那一道武意。
不过,阿史那包忍住了,没敢就在这里尝试。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首次尝试使用庖道面板黑白令卷轴进行黑白令瞬发的时候,那几道黑白令就消耗了两千多的破绽点!
如无意外,使用武意卷轴的话,所消耗的破绽点相比黑白令而言,多半是天壤之别的。
庖道面板上面,现在就只剩下这么可怜巴巴的一万多破绽点,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万一再来一次“负数”,阿史那包恐怕想死的心也会有了。
再一个,武意是宗师境才能使用的,对阿史那包来说就是护身符,是杀手锏,不能轻易使用。
检视了一番庖道面板的变化之后,阿史那包放下心来,四下看了看。
漠北的大军此时早已经占领了进入漠南的最后一道关口。
达吾提的亲军俘虏正在对长达百余丈的城墙进行清理。
这也算是提前让他们好好的感受一下劳改的日子。
其余的漠北大军人马,仍在休整,按照千人队的规模各自找一块空地,铺上兽皮垫子,倒头就睡。
各种鼾声、磨牙声,梦话,可不要太热闹。
从逼降阿里甫的亲军,一路追击到老虎道,这些彪悍的漠北人确实也需要好好的休整一番了。
漠北人的部落头人们,已经陆续收到了阿史那包结束站桩的消息,赶了过来,聚集在这一片空地之上。
他们此时看向阿史那包的眼神当中,已经很难掩藏那种狂热的崇拜。
总司的那一位宗师其实算是君子,昨晚只不过是“动口不动手”,只是通过宗师的手段方式吓退了达吾提。
不过,达吾提是宗师,他所施展的手段,释放的武意具象,那可是漠北大军上下数万人全都看在眼里的!
尤其是他释放武意的时候轻易的将阿史那包身边那两位武学大师解除了战斗力,展现出了武学境界之上天壤之别的巨大差距!
然而,同为武学大师的阿史那包,最终却“毫发无损”的站在众人面前。
那一位不可一世的宗师,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
这种匪夷所思的剧情反转,茶楼说书先生的话本里也不敢这么乱写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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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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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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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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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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