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许久,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熟悉的景色给琴箕一种物是人非的别样离感。
突闻一声婴啼,随即儿谣哼调响起,疑惑间,琴箕抬眼望去。
一名少女哄着婴儿从中走出。
也不能说是少女了,观太罗古那挽起的鬓发俨然一副人妇打扮。
“太罗古!”
熟悉的清冷声音,太罗古乍见琴箕身影,惊呼一声。
“小姐!”
随即跑了过来,然后抱着孩子行了一礼。
“免了!”
见她行动不便,琴箕抬手阻止了她行礼。
抬头见琴箕盯着自己怀中的孩子,太罗古脸色微红,支支吾吾道:“小......小姐,我跟青舒已经成亲,这是我们的女儿,叫宋云烟。”
如果是以前的琴箕,太罗古现在怕是已经无了。
但现在的琴箕却是无心理会,太罗古只是她的侍从,并不是卖身给她,要成亲还是怎样都是其自由。
微微颔首,赦天琴箕自顾往内中走去,太罗古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熟悉的琴台,琴箕坐下后问道:“宋青舒呢?”
“他......这段时间都在天下当务工,要到傍晚才能回来。”
太罗古说着脸上扬起一抹幸福的神色。
用沈逸飞的话来说,这是去挣奶粉钱了。
赦天琴箕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而吩咐道:“正好,你跑一趟天下当,让主事帮我约见一下神琴主人。”
这次是有求于人,所以琴箕没有直接上门,而是给足了礼数。
太罗古听到琴箕有事给她做,登时眼睛一亮。
“好啊!”
生怕她反悔,当即就将孩子往琴箕怀里一塞,然后撒欢似的跑了。
“小姐,云烟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很快回来。”
带娃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放风了。
太罗古这操作差点给琴箕整不会了,低头看向怀中的婴儿。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白白嫩嫩地,琴箕觉得还怪可爱,不由伸手戳了戳那粉萌的小脸。
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哇!
幼子见到陌生面孔,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声音嘹亮,吓得琴箕手一抖,差点将娃给扔了出去。
“住口!”
“闭嘴!”
任由她如何呵斥都不起作用,一股窒息感油然升起。
一阵手忙脚乱后,弱水三千内响起琴音与婴儿啼哭的交响乐曲。
傍晚,太罗古与宋青舒手牵着手回来,两人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小姐,你吃吗?”
太罗古将手中糖葫芦给琴箕递了过去,而宋青舒也恭敬地喊了一声小姐。
“很快、回来?”
赦天琴箕看了看天色,眸中一片冰冷,继而指着不远处木桌上还在哭叫的娃子呵斥。
“快将她拿走!”
嚎大半天了,着实有些中气十足。
......
......
西武林,凌烟阁中。琇書網
一名妖媚女子横在塌上,绫罗绸帐间,玲珑有致的躯体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而在不远处,御清绝七指抚琴。
清正琴音定气四方。
凌烟阁方圆数里内一片宁静平和。
这时阁外传来一道女声。
“主人,天下当的主事送来拜帖。”
听到外面的话,御清绝勾弦松放,反手一按。
琴音骤停,榻上帐中传出娇媚之语。
“清绝,干嘛停下!”
御清绝没有理会而是回应外面一声。
“送进来!”
慕梅声进入后恭敬地将拜帖递给御清绝。
看完帖中内容,御清绝将帖子放在案上,吩咐道:“替我回应天下当,就说御清绝恭候大驾。”
“是,主人!”
慕梅声行礼后退下,走时余光轻撇一旁罗帐,微不可查地轻哼一声。
“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榻上再次响君海棠的声音,话中之意虽是气愤,但语气却是娇柔。
“梅声向来与人和善,妳莫要为难她。”
见御清绝袒护别的女人,君海棠语气登时就变了。
“我为难她?你怎么没看到她看我不顺眼?”
唉!
御清绝叹了一口气,重新拨弄起了琴弦。
这一世,不知是沈逸飞的蝴蝶效应,还是紫老头封山太早的缘故,君海棠竟未参与六王事业,而是来了凌烟阁当起了女主人。
见御清绝不说话,帐中响起一声冷哼。
“一说你就装哑巴!”
继而沉寂下去不再说话。
凌烟阁内再次响起清正曲调。
......
次日!
凉风轻徐,红日当升,凌烟阁外一片肃声。
忽地,清冷声调打破,红色丽影翩然临尘。
“赦天琴箕特来拜会神琴主人!”
“所为何事?”
阁中传出御清绝那清正声音。
“无他,只为习得伏羲神天响!”
琴箕福身一拜,气正神定。
哦?
一声冷疑,阁中不见了声响,似乎沉寂下去。
片刻后,数道流光飞出,光芒散去后,御清绝盘膝现身,身后遥琴四调各自抱琴立于其后。
打量一番赦天琴箕,御清绝眼中赞色微许。
其实在他心里一直有个遗憾,那便是弱水琴箕,因为琴箕才是他心中理想的传人,甚至上一届的琴魁也不及琴箕在他心中的地位。
弦非心他看过了,资质尚可,但儒风太重,思想过于执见,并不适合传承伏羲神天响。
后来的琴箕音入偏邪,让他放弃了收她为徒的想法,而现在琴箕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观其气虽不似初见,但其神色之坚,气之正,似乎更甚从前。
当下,御清绝便知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传人。
“你可知,要习伏羲神天响需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任何代价,琴箕皆愿付出。”
赦天琴箕语气极为坚定。
每一个要学伏羲神天响的人刚开始都是这么坚定,但听完代价后,十之八九都退却了,御清绝轻拨丝弦,自顾开口。
“伏羲神天响乃至刚绝响,要习此响需废一身武骨,吾观伱气若悠长,已功至上境,你愿放弃?”
御清绝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赦天琴箕。
“琴箕愿舍这身武骨。”
赦天琴箕与之对视不做丝毫犹豫。
“道分阴阳,人亦如此,除此之外,还需将阳刚内力散诸百穴,凝阴柔绵力于气海,此法之痛苦远超废武百倍,你......还愿?”
御清绝又问。
“琴箕愿意!”
赦天琴箕神情幽冷地回答。
话语落,御清绝身后的遥琴四调纷纷肃然,御清绝亦是心中大赞。
要知道这么多年,他见了那么多琴者,纵使道心坚定之辈听了他的条件也会有一瞬的犹豫,像琴箕这么果决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般坚毅,堪称奇女子,御清绝已然有了决定。
虽然属意,但江湖传言,现在的弱水琴箕已被红冕边城的赦天琴箕取代,其性偏邪,御清绝仍打算试探一番。
“琴之一道,以正心术,导御理,合六气,识天地之灵,调众生之相,为大道之音;
你的心、可堪得此道吗?”
一问出,正音响,交汇初阳,伏羲神响绝天地。
赦天琴箕凛神扬袖,船琴化现。
“琴箕领教!”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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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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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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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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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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