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郎爬了起来,捋了捋胡须,整整衣冠,待得恢复了仪容,才从容问道:“你可有见过她真身?确定是一条小龙,不是什么……大蛇?”
“白白的鳞片,十几丈长短,喜欢上房梁……”
“对了,她是不是姓白?”
王冲摇了摇头,说道:“她叫朱英。”
王侍郎嘀咕了一句:“不是白蛇传。”
为了打消父亲疑虑,替朱英正名,王冲特意说道:“我去过龙宫。”
王侍郎惊道:“你还去过龙宫?什么模样?可是海底一处大洞穴?又或者一处洼地,建造了许多房屋?大家骑了大鱼,充当脚力,在海底来往。”
王冲说道:“就是书上说的水晶宫,几近奢华,宫殿绵延,不知里数。”
王侍郎忽然问道:“你爹我姓什么?”
王冲诧异道:“自然是姓王?”
王侍郎摸过来王冲,仔细瞧看了一会儿,确定是亲儿子,说道:“确实是姓王,那就不是柳毅传书。”
又问了一句:“确定是龙?”
王冲说道:“确实龙女。”他虽然没见过朱英真身,但去过东海,上过天宫,哪里还能不确定?
王侍郎一拍大腿,叫道:“如此佳媳,嫁与我儿,乃天作之合,伱快带了为父去龙宫提亲。”
“为父这就准备一篇赞颂龙王的诗赋,务求以咱们父子的才华,打动东海群龙。”
王侍郎兴致勃勃,倒是让王冲担心了一回,总觉得老父亲,不是要去龙宫给儿子提亲,是想自己娶了东海龙王。
他忙说道:“还在私定终身阶段,她父亲还不知。”
王侍郎说道:“父亲才华盖世,苏王米裴的王,岂是等闲之辈?我有信心说服龙王,把龙女嫁与我儿。”
“为父平生,就没遇到过,不被为父才华打动之人。本朝皇帝,便是被为父一篇文章,惊的夸赞数日,从此朝中地位,不可摇动。”
王冲小时候,偶尔听过父亲,说过几次豪迈语言,几乎每一次,都应验了,故而十分钦佩父亲之能,但这事儿……
就不是文章和言辞,能有用武之地。
他急忙劝说道:“父亲,且稍缓此事,儿子还有话没说完。”
王侍郎说道:“快说快说,莫要婆婆妈妈,不甚爽利,也莫要耽误为父替你提亲,这门亲事,我王侍郎结定了,谁来说都不好使。”
王冲轻咳一声,说道:“朱英有个师父,是五台山的剑仙……”
王侍郎一个抖动,仰面朝天的摔在马车上,叫道:“甚?还有剑仙?为什么不是峨眉的?”
王冲一脸冷汗,心道:“父亲怎会对峨眉有些好感?我还是不要跟他说,我亲手杀了一个峨眉弟子。”xǐυmь.℃òm
王侍郎一骨碌爬起来,思忖半日,说道:“五台也好,五台也还行,咱们父子,有驴骑驴,有马骑马,不挑剔。”
“你跟着拜师了也未?”
“能否通融一下,也让为父拜个师父,我们父子同门,其利断金。”
王冲都快不会说话了,呆憨良久,才说道:“儿子倒是拜师了,至于让父亲也拜师,还是算了吧。”
王冲心里嘀咕了一声:“我师父肖南,的确是个好师父,对我也爱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绝不可轻慢。但……他不是个良师啊?”
“肖南老师的剑术,如今还不如我了。”
肖南正在房中打坐,忽然见旁边的镜子,大放光明,上面缓缓有一行字迹,他欲待不看,却不小心扫了一眼,上面写着:“今日有人严重辱你。”
“辱值过甚,已然超标。”
肖南气的一拂衣袖,出门去了。
王冲尚不知道,自己前面还想着,要尊师尊道,后头就涉嫌严重辱师,跟父亲说道:“孩儿或可另外替父亲,寻个师父。”
王侍郎急忙说道:“为父不挑剔,是个剑仙师父就行,峨眉最好,青城其次,若有什么功力特别高深,辈分超群,法宝又多的散仙,尤其更好。”
王冲立刻就想到了天尊,但随即就摇了摇头,暗道:“师祖不让我说,跟他的关系。”
他想了想另外一个师父,又摇了摇头,暗道:“还是拜师道门稳妥,这是亲爹,送去拜师妖怪,说不定哪天爹就没了。”
“我师父是不爱吃人,但他手下群妖爱吃,我爹又白嫩,万一哪头妖怪喝醉了酒,又口滑,随便吃了,该如何是好?何况,就算不被妖怪吃了,那群妖怪可是造反的,还是造天庭的反,虽然现在和谈,但谁知道哪一日,大天尊忽然反悔,过河拆桥?”
“大天尊的名声,可是个不好的。”
“造人间帝王的反,要抄家灭门,造大天尊的反,还不知道会如何发落呢。”
他便思认识的人,暗道:“脱脱祖师是个好师父。”
“只是他收徒,父亲还跟我一辈,道山祖师不知还收徒否?其实道山祖师最为合适,王灵官也还行。”
王侍郎手舞足蹈,抱着儿子,就亲了两口,暗道:“可怜我一生想要求仙,也听闻无数仙家故事,但事迹太过缥缈,差点就以为,这是个普通的世界,没有神仙鬼怪了。”
“原来……”
“穿越四十年:我儿才是金手指。”
王侍郎开心过后,忽然有狐疑起来,摸着王冲的脑门说道:“儿子,你莫不是跟为父编造的故事?当年为父也没少编造,还集结成书,卖了不少钱钞。”
“你能子承父业,为父也甚欣慰,但才游子归家,就如此欺哄老父亲,十分不该啊!”
王侍郎冷静下来,双目中,智光灼灼,想起儿子虽然说的天花乱坠,但并未展现任何神奇之处,说不定就是拿老父亲逗个乐子。
暗道:“这孩儿莫不是学坏了,恼我气走他娘亲,又知我多年以来,梦寐求仙,编出这些故事,看我笑话?”
“这孩子原本呆憨,怎么就学坏了?”
王冲见老父亲不信,捏了个隐身法,消失在车厢内,王侍郎目瞪口呆,半晌无语。
王冲说道:“孩子还学有剑术,给父亲演练。”
王侍郎又复四仰八叉,摔在车厢里。
王侍郎:今天投月票的大兄弟,我带你们去修仙……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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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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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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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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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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