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宗族大堂。
气氛甚是凝重,诸多在林家威望颇重的长老、实力高强的客卿尽数坐于堂上。
堂上首座是一位锦衣老者,脸色无比阴沉,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攥着一页绣纸,其背面赫然写着一个大大的“洛”字。
无人敢吭声,皆是看着锦衣老者。
只因这老者,正是现任林家的家主,林天阔。
“啪”一声,将手中绣纸拍在桌上,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又是拿起桌上印有“洛”字的绣纸,便是发问,打破了这大堂上沉寂的气氛。
“林一,我手上拿的,想必你应该最清楚吧?”声音之冰冷,令大堂中的一些未曾经历的小辈都是有些后背发凉。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大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投向了那个大堂角落处站立着的黑衫少年身上。
抬起头,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少年赶忙说道:“我……不知,还请家主……”
林天阔冷笑了一声,说道:“呵!林一,你是真不知道?好好好,那老夫我现在告诉你,这是刚才洛家长老送来的,退~婚~书……”
退婚书?
退婚书!
林家宗族大堂瞬间炸锅,而林一竟是呆愣在当场。
“退婚书?这洛家未免也太过分了吧,当众送来退婚书,这是什么意思!”
“天火城中,我林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洛家此等羞辱,是公开打我林家的脸吗?岂有此理!”
“洛家是想与我林家公开撕破脸面了吗?我林家在天火城中屹立百年不倒,洛家如此作为,让人心寒!”义愤填膺之声,不绝于耳。
只是,大堂之上,还有另一种声音。
“过分?打脸?诸位,我看不见得吧!”
“也不看看咱们这个林家,被退婚的对象是谁!洛家洛清岚可是天生剑心道骨,洛家也是天火城中排名第一的家族,而我林家,实话实说,能挤进前三都难!当初洛家来订婚,不就是因为林一同样也是剑心道骨?现在剑心已碎,道骨尽失,再难修炼,而且终日沉沦,难不成,洛家是想要洛清岚嫁给这样一个垃圾?”
“现在的林一,连我林家最为低等之人都还是不如,如此废物,洛家来退婚,有何稀奇?”
垃圾!
废物!
听到这些,在宗族大堂上坐着的长老与客卿,无不是暗自摇头,看向那个角落里站着的黑衫少年时,眼神中也多了几丝怜悯。
想当初,洛家洛清岚剑心道骨,称得上天资过人,各大宗门都是暗自发力,想要将洛清岚收入宗门。而那个角落里的黑衫少年,比起洛清岚都还是要小上两岁,同样天生剑心道骨,一双星瞳乍现更是百年难得一见,小小年纪展露出的修炼天赋只能用怪物来形容,天资无双!
若非如此,一向眼高的洛家为何会主动来林家下婚书?
可是,这一年来,先是双瞳之中星辉散去,再是道骨尽失,即便连最为基本的剑心,也在一次比试中,悉数破碎!
修为日落千丈,最后竟连武者都已不是。
昔日那个让人为之惊艳赞叹的绝世天才,最后彻底沦落成了一个……普通人。
一个对于家族,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
而今日洛家不顾及林家颜面的退婚,只怕连一天都不到,便会传遍整个天火城。这个少年,无疑会成为今年天火城最大的一个笑话!
这个少年,会成为无数家庭茶余饭后的笑柄!
而这一份耻辱,林家势必难逃!
今后,林家之人走在天火城的街道,便会享受着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以及无端的嗤笑。
想到此,林天阔执掌家族,纵然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也还是有些动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角落里的黑衫少年,“林一,老夫我现在想知道,此时的你,心中作何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黑衫少年身上。
闻言,林一脸色平静,不见任何波动,双眼迎向林天阔的目光,轻轻说道:“我并没有什么想法,洛家既然想退婚,就退婚好了。而且,我好像……也不喜欢洛清岚的。”
不喜欢?
就退婚好了?
“林一!”
林天阔已是勃然大怒,“你可知,洛家在天火城中的势力还有与天炎剑宗的关系,我林家若是能够与洛家联合,便有望在这天火城再进一步,甚至又可能搭上天炎剑宗这个庞然大物,可是就因为你,我林家白白错过了如此良机!林一,你就是我林家百年来最大的罪人!”
声音之大,即便在宗族大堂外的仆从都是能够听到。
话音刚落,坐在旁边的大长老便是嗤笑道:“家主说得对,其实老朽老早便是知道,此子若非老天赏赐,有哪一点能够比得上洛清岚?依我看,其实内里便是一块朽木而已,可此等废物,居然也能被当作林家少主来培养,简直可笑至极!”
林一看向那个满脸讥笑的老人,说道:“大长老,我林一从来没有想过要当林家少主,只是当初家族长辈轮番来找我,我最后才答应的,对吧?”
闻言,大长老神色一滞,虽然想要反驳林一的话,但是,林一所说是事实。
炎域之中,大大小小的家族势力对于炎灵之森中的资源争夺皆是异常惨烈,而这争夺往往又是以家族中的小辈为主。
炎域之主定下规则,若非情况特殊,否则各大家族中的长老、客卿不可轻易出手,如若违反,自会有镇火司处理。而家族中的长老客卿出手,势必也会演变成家族势力之间的血战,两败俱伤。
是以,家族中小辈在炎灵之森争夺便成为所有炎域家族势力中的一个规定。
家族中的小辈整体素质越高,在炎灵之森中的资源争夺中优势也就越大,所以各大家族在培养家族年轻一辈这件事情上也是不惜代价。
自从林一加入林家在炎灵之森的队伍,便是凭借着自身的实力,为林家夺取了极多的资源,即便与炎域中那些超级大族相比,也是不遑多让。
也正是因为这些资源,林家在天火城的地位日渐提升,甚至隐隐有涉足前三的势头。
这几年下来,林一对于林家的贡献,有目共睹,即便在大长老看不惯林一,但是在众人面前,也不好直接否认。
“家主,大长老,父亲母亲皆是不在,蒙家族培养,我林一自当报答!这四年之中,不管如何艰难,交给我的任务皆是完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而我如今,剑心、道骨、星瞳皆是不在,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再为林家做出那般贡献了,大长老就可以把我四年来的努力完全否定?家主就可以把我定性为家族百年来最大的罪人?”
“你……”林天阔嘴角略微抽搐,短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放肆!”
大长老厉声说道:“林一,哪怕你星瞳还在、剑心道骨都有的时候都不能够如此,更何况现在!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林家少主吗?若非我林家对你悉心培养,只怕你早就跟着你那废物父母早死了!”
辱及父母!
听到最后一句话,林一双拳紧握,方才平静的脸上不自觉有了一丝波澜,双眼看着家主与大长老,终是闭上眼睛,再是睁开。
恢复平静。
察觉到林一的变化,林天阔的眼神中划过一抹惊诧。
大长老站起身看向林天阔,拱了拱手说道:“家主,林一虽在这四年为我林家尽心尽力,但是如今天赋尽失,被洛家退婚,让我林家成为了这天火城中最大的笑话,时间一久,只怕我林家众人在这炎域之中都再抬不起头,还请家主以大局为重,当机立断,万万不可怜惜,有那妇人之仁啊!”
看了看那个角落里的黑衫少年,林天阔便是点头说道:“大长老所言在理。”
旋即朗声说道:“林一,这段时间以来你终日沉沦,最终使林家蒙羞受辱。现在,我以林家家主的身份宣布,自即日起,林一降格为林家仆从。”
此言一出,在宗族大堂又是引起一阵嘈杂,毕竟从林家少主之位降格为最低等的仆从,对于这个昔日的天才来说,怕是这一辈子便如此了!
“根据家族资源争夺贡献,排名第二的是林剑与林木木共同继任林家少主!”
大长老闻言更是满脸喜色,拱手躬身大声说道:“老夫定会督促犬子刻苦修行,定不负家主所托,为我林家争光添彩!”
“家主,此次退婚皆因林一而起,洛家本就是天火城第一大族,更背靠天炎剑宗,我林家当下处境断不可因林一一人而与洛家起冲突,而今办法,便是选派组中长老带林一前去洛家赔礼道歉!”ωωω.χΙυΜЬ.Cǒm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杀人,还要诛心!
若是林一这一去洛家赔礼道歉,往后断无翻身的可能!
沉吟了片刻,林天阔说道:“而今也只有如此了。林一,此事因你而起,你便为了家族再去一趟洛家吧。”
不待林一说话,又是说道:“此事重大,不知在座长老,有谁愿意带林一去洛家走一趟!”
大长老赶忙又是说道:“家主,三长老正是合适!”
林天阔看向了三长老,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三长老,辛苦你了!”
这一切,都未曾问过林一,显然,此时的林一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大长老转过头,说道:“你说呢,林一?”
林一闭上眼睛,笑着摇了摇头,“好,好,好!”
没有多说什么,林一朝前走了几步,从怀中掏出象征林家少主之位的令牌,扔了过去。
随即,转身离去。
宗族大堂,鸦雀无声。
“家主,林一这四年来带领我林家确是取得了不俗的成绩,的的确确是为我林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我们如此处置,是否不妥,会寒了其他人的心呀!”一位林家客卿说道。
还不待林天阔回答,大长老抢先说道:“有何不妥?我承认,林一的天赋确是无双,对我林家贡献的确非凡,即便放在整个炎域都是数一数二的!”话锋一转,“但此子天赋丧尽,也是不争的事实!未来林一对我林家再无任何贡献的可能,还为我林家带来如此羞辱,也算是功过相抵,我林家未逐他出门,已是不薄,而且还给他吃穿庇护,又如何能寒了其他人的心呢?”
一番话下来,有些惋惜林一的长老亦是无话可说,只能在心中暗自叹息。
大长老扭回头,又是说道:“老三,事不可拖,明日你便带着林一前往洛家赔礼道歉。记住,切勿与洛家发生任何冲突!”
“切记切记,看好那个废物,千万不能因为他,再让我林家蒙受任何损失!”
闻言,三长老点点头。
林天阔走到中间,说道:“我林家,从不养无用的闲人!林一功过相抵,明日从洛家安然归来,也算是为我林家最后再做一点贡献,往后……成为仆从后,善待林一!你们听到了吗?”
林天阔这一说,便是以家主的身份为林一做了盖棺定论,即便有长老或客卿心中不服,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大长老带头大声说道:“谨遵家主之令。”只是这话语之中的欣喜,任是谁都能听得出来。
……
离开了宗族大堂,林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初他还是林家少主时,家族之中上下无不对他恭敬有加。
此时,他甚至连一个最低等的武者都算不上,走在路上,也只能靠边站着让路,那些讨好的人唯恐避之不及,一路上指指点点,更甚者满脸幸灾乐祸。
自嘲地笑了笑。
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八个字,都是真实存在的。
林一对于这个八字的体会,又是更深了些。
今日之事,林天阔或者说整个林家在乎的,真是因为林一被退婚后,所带来的羞辱吗?
当然不是!
也不可能是!
林天阔真正在乎的,是能够搭上洛家及其背后的天炎剑宗这条大船,而这一个计划,在林一被退婚之后,也彻底成为了泡影。
而让三长老带着林一前往洛家赔礼道歉,也是告诉洛家,我林家愿意与洛家一起共进退,即便蒙受了此等耻辱!
只不过,处于事件中心的林一,无疑是被林家抛弃,而且还被榨干了最后的一丝价值,是身为人的最后一丝尊严。
想想当初,林天阔视林一如己出,大长老亦是经常与林一交谈,就在方才,一个说林一是林家百年最大的罪人,一个更是落井下石,狠狠地把林一当作了弃子!
“还真是……有趣呢!”
林一笑了笑,眼神之中的清澈与坚定,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回到自己的住处,林一深呼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谁能想到,响彻整个大陆的剑圣,也会有今日?”
原来的林一,其实早在一岁之时便已经死了。
一家三口途径炎灵之森时,被灵兽袭击,而母亲临死前重重地一抛,原本的林一在那时便已经死了,只是林一死的时候,自己也恰巧身陨,阴差阳错进了这具身体之中。
千元大陆,只有一人,可称剑圣。
在灵魂回廊之中获得不知名古剑一把,因为想要强行进入剑里世界,没成想触发了剑里世界的反噬,未曾一输的剑圣竟然会以此种法式死去。
林一收起所有的情绪,稳住心神,神色正中,盘膝而坐,闭上眼睛。
只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进入了冥思状态,视角陡然一变,一片虚无空间豁然展开。
下方是无尽的灵魂之海,波涛汹涌澎湃,隐隐有海浪之声,上方是无垠星空,万千星辉垂落,光彩夺目,林一此刻仿佛置身于另一片小天地之中。
而在这一片世界的中心,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悬于半空中,周遭有漆黑闪电,看来甚是诡异。
造型古朴,应是上古才有,剑长两尺七寸,上有淡淡寒光冷冽,剑刃上有六道极为严重的裂痕。
隐约能看到两个上古文字,“七劫”。
林一能够感受到这把剑所蕴含的威能,远远超过了自己之前用过的所有,只是剑刃上的裂痕极为严重,在转生后,偶然间发现灵魂之海上空存有这把黑剑。
彼时林一身具星瞳更兼剑心道骨,依据前世修行的功法进行修炼,自然是事半功倍,修为境界一日千里,奈何这把黑剑宛若黑洞一般,不停在吸收林一的一切。
终于,星辉散去,星瞳消失;剑心道骨中的灵气丝丝缕缕进入黑剑当中,最后剑心道骨也失去了。
林一从未放弃过修炼,只是黑剑似乎永远填不满。
这一切,林一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自然,这些待遇也是林一的必经之路。
立于灵魂之海,头顶万千星辉,林一按照前世功法的运行路线,沉心凝神。
黑剑通体开始泛起淡淡光彩。
唯一欣喜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林一不懈的努力,黑剑上距离剑柄最近的一道裂缝,已经开始在逐渐修复,到了今天,已经是肉眼几乎不可见的程度,还有几分便是可以完全修复!
境界跌落,身份降格,甚至遭受了退婚之辱,在明天之后,身为人的最后一丝尊严,想必也会失去!
但是,这一切是林一自己的选择,从未有过半分后悔之意!
旁人的冷眼与讥笑、面具背后的心思、人情冷暖变化,皆是林一不懈向前、不会放弃的动力,相比于前世傲然立于众生之上的睥睨,多了几分对于人性的理解。这一切,在前世还是剑圣时,是如何也无法体会得到的。
前路纵然未知,即便凶险,林一也会堂堂正正去面对解决,不会有丝毫逃避,这是林一自己的路。
待到黑剑裂痕修复,便是林一腾飞之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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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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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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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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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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