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澈两眼一眯,嘴角微微上扬,这略显轻浮的表情反倒让这个英俊非凡的世家公子更添了几分魅力。
“黑杀在此现身,那是再好不过,正好顺手将之除去。”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黑杀不过孤身一人,为何反倒走到我们前面去了?”
这话本有几分质问之意,但洛明澈含笑说出来,却让人感觉不到敌意,像是随口说了个笑话一样。
“我们这么多人,自然只能用稳妥的方式步步为营,一点点攻破五行阵。但黑杀一个人,总有些取巧的办法。”
“事实上,这五行阵中也不是寸步难行。穿越五行界壁之时只要小心一些,并且自身修炼的真气与‘网格’中凝聚的灵气同属,就没有大碍。何况黑杀有仙衣云隐可以遮蔽气息灵机,又有仙剑破律可以切割五行界壁,能在五行阵中走出去一段并不奇怪。”
“但他能进入的网格还是有限,毕竟就算他底子再差,功法再杂,也不可能修到五行真气齐备的程度……”
风吟面带微笑,同样像是说了个笑话,可忽然脸色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本是五灵脉,下品三灵根,真气驳杂,修为低微……可这些年,不断杀人越货,劫了不少灵丹灵药和功法图谱。莫非——他真正的目的,竟是为了磁山……”
风吟越想越是心惊,乃至额头有一滴汗珠滑落也未察觉,他双目青光闪动,运起灵眼望向前方几十丈远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妙,我倒是小瞧了他。他筹谋这么多年,若是真凑成了五行真气和五套功诀,再有仙剑仙衣之助,穿越五行乱阵也不是不可能……弄不好,还真要被他抢了先……”
虽然风吟的神色不似作伪,但熟知他城府的公子哥们还是未敢深信,相互对望一眼,还是洛明澈开口道:“风吟道兄自然深知那恶徒底细,可有什么对策?”
风吟看了几位公子哥一眼,神情又放松下来,笑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若有更快的破阵之法,又何必等到今日?”
说着,风吟双手一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正黑杀不过一人,再进一次地陵也不过多拿一份仙藏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他只要不来捣乱,我们按部就班破阵即可,无须与之纠缠。”
一时间,天义盟的五位首领都沉默下来,心中纵有千言,也没人肯在这关头说半个字。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许久,风桦终于开口道:“黑杀恶贯满盈,让其得了仙藏,乃是仙家之耻。我倒是提议,合力在此将之剿除。”
终于有世家公子按捺不住,风吟倒也乐于配合,笑道:“风兄有何手段?愿闻其详。”
陇西风家的公子垂首从袖中取出一物,却是一个巴掌大的青色小铃铛,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丝毫灵气波动,却让风吟眼皮一跳。
“这是——传承之宝?!”众人之中十个倒有七八个出身世家,自然看得出此物不凡之处,纷纷惊叫出声,连杨玄感和洛明澈也不例外。
传承之宝既得一个“宝”字,自然已脱离灵器之属,与金丹道君的本命法宝归为同类。
金丹修士在参悟道意,点化金丹之时,往往要寻一本命之物,同参大道。而金丹既成,本命之物与丹意相融相通,再以丹火培炼,方能与主人心意相通。意念所使,如臂使指,自然非普通法器可比,自古谓之本命法宝。
而金丹修士亦有寿数,道身陨落之后,本命法宝却可长存于世。只是世上再无与之心意相通之人,沦为一件普普通通的法宝。
但也有大能之辈,可以将本命法宝炼成传承之宝留予后人,虽然比不得真正的本命法宝,但较之毫无灵性共鸣的普通法宝,还是要胜出许多。
而传承之宝更大的妙处在于只要是血脉传承的后代,哪怕只有炼气修为,一样可以简单驱使——即便只能发挥出一成半成威能,也足以碾压所有上品灵器。放在试炼境中,简直就是作弊一样的逆天之宝。
只是,传承之宝极其难得,唯有那些声名显赫、传承千年的世家才有那么几件,往往都是落在一辈人中最出类拔萃的天才手中。而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试炼境……
“风兄居然能把传承之宝带进试炼境,陇西风家,还真是深不可测啊……”这幽幽一叹,却是首席方朴。他一向甚少评论世家之事,可在传承之宝前也不免破了例。
风桦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微微一笑,道:“诸位不必太过在意,这‘弥天钟’虽是传承之宝,但并不以威能见长。其特殊之处,在于可以消弭五行灵气的冲突,钟声所及之处,即便是正在对冲的水火灵气,也要暂时偃旗息鼓。有此宝为助,我当可暂时定住五行乱流,大伙便可以全力施为,一同剿灭黑杀。”
这么一说,众人自然都听懂了,只是对“不以威能见长”就只能撇嘴冷笑了。早把这宝贝拿出来,哪还用小心翼翼地一点点破阵前行?
风桦这时候亮出传承之宝,剑指黑杀,意图不言而喻。反正仙剑与仙衣,起码有一件入了这位公子的眼。有传承之宝在手,也不怕旁人不答应。
都是老谋深算之人,谁也无需多说废话,只是不得不佩服陇西风家的实力而已。连一向与风桦同进退的洛明澈也不禁苦笑道:“风兄,你家里的高人,不会已经算到这一步了吧?”
“如今这天底下,哪还有什么妙算无遗?”风桦摇头笑道,“只是以我的资质在流风堂中只能忝居末位,恰好分到此宝罢了。”
风桦说得谦逊,可脸上却流露出几分傲色,“据说此宝乃是族中一位心高气傲,志比天高的前辈所炼。其一生之志,是要炼出一件合天地五行大道,分阴阳,定风水,比肩神器天玄钟的法宝。可惜宏愿未成,却阴差阳错地留下这弥天钟,能弥合五行之力,也算是有几分天玄钟的神采吧……”
“风家前辈的宏愿大才,令人钦佩。可眼下,还是先解决了黑杀再说吧。”风吟眼中青光闪动,似乎见识了弥天钟的不凡,目光又落在远处。
“对付黑杀,自然要全力出手,一击必中。风兄可有把握撑得住?”
风桦也不作答,只是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右手,一滴殷红的鲜血在指尖凝聚,轻轻一点,巴掌大的青色铃铛霎时涨大了几十倍,成了一口玄青色的古钟。
古钟上仍然没有半点灵气波动,可一旁的风桦却仿佛一瞬间突破了无数关障一样,散发着不输于风吟的灵压。他伸手一拂,古钟轻轻一荡,悠扬的钟声顿时响彻天地。琇書蛧
那一瞬间,众人只觉浑身真气为之一凝,完全没了感应,连磁山如影随形的压力也随之一松。
而风吟却似乎全然不受影响地腾空而起,无数道风刃在两臂之间交缠,凝成两柄几十丈长的巨剑。
风吟双臂一落,风剑以开天辟地的威势向前斩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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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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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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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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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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