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非要比较的话,阿原倒情愿面对的是这个女杀手……
“姑娘……”
阿原刚一出声,那双满溢着杀气和怒意的晶亮眸子就瞪过来,唬得他赶紧住了口。
少女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神情带着一份鄙夷,似乎不愿多看他一眼。只是走过来从背囊里捡起青萝网和双龙鞭,便将手中刀一提,毫不拖泥带水地向阿原斩下。
可怜阿原还在考虑如何与她分说,刀锋就已经斩到了面前。阿原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是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可没想到身旁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更凄厉的惨叫。
眼前少女手中刀只是虚晃一下,实则反手一挥,撒出漫天青光,化作一张罗网,竟凭空网住了什么东西——的确是凭空网住,哪怕网下已传来连连惨叫之声,网下罩住的东西还是未露其形,仿佛只是罩住了一团空气。
少女飞掠而去,出手如电,网下接连传来杀猪般的惨叫,连呼饶命。
片刻之后,网下之人终于现出了身影面容——阿原定睛一看,那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隐匿身形,一刀杀了陈家公子的那个猥琐汉子!
他之所以能隐匿身形,如今也看得清楚,只见一件斗篷掀开,顿时现出上半身躯,而斗篷尤盖着的腿脚却还是不见,仿佛一只悬空的野鬼一般。
少女却没理会他的求饶,而是挺刀一刺,正中那汉子手腕。
喷涌的鲜血中,一柄乌黑的短剑掉在地上,被少女踢到了一边。而猥琐汉子痛呼声顿时更真切了许多,明显带了几分羞恼与绝望。
青萝网越缚越紧,一股奇异的阴损真气在网间流走,压得猥琐汉子浑身麻痹,真气也提不起来,又被短刀横颈,他终于无法可想,只能伏在地上认命。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说半句假话,死。”
同样的问话,同样毫无感情的冷凛杀意在刀锋上传递。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暗中不断杀人夺宝?”
“姑娘饶命,小人鱼子奇,乃是南疆散修,今年已三十又六,只因资质太差,一直没能迈入仙家门槛。眼看年岁已过,这次参加岁考试炼实是最后一次,只能放手一搏。”
“杀人夺宝什么的,实在是逼不得已。这灵地人多药少,要想胜出除了这个法子实在没别的选择啊……”
“散修?你这斗篷能隐匿身形气息,无人能够看破。而你这柄短剑,更是能一击破除护身结界取人性命。这两件宝贝,远在一般灵器之上,你一个散修,从哪里弄来的?”
“姑娘容禀,这两样宝贝自然本不是我的,而是我在试炼境中所得——不瞒姑娘,是在那磁山之中所得。若不是仗着得了这两样宝贝,小的哪有胆子袭杀同道啊。”
“你去过磁山?”
“正是。小的自知本领低微,又是最后一次参加试炼了,不舍命搏上一把哪里还有机会?所以小人一上来就冒险进了磁山,侥幸得了这两件宝贝。姑娘若欲知详情,小的愿意仔细分说……”
“说说看……不对!你身上已经没了青石护符,要拿什么胜出?”少女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右手刀一提,就要斩断猥琐汉子的头颅。
“听我说!听我说!”汉子连声大叫,“姑娘法眼如炬,小的确实没了青石护符,那磁山另有古怪,小的在途中遭遇凶险,激发了护符勉强保了一命,但传送法阵却失了效,没有传送出去……”
“因此小的如今已是淘汰之人,自然破罐子破摔,索性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但小人心中还留着一分念想,那柄短剑似乎有破除灵具的奇效,既然能一击破坏护符,或许也能将护符完整切割下来,供他人使用——小人不断用这剑杀人,为的也是试验这个……”
少女右手按刀不动,左手拾起那柄短剑仔细打量了一下。
剑长二尺五寸,并非天然乌黑,而像是什么东西覆在上面,隐隐有气息流动,似是一座法阵,却又完全看不透是什么。
“小人这些日子收集的灵草灵物堆积如山,都藏在一处隐秘所在。小人愿将所有东西都献于姑娘,只求姑娘绕我一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否则一旦……”
猥琐汉子尤在一旁卖好讨饶,少女将短剑提在手里,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杀意。
那股杀意如惊涛骇浪,席卷着她心中的怒意与恨意,竟一时脱离了掌控。她左手黑剑用力一刺,右手刀一抹,顿时血喷如泉涌。
刀下的猥琐汉子正讲得唾沫横飞,却忽然被一剑穿心,喉咙也被生生抹断。他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至死都不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一旁的阿原更是心胆俱裂,那猥琐汉子讲的磁山种种他正听得入神,没想到女杀手竟毫无征兆地忽然一刀把他杀了。
更可怕的是,那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不过愣了片刻,便转头向他走来,手中短刀黑剑鲜血淋漓,浑如地狱中走来的魔头。
“给你一息时间,自己传送出去。”
女魔头在他身前停住脚步,冷冷说道。
这倒是有些出乎阿原的意料,居然饶了自己一命。可这么空手传送出去,等于淘汰,让阿原如何能甘心?
“慢着姑娘、不不、女侠,女侠你听我说,我跟他们不一样!我走得正行得正,是大大的好人啊……”阿原脑子里乱成一团,只能胡言乱语一般劝说着。
少女不言,只是缓缓提起了刀。
“女侠饶命,那些东西我都送你了。你放我一马,我绝不找你麻烦!”危机之中阿原也顾不上什么大侠风范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之不能这样被淘汰。
少女眉头一皱,冷冷道:“这是你自找的……”说着挺刀毫不留情地向阿原头颈斩下。
此时就算想驱动传送阵也晚了,性命攸关之刻,阿原血意上涌,大叫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
他伸手向前一抓,正抓住少女的脚踝,顺势一扯……
少女猝不及防,被阿原一把拉住脚踝,眼看要摔倒在阿原身上,少女脸色一变,左手黑剑一挥,径向阿原胸口刺去。
这一变招委实凌厉飞快,又近在咫尺,阿原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乌黑如墨的剑刃刺在他胸前。
只听嘭地一声清响,胸前的青玉护符竟炸裂开来,并没有护住他分毫。xiumb.com
黑剑斩碎青石,却在阿原胸口生生定住。如一片秋叶落在湖面上荡起层层涟漪,激起一道道耀眼的乳白色光晕,与剑上的黑影交缠在一起。
那一瞬间,黑影与白光不知拼斗了多少次,仿佛亘古恒今的亿万次交锋凝缩在这一刻。
终于,还是那黑影占了上风,将白光一点点吞噬。可那最后一丝光亮,却如白虹划过长空,贯在那黑衣少女身上。
“这、怎么……”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黑衣少女只是一声惊呼,便在耀眼的白光下如泡沫一般蒸腾消失。
光影交缠的黑剑,终于掉落在了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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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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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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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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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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