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
侠义会的议事厅中,一时群情激奋,竟响起一片叫好之声。
风君子这些话煽动力十足,而且切中要害——侠义会虽然讲究公平分配,但三大势力中收获最少,人数却最多,摊下来每人所得实在太少。就算在座的头领能,拿出几株完整的灵草的只怕也不多。
可他们又不能公开质疑侠义会的规矩,毕竟谁也没有力排众议的威望,或是一人独吞的能力。
但这股怨气在心里憋着,今日总算有了发泄的机会,一时纷纷大声叫好,浑然忘了这大放厥词之辈并不是自己人,只觉他一番话说到心坎里去了。
风君子气势更胜,昂首道:“更有甚者,这帮豺狼恶犬还经常伏击偷袭,杀人夺宝。没加入会盟的那些闲散之人就不用说了,碰上他们就是死路一条。就连承天盟和侠义会之人,他们也频频出手暗算,最近接连有不少兄弟莫名其妙地被人偷袭,出手之人心狠手辣,甚至并不只是击破护罩,而是当真取了人性命,还将全身财物衣物一并掳去!”xǐυmь.℃òm
“此等恶行,休说仙家门派,就是乡野之国也断不能容忍。为今之计,只有我们双方联合,一举歼灭这群豺狼,才算顺应天道,伸张正义。同时还能放出几十个名额来,让诸位真正的英雄得以胜出。这便是我们双方结盟的意义。”
这风君子巧舌如簧,果然有两把刷子,难怪敢大大方方地来地仙峡做说客。本来对他不屑一顾的在各头领,在一片叫好声中神情也郑重起来。
此人胆大包天,竟仗着侠会一向公开议事的规矩,在大庭广众之下鼓动众意。他所说之言虽是煽动,但也确实有不少是实情。尤其有两件事说到了众人心坎里去。
一个是分配问题,人人都有贪欲,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可能收敛一些,期盼秩序。但在秩序内生活久了,又会觉得收获比不得那些铤而走险的,有点心痒意动。尤其在试炼胜出这个大目标下,越是接近百日大限,那些根本没有希望胜出的人就越期望变数,也就越容易被鼓动煽动。
另一个则是最近偷袭杀人之事越来越多,许多人死的不明不白,而下手之人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别说凶手是谁,连是男是女,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都不清楚。如此难免人人自危。
风君子把这个大锅往天道盟头上一扣,自然是人人激愤,就算是有些人心中不认可也不好说什么。
而且不只是底层会众,倘若真如风君子所说两家联合对付天道盟,对在座头领来说也有不小的吸引力。真正跨在胜出与否这条线上的,不是下面群情激奋的会众,而是他们这些头头脑脑——如果真能除掉那些天道盟那些人,在座诸头领胜出的机会自然会大上许多。
可事情也不会这么简单。承天盟本来就是最强的一家,如今联合最弱的侠义会去对付天道盟,谁能保证其日后就不会翻脸?
更何况天道盟也不是一群猪狗等着他们去宰去杀,就算两家联合去对付天道盟,谁打头阵,谁流血牺牲,谁去对付那个号称试炼境中第一人的沧云道人,都是未知数。
因此风君子这个提议,对底层会众来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乐得有变数。而对侠会中层来说喜忧参半,唯独对方朴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不管怎样,身为一会之长,方朴是一定能胜出的。那他又何必与虎谋皮去冒这个风险呢?赢了又不会有什么奖赏,一旦出了什么岔子后果难以预料,如何选择傻子都想得明白,何况方朴。
可这事最终成与不成,全在会长方朴一句话。他若是不同意,自然有千般理由可以推脱。以他的威望和势力,一点异议也可以轻松弹压。
因此众头领心头只是热了一下,就赶紧熄了火,但谁也不愿出头表态,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故作深思,静静等着方朴发话。
…………
“我和诸位兄弟成立这侠义会,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也不是为了成就什么霸业,因此结盟什么的,休要再提。”
方朴淡淡的声音响起,众头领心道果然如此,正想出言附和,却听他接着道:“但惩恶扬善,维护道义和秩序正是我侠义会应为之事,也是我与诸位兄弟歃血为盟时对天地发下的誓言。”
“对于那些胆敢在试炼中杀人夺宝,伤我侠义会兄弟的,有一个算一个,我方朴绝不放过。倘若真如你所说,最近频频偷袭杀人者是天道盟之人,那我侠义会上下必将之铲除,绝不放过。”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顿时换来一片喝彩。可众头领却听得傻了眼,方朴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说结盟不可能,却又说了后面的话,岂不是说还是要和天道盟开战?
风君子面露微笑,深深一揖道:“方会长高义,在下佩服。既是除恶,我承天盟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对于那凶手的身份和行踪,我们承天盟有一些线索,当献与会长参详。”
一片乱哄哄的吵闹声之中,当晚的议事就这么结束了。
方朴召集众头领入茶室密谈,将那风君子也叫了进去。剩下外面人群久久不肯散去,就算再迟钝之人也明白,虽然方会长没同意结盟,但局势似乎是朝两家共同对付天道盟的方向发展了……
人群之中唯一看戏一样事不关己的阿原还在努力消化这场大戏,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老胡一脸凝重沉声道:“想不到竟有这等变故,看来今晚是引荐不成了。接下来几日方会长只怕都要忙这件事,未必有空见你我。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忙,不如这样,雒少侠你先去客栈落脚,我出门一两天,等我回来估计方会长也忙完了,到时候我再帮你引荐。”
说着老胡把一块牌子递到阿原手里,又嘱咐道:“你在侠义会还没个身份,切记要低调一点,拿着这个牌子去客栈,老板知道你是我朋友,自然不会亏待你。我就不送你过去了。回头见!”
说着老胡一猫腰,转眼消失在夜色之中。与他一样神色匆匆离去的并不在少数。
今夜这地仙峡,注定要有许多人彻夜不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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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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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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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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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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