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得炼剑之道,倒也无需再买上一个笨重的炼炉了,雒原直奔内城的商街而去,只是想大把采买些炼制丹药的辅材。
虽收了一堆灵草灵药,但雒原一介新手,还是老老实实地从最简单的活血通络丸、安神丸、祛病丸之类凡品丹药学起。这些药方书灵那应有尽有,消耗的灵材也少,只需补上大把寻常草药做辅材就好。
小乾坤袋入手,雒原试了一下,果然如范龙所说,必须灌入真气才能撑起额外的空间——原大侠如今不在乎这点真气消耗,但真气散逸太快,架不住麻烦。
而且这小乾坤袋的确不能和玉玦相比,没有开匣法诀也就罢了,还不能完全隔绝灵眼查看。更要命的是,装在里面的东西并不减重,实用性不禁大为降低。
不过这残次品倒是有个好处,只要灌注足够的真气,最多可以拓充到二十倍大小,比普通的小乾坤袋还大上不少。
雒原摆弄来摆弄去,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何不它藏到玉玦里?
这一试果然有惊喜,玉玦中真气不会散逸,少了最大的麻烦。小乾坤袋一放入玉玦中便再半点重量,又额外拓充了许多空间,真是去其弊而尽得其利!
当然放在小乾坤袋里的东西就不能随手取出来了,这也无妨。放着零碎杂物、换洗衣服什么的,原大侠终于可以摆脱所有包袱,真正做到一人一剑走江湖了。
背上的古剑此刻剑意敛藏,灵气散去大半,也终于安分了下来,沉沉“睡去”。
雒原隔空御剑,再现斩蛇之威,的确是又得了一大杀招。但这杀招消耗古剑灵气过甚,也不能随便施展,还不如“飓蛟出渊”消耗自身真气恢复得快——当然,以原大侠丹田那一眼泉水和浩瀚天湖比恢复能力,实在太不公平,若古剑“醒着”,说不定就要横飞抗议了……琇書網
原大侠心怀舒畅地哼着小曲,在略显冷清的商街逛了一会,找了一间像样的药铺。可刚一进门,就听见一阵争吵之声。
“这安神丸往常不过十两银子,怎么也涨这么多?还只收灵石,你们是要坑死我们这些老百姓么?!”一个消瘦的布衣男子厉声高喝,浑身颤抖。
一旁的店家也不得不拔高声音,劝道:“刘员外,您是体面人家,这道理您应该懂。现在市面上流通的金银太多,钱就是不值钱了啊……您要的安神丸和参须延命丸又都是紧俏货,我们银钱卖给您,回头没处进货去,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一个“体面人家”,让刘姓男子更悲愤难抑。他转过身来捏紧了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眼眶通红,强忍着没让泪流出来。
雒原看得不忍,上前一步道:“这位兄台,若有困难,小弟愿助一臂之力。”
男子看了雒原一眼,见他真诚实意,才缓缓开口道:“我、家中老父和内子卧病在床,没办法,拿了全家的积蓄来买药。没想到,辛劳一生攒下的家当,如今连两枚救命的药丸都买不来……”
雒原见他浑身颤抖到几乎站立不稳,忙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又问道:“令尊和贵夫人得了什么病?可找大夫看过?”
“什么病?心病!——我那五岁的孩儿,被邪人拐了去,至今下落不明。内子日夜以泪洗面,已几近疯癫。可怜老父一把年纪,还要为儿孙事夜不能寐,眼看也要……”
男儿有泪不轻弹,说到伤心之处,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而雒原心中亦掀起惊涛骇浪——“盗婴掳幼”之事终于出现在眼前,果然是血淋淋的“骨肉分离、家破人亡”。
男子姓刘名余庆,在雒原的安抚下,总算断断续续地将家中事讲了出来。
刘家百年前乃是雨国大户,有良田千顷,族人数万,可谓富甲一方。雨国覆灭之后,家族破碎凋零,刘余庆的太祖一支在战乱中移居此地,历尽千辛开辟了百亩林田,总算安宁了下来。
近几十年东国风调雨顺,百业兴旺,刘余庆从小家境殷实,还读过几年书,的确算得上“体面人家”。
可太平的日子就在最近两年急转直下——天下大旱,农林收成锐减,仅能果腹而已。物价飞涨,几十年积攒的家财也急速缩水。五岁的幼子离奇失踪,更是对刘家人的致命一击。
刘余庆夫妇中年得子,自然宝贝得紧,近日露隐国周边频发婴幼失踪之事,吓得他们根本不敢带孩子出门。可就在十几日前,一阵风吹过的工夫,自家院落里玩耍的幼子忽然就没了踪影,连掳走孩子的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刘家三代单传,刘余庆自然散尽家财也要找回儿子。乡里、官府、侠会,乃至云游道士都求了个遍,却没有半点线索。
家中愁云惨淡,老父与妻子相继病倒,家境也每况愈下。今日刘余庆见家人性命危在旦夕,只能带上仅有的一点金银来城中买药,谁知竟连一枚丹丸都买不起了……
听刘余庆满腔悲愤地无声啜泣,雒原也不禁感同身受。初到望海城时那“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得意,和擂台上比剑悟道的快意,都被这绝望的悲情冲得烟消云散。
刘家有林田百亩,本是小富人家,却在大旱和天地剧变的冲击下,迅速沦落到穷苦窘境。可想而知,那些穷苦人家又该如何?
幼子失踪,更是将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掳走。过不了多久,这个原本富足美满的一家就将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在这世上一样。
——这样的人家,全东国、全天下又该有多少?
修仙、行侠一直是雒原心中的两大夙愿,可就在他即将御剑凌风之时,却发现行侠之愿,早已远远落在了后面。
“店家,取安神丸和参须延命丸各十枚,再开些补身安神的药,一并交给刘大哥——都记在我账上。”
刘余庆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却没想到会有这种变化。他抱着雒原的手臂,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什么。最终只是拿了药,深深地鞠了几个躬,仿佛羞于见人一般,掩面而去。
雒原望着他跌跌撞撞远去的背景,长叹一声,打开传声筒道:“沈思,你那边怎么样了?”
许久,才传来沈思略显疲惫的回应,“不怎么样,大部分赤金锭都没卖出去。我要的东西也收得不够,尤其是阳华石——据说鬼雾岭最近异动频频,阳华石已经没有多少存货了……”
“卖不掉也好,留着用吧。另外,你再多买点吃的穿的用的,咱们一会到不系舟上汇合……”
雒原没多解释什么,沈思也没问,就这样结束了对话。
长出了一口浊气,雒原将一把灵石洒在柜台之上,道:“你这店里所有能炼制安神、养气、祛病药丸的药材,我一律全都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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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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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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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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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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