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家庭,在村里可不是少见再少见的吗,谁家不是兄弟姐妹五六个?
可能他们家的这位老太太,不仅扛过大儿子儿媳车祸去世的噩耗,又能扛下老伴早早撇下她离世然后在城市里一手把东西年幼的孙子拉扯大,哪能又是真正容易欺负的类型。
你可以说她没文化没见识,可以说她宠溺许安宠溺到有些没底线,也可以说她只是个农村里的老太太。
却绝对不可以无视她为了自己家里人能豁出去一切的决心。
以前她软弱,任人说三道四,任亲戚奚落把他们家的难事当成谈资,她都能忍下来,也一直在让许安不要在意那些。
因为她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孙子,一对儿与媳。
苦,他们大人来吃就是。
你们小孩子,好好读书就行。
许安也不是没有让她难过失望流过泪,可这位老太太从一而终地都相信着她的这位孙子。
哪怕知道许安成绩差到不行,也想方设法到处打听,到处筹钱,准备送许安去读大学。
是很盲目,也很好笑。
可这就是一位奶奶对自己孙子的爱,那种无私到可以对自己不管不顾的病态的爱。
所谓亲情血脉,不外如是。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大孙子终于长大,也有了出息,他们家也不是随便谁谁都能欺负的。
就像现在,自家孙女受了欺负,她尚且还能忍耐,因为她知道许安能为自家小妹出气。
而再一次见到他家这些的亲戚到现在还不讲事理,屁股歪地没边,老太太是真得受不住这个气了。
都忍了几十年了,为什么真就还是把我们这家子的人当外人?
这样暴怒模样的老太太,也是让边上这些亲戚吓了一跳,已经认识他四五十年的许家阿公更是心头有些发颤。
这要是真是从厨房里掏出一把刀来,那他有拐杖撑着可能也站不住脚了。
“三婶,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是啊三婶,只是小事而已,就这样过去好了,今天这大年三十的,这样闹得可太难看了。”
“人成梅也是一时生气嘛,本来脾气就不好,现在那么贵的衣服被弄脏了,发点脾气也是正常。”
他们意外归意外,可说出口的话语依然没什么改变。
许安也是注意到这边的状况,喊了声:“二婶,带奶奶进屋子里去,还有二叔去我房间帮我把那个双肩包拿出来。”
陈丽琴和许昌平对视一眼,一一照做。
而许智见到这一幕语气也愈加硬气起来,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打小被欺负得不敢还手顶嘴的许安,现在凭什么这样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你房间里还有什么家伙不成?”许智笑容玩味地问,“总不能是什么假枪吧?这可吓不到我。”
许安懒得理会这位堂兄弟,接过许昌平给他拿来的背包,在众人面前硬打开,露出一背包鲜红的纸币。
一时之间,场中就有不少人忍不住地在吞咽口水。
这要是一整个背包都是钱,那该有多少?
许老三家难不成真发达了?
许安不知道他家这些亲戚有什么想法,也懒得理会。
“四婶,只是一件宝格丽的大衣,你也能当个宝啊?”许安眯眼笑着,他拿出两叠往地上一丢,“这里是两万块,就当赔你的就是。”
许安态度的一百八十度转变,让这对母子两也是表情愣愣,他们家有钱也是算有钱,可还真不能够随随便便拿出这一包的现金来。
李成梅的气一下就软了,不过仍在保持着自己的撒泼,“怎么?有点臭钱,就能这样装腔作势?真是没教养!”
“李成梅,你少说两句会死啊!”压抑的中年男声响起,转而又是喊了许安的名字:“许安……”
许安没有什么生气的表情,只是看着已经走到他们这边的许昌宏,“四叔,你也不用说什么。”
许安把他刚刚给自己的红包塞了回去,“这钱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给我的,我都承你这份情,但四婶这样骂我小妹的事,不道歉是过不去的。”
许昌宏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远房侄子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就是让人下意识地感觉发毛。
就好像他平时在那些充当陪酒角色的酒会上,遇见的那些领导富豪。
“这事是你四婶做不对,”许昌宏心里有气,但也不想搞得这么难看,于是说道:“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我让阿智跟你们道个歉,你也就这样算了。”
许昌宏本以为自己的这个方法,会让许安接受,更何况他还是许安的长辈。
这样给台阶了,许安要是还不往下走,是真的有些奇怪了。
可许安又怎么可能接受?
“四叔,我说不会再说第二遍。”许安的语气有些淡。
“你……”许昌宏一口气差点就要提不上来了,真要忍不住发火,可下一秒许安若有所指的一句话,让他硬生生忍了住。
“对了,四叔,我之前听朋友说你们酒楼的海鲜供应商凤姐的人挺不错,什么时候把那位凤姐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吧,我那朋友刚好离了婚,想直接妻儿双全。”
只是一句话,就让许昌宏熄灭了所有心思。
大冬天的,背后更是瞬间冒出一堆冷汗。
那位什么凤姐,刚刚好是他在外的情人,前些年还给他生了个小儿子,这些事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他不知道许安是从哪知道这些的,知道的能有多清楚。
可他是真的不敢确保许安不会往后继续说出那些事,真要是说了,他这大半辈子可能真的要烂了。
“成,晚些我给你,”许昌宏不露深色地应了句,转头也对自己那对内对外都凶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婆娘说。
“成梅,咱就和人道个歉吧。”
而向来泼辣的李成梅哪能同意,直接就是一句:“怂蛋!要道歉你这个怂蛋道歉就是,老娘这就带儿子回娘家。”xǐυmь.℃òm
说着,她就要大步离开,离开前甚至也带走了许安给的那两万块。
心中本就是焦急如焚的许昌宏见到她这态度,也是忍不住就死死抓住了她的手。
“疼死了!给老娘我放手!”李成梅陡然发出一声尖叫。
“你就和人道个歉会死啊?!”
“好啊,你个许昌宏,现在还敢打我了是吧?”
“不是,我怎么就打你了?”
“都把我手抓红了,你还不说不是打?”
“你能不能讲点……”
许昌宏一个理字还没说出口,脸上就被抓挠了一下,一阵刺痛。
紧接着又是一顿的乱拳。
然后……谁也没想到,吵归吵闹归闹,这对夫妻真就在这大年三十的晚上打起架来。
——
(前一章写high了,把老太太的行为写得有点夸张,稍微改了改,现实里像我奶奶那种抽烟又骂人的老太太,好像不太常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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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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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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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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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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