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克雷顿从审讯中得知的新消息。
或者说虎克侦探们知道“一次”,但克雷顿以为不会只有一次。
阿西娜·柏吕阁没那么轻易放弃。
他让福伦丁和芭芭拉都去总治安署汇报案情,想办法把这件事弄上报纸,以便于切断虎克侦探和政府部门的联系,他自己则要去布鲁诺侦探事务所看看情况,要是布鲁诺现在还活着,他就把他带回来。
因为虎克侦探都是人类,所以倒没什么顾忌。
他们策划谋杀的事情一旦曝光,谁也不会替他们说话。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克雷顿很快抵达布鲁诺侦探事务所,快到他觉得结束了这里的工作后说不定还有剩余的时间足够他回到家再准备晚饭(不是他做)。
布鲁诺此刻不在家,在询问了周围的居民后,克雷顿得知他离开不久。
这里之前有人在事务所门前纵火,还是布鲁诺亲自出门找人灭的火,然后他就急匆匆地跑走了,可能是去通知治安官,但这里的主妇们没看到执法人员有来过。
门口的气味很浓郁,狼人不费力地追踪到两条街外。
在一处巷子口,克雷顿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常走人的巷子,脚下的灰色糙石早已磨平生光。
不知道从早上开始,已经有多少人在今天穿过这里,在这片空气中,大量的人类气味冲淡了布鲁诺的单一性。
然而硝烟的沉淀依旧十分鲜明。
有人在这里开了一枪,但是否有人因此受伤则不得而知,他没有在地面和墙体上发现血迹。
既然没有血液留下,那就算真的有人中了枪,血腥味也早该散去了。
他跟丢了布鲁诺。
中尉的停留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两个戴着灰色扁圆帽的男人原本靠在墙边抽烟,现在都纷纷直起腰靠过来。
“你在找人?”他们中的一个问。
灰帽帮是本地的帮派,但克雷顿不记得他们还提供这类服务。
“算是吧,我的一個朋友说是在这儿等我,现在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随着他们靠近,克雷顿摘下帽子按在胸口,眯起眼睛装作事情没有很严重的样子。他一向善用资源,哪怕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也有可取之处。
“可怜的家伙,”
那个灰帽帮成员嘟囔着把手抬起来摸向帽子,一枚刀片被他从内置的硬帽檐里拿出来。
刀片外表涂了劣质的深色漆,避免它在手指间反光。
而他的同伙也做了同样的准备。
“布鲁诺也是我的朋友,他没和你们说过吗?”克雷顿做出争取和平的最后努力。
布鲁诺实际上和灰帽帮也有联系,甚至有时候会为他们的行动出主意,所以克雷顿这个圣莫雷德教区的居民才会知道圣阿尔文教区的帮派。
但出于不想惹麻烦的想法,他从来没依靠这份关系来认识灰帽帮的“朋友”。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两名灰帽帮的成员并不为他的辩解打动,反而像是因此下定了什么决心,更为凶狠地扑了上来。
克雷顿为他们的生命安全祈祷着,同时捏紧拳头向他们迎去。
他在成为狼人之前就能轻松解决这个水平的对手,毋论现在。中尉唯一担心的是这群混蛋活着回去找更多的混蛋,最后把事情闹上新闻报纸。
“小点声,谢谢。”
他出手如电,灰帽帮的混混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一人脑袋上挨了一下拳击,瞬间失去平衡,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克雷顿拽起一个,又用了同样的方式让他清醒。
明明是同样的击打方式,却能在人体身上起到相反的效果,中尉不得不感叹人体的奇妙之处。
“布鲁诺和你们说了什么,以至于你们对我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这个帮派成员挣扎着,用力掰克雷顿的手,以图让自己的脖子轻松些。
“我不知道,是桑德斯让我们给找布鲁诺的人一个教训!”
克雷顿皱起眉头,他还记得这是布鲁诺的矮人助手的名字,他们见面时虽然谈不上友好,但那个倔脾气的矮人也是一名有底限的绅士。
“他没有说原因吗?”
“我们才加入帮派不久......”
“你们的人在哪儿集合?”
“方瓶街。”
“我知道了。”克雷顿把他扔下去,又指着他:“找份正经的工作,或者某天遇到和我差不多的狠角色,但没有今天这样的好运。”
男人捂着喉咙跑了,理所当然地没管自己的同伴。
看到他的举动,中尉不禁为这座城市的未来感到担忧。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西蒙——那个狮身人面兽,现在在盖利德那里帮忙。
那个人没有礼貌,见识短浅,善变且唯利是图。
如果没有加入长老会,他或许也会加入其他的什么帮派,说不定就会是灰帽帮,而原因仅仅是找不到工作。
克雷顿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长老会描述过的未来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
............
克雷顿闯进了位于方瓶街的灰帽帮据点。
或者说,“走进了”这里。
灰帽帮没有在这里留人看守,他唯一需要对付的就只有门锁。
在充满酒精味的空气中,他走过那一张张散乱的牌桌,啤酒瓶的瓶盖和便士的硬币因为同色而混杂在一起,被它们的主人忽视,但如果仅此而已,这里又显得太过平和,墙壁上的裸露海报和桌面上由匕首造成的创伤倒是很有帮派的气氛。
什么都没有。
扑克牌、破帽子、啤酒瓶、烟灰缸......
更有价值的东西不存在于这里。
克雷顿现在有两个猜想。
一是布鲁诺受到虎克侦探的袭击后寻求灰帽帮的庇护,躲到了一个侦探以为绝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还有一个猜想是布鲁诺中枪了,而灰帽帮的人发现了他,出于某些原因,他们以为是有其他人针对自己的帮派成员,因此转移了据点。
或许还有别的可能,但克雷顿缺乏线索。
气味追踪的能力在这里并不好使。
帮派成员就是本地居民,这一片区域没有他们没走过的地方,到处都是他们的气味。
在这里,布鲁诺的留下的线索彻底断绝了。
克雷顿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所以他又进行了一遍搜查。
这个决定并非白费功夫,当他再次走过一张摆着残羹冷宴的桌子,余光突然扫到了一件异常的事物。
在盛满肉骨头的碟子下方,白色的纸张露出一角。
在暴力帮派里,文化人也是不可或缺的,他们也有用纸的地方。
这或许记录了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他走过去,将这张纸扯了出来,上面却并非是类似文章那样平铺直叙的文体,而是一连串的数字计算草稿。
它们表示的含义和账本收支毫无关联,不过确实是在计算着某些事物的含量。
上面运用了一些现实生活中几乎不怎么会用到的公式,克雷顿倒是感到熟悉,他见过类似的计算方式——在某位经常一起溜出军营喝酒的炮兵指挥官的笔记本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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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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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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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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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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